颜湘有些讶异：“魏东这次排在我后面？不应该啊，他之前考的挺好的。”

赵沁认同：“对啊，他这么努力，每次晚自习放学都是最后一个走。”

颜湘猜测：“可能这次不小心发挥失常了吧。”

大半节晚自习过去了，赵沁拍了拍颜湘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就数学不好，你数学要是提上去，前几肯定有你。”

“真的？”

“对啊，你平时上数学课老是走神。”

颜湘：“……”这都被发现了。

第九章

马上新的一年就要来了，学校在元旦节前夕也准备了元旦晚会。

班上也热闹了不少。按照学校规定，每个班出一个节目。

因为江亦欢是学校舞蹈社的，刚好年级这边想让她准备一个舞蹈节目，当作开场舞。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陆修宴，他正好是音乐社的，而且她曾经见到过他跳舞，看得出来舞蹈水平确实不错。

于是，江亦欢去办公室向年级申请和陆修宴一起准备一个双人舞节目。年级领导也同意了。

走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Yes，”她兴奋地跺脚，终于找到机会接近他了，想到能和他在一起合作就开心。

江亦欢去了他的班上找他商量合作双人舞的事，并且搬出了年级领导这尊大佛，没想到还是被泼了冷水。

陆修宴直接以课业繁重又失眠为理由拒绝了她的请求。

“稳坐理科年级第一的人还会有这样的担心？”江亦欢不相信地说。

“不然你以为年级第一是怎么来的？”陆修宴脸上依旧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反问她。

她一噎，一时无言以对。预备铃响了，冷着脸转身就走。

郑筠阳站在后门口刚好挡住了她的去路，心情不好不受控制的她有些怒道：“让开。”

听到背后这一声音，他顿时乖乖让开。

“你说什么了？”郑筠阳凑上前来好奇的问：“咱们校花走的时候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陈诚接话：“她想让宴哥和她一起准备一个双人舞节目。”

“但是宴哥说因为最近学习压力大，经常失眠，拒绝了她。”

“压力大失眠？”郑筠阳脸上的笑绷不住了，竖起大拇指：“绝，还得是你宴哥。”

“可是两个人一起排练合作舞蹈也没什么的。”陈诚撇嘴道。

“是没什么，但是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给她任何希望，直接拒绝才是最好的诚意。”陆修宴语气诚恳道，“这样才不会消耗她对我的喜欢。”

在他看来，这点分寸感还是要有的。

因为爱和被爱同样很美好。

元旦晚会的那天晚上，整个高二年级在学校礼堂观看节目表演。

学校也允许学生可以带手机进场记录，但带手机的大多数都是通校生，因为二中规定一般情况下住宿生不可以带手机进校。

晚会的四个主持人都是由学生担任。节目确实很精彩，有舞蹈，歌唱，小品，相声，整得像春晚一样。

“下面有请高二（15）班给我们带来小品《拍马屁》。”

慢慢的红幕拉开。

颜湘坐直了身体往前倾，想看看他班上的节目，他会不会也在里面表演。

在座的同学和老师都被小品笑得合不拢嘴。

她的期待变成了现实，没想到他真的参与了。

节目进行到中后段，他是最后出场的，穿着普通正装，饰演一个老板的前秘书。

“哇哦！”在座的人都为他里面的一段即兴舞蹈鼓掌。

趁着赵沁是学生会成员管理现场的纪律和秩序时，她向赵沁借了手机，拍下了他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节目结束后，陆修宴和其他表演的同学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他刚好坐在她的右前方，但是相隔有点远。找找角度应该可以拍到他的侧脸。

她越来越往左边靠，就差一点了，对了就是现在，太过专注。还没来得及按下快门，身后有个男生来了句：“陆修宴，你东西在我这。”

颜湘吓得在那一瞬间就把手机放下，许是因为心虚，慌不择路间手机没拿稳倒像个烫手山芋，几经努力终于拿好了。

刚松了口气，却也在猝不及防间，她与陆修宴对视上了，发现他正饶有兴趣地看向自己。她神情有些慌乱，眼神闪躲，不去看他，装作若无其事望向别处。

原来就在刚刚，陆修宴回头看到手机镜头对着自己，接过东西，看到她的“表演”。

良久，他低头抿唇一笑，别过头去了，还是忍不住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挺可爱的。

颜湘轻咬着唇，忍不住懊恼，尴尬死了，他肯定发现了，刚刚肯定像个小丑一样滑稽好笑。

最后也没敢再拍照片了。

随着主持人的那句元旦快乐元旦晚会结束了。

元旦节学校也给学生放了三天假。

“明年见。”下午上完课，同学们都准备回家了。

颜湘回到舅舅家，干完家务就回到房间，盯着手机屏幕里的那张相片，嘴角便不自觉地勾起。

刹那间，她听到窗外的烟花声，被吸引了过去，小跑到院子里。

抬头望向天空，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光彩夺目，2016年就要来了。

元旦假期后高二上学期也即将接近尾声。完成教学任务后，老师和同学们都准备着期末考试。

考试结束的那一天晚自习，大部分班主任会给学生放电影，学校也不太会管。

最后几个班干部选了部喜剧电影《澳门风云2》。放电影时，坐在教室两边的同学把蓝色的窗帘给拉上，最后还把头顶上的灯给关了，主打的就是一个氛围感。

电影无厘头的搞笑风格，让在座的人眼睛盯着屏幕时不时发出笑声。不过还是有几个同学借着微弱的光在写作业。

陈勇做了班级总结后迎来了寒假。她回到舅舅家，拿起手机，垂眸盯着屏幕，准备打电话给母亲：“妈，”打通了电话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打电话过来是有事吗？”张萍问道。

“就……就是想问你过年回来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和以前一样，不回来，你在舅舅家过年就行。”

她张开口想再聊几句，不料母亲直接挂断电话。

她打电话给父亲颜富，电话里的女音传来：“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良久，她鼓起勇气再次拨打，接通后，心情拨云见阳：“爸爸，是我。”

“噢噢，知道。”

她害怕被拒绝，吞吞吐吐地开口：“我，就是……能不能去你那过年？”

“你也知道法律把你判给了你妈，我现在……”话还没说完，一道孩子软软的声音骤然从对方的手机传来：爸爸，过来陪我玩。

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什么，鼻子有点酸，开口：“爸爸，我先挂了。”

但她并没有着急把电话挂掉，紧接着听到手机倒扣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听到电话另一边传来一道成熟的女声：“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颜富笑了笑，说：“不认识，人家打错了。”

颜湘感觉心脏在沉沉的下坠，挂断了电话。

其实她也在哥哥去世以后就不期待过年，可是现在就是单纯地思念几年未见父母。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颜湘一瞬间湿了眼眶，总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一种窒息感，像是一眼望不到头。父母总是把她当成累赘一样抛给别人。

慢慢的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成了她生命中可有可无的人。

寒假的时候，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呆在舅舅家，像是被奴化的奴隶。

她到市区的火锅店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到了寒假，火锅店的生意非常好。

到了大年三十这两天，看着别人一家其乐融融地来店里吃火锅，有些羡慕，但她也不再期待亲情。

晚上下夜班走在街道上，颜湘感觉自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各家各户张灯结彩，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的。

这两天颜湘领着双倍工资是对心里最好的慰藉，在她看来钱就是万能的。对，金钱迎万难，她笑着安慰自己。

毕竟，哥哥的生命就是用肇事者的20万交易完成的。

即便是要上班，每天还是会抽空写作业，读书是她目前唯一的出路。

今年宜城的冬天比往年更冷，破天荒地下起了雪。

“阿嚏。”颜湘刚出店门，裹紧了身上的棉袄。

下午休息的时候，赵沁来员工宿舍找她了，还带着一床被子。

赵沁低眼看着床上那一床单薄的被子，在角落里叠的整整齐齐，床单是一条很薄的毯子。一时间心里心疼不已。

“谢谢。”颜湘接过赵沁送来那床被子，自顾自地说，“我本来想回学校拿被子的，但学校关门了，宿舍大门也关了。没想到今年这么冷。”

赵沁收回视线，声音有些哑：“下次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别硬抗。”

“好。”颜湘笑着应她。

“晚上睡觉很冷吧。”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解释说：“还好，我比较怕热抗冻，再加上我晚上睡觉穿的比较多。”

颜湘去铺床，赵沁瞥见她的手背腕骨处有红色的伤疤，在冷白修长的手中特别明显，心疼地问：“你受伤了？”

闻言，她手里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手背的伤口：“在火锅店的时候不小心被红油溅到了几滴，太忙了就忘记了去店里处理伤口。”

“你的手这么好看，可不能留疤留印。”赵沁轻声说。

颜湘笑着安慰道：“别担心，过段时间就伤口痊愈了，红印应该也会消。”

赵沁注意到她用衣服当枕头：“早知道给你带个枕头了。”

“不用麻烦了。”颜湘看了一眼时间，“我要去上班了。”

元宵节过后便开学了。

二月底的天气依旧有些严寒，学校路上，许多人背着书包，提着各色的行李箱。

颜湘穿着厚重的奶油哈密瓜颜色的羽绒服，扎着简单的高马尾，寒风吹动着额前碎发，看着眼前的教学楼，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快就到高二下学期了。

按照学校惯例，每次开学都要准备开学考。只是与上学期期末考试相比，大家的成绩多少有点退步。

下午放学的时候，颜湘和赵沁经过操场看到，一个篮球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来砸中了李鹏。

气的他火冒三丈直接喊来了句：“我草，谁没长眼睛。”

这时江亦欢走了过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道歉：“抱歉，刚刚不小心砸中你了，你还好吧？”

李鹏一看是江亦欢，脸色缓和，变了一副嘴脸似的，讪笑道：“没事没事，你小心点就行。”

赵沁有些惊讶，不可置信的眼神，对颜湘说：“这也行？”

她显然就淡定了许多，语气平淡地说：“很正常，因为江亦欢长得漂亮。”长得漂亮有时是一项特权，毕竟谁都喜欢好看的事物。

她刚迈出一脚步，发现后面的人还在原地思考，微笑着扯了扯赵沁的衣服：“走了，回教室。”

冬天的晒阳光最是舒服。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桌子和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赵沁撕开薯片的口子，问她：“你要不要吃？”颜湘摇头，太冷了不想洗手。

赵沁又分给周围的同学，吴慧坐在后面假装委屈：“你居然不给我。”

赵沁把薯片递给吴慧，哄着她吃。颜湘笑着看着两人在演情景剧。

或许高中简单的快乐就是这样，一包零食在课间几分钟被周围人分完。

“湘湘，我打算在这挂一个垃圾袋，用夹子夹住。怎么样？”赵沁眼眸明亮，指了指两个课桌中间的位置，微微抬起下颌，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她的唇角浅浅弯起：“可以啊，沁沁真聪明。”

接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片刻后，赵沁把书堆到桌面上，书本的高度都已经高过她的头顶了。

颜湘不解地问：“你怎么把书堆那么高？”

赵沁跟她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书堆高点就可以挡住老师的视线了。打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