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把鬼影引出来?那我该怎么做?”
谢安阳解释,“经我这三个月的观察,这鬼影只在夜间出没,且它似乎只找那八字重阴的人下手,因此我想让你扮成代嫁新娘,将它引出来。”
“不可以,峰主,怎么能让卫璃师弟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当饵,那鬼影如此残忍狡诈,卫璃师弟怕是凶多吉少。”丁惟承极力反驳着,上一次在梁府让卫璃假扮道士已让他万分后悔,他发誓定不让卫璃再次处于险境。
谢安阳正色道:“惟承,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现下有一法器,可以保护卫璃师弟。”
说罢,谢安阳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金丝比甲。只见那比甲薄如蝉翼,轻若鸿毛,拿在手中,仿若无物。
“这身金丝比甲,百鬼勿进,邪祟靠近后会发出强力电流,现在,我将这比甲交给你,你务必要将它穿在身上。”
卫璃伸手去接,却被丁惟承半路伸手截获。
“惟承……”
谢安阳无奈开口,却见丁惟承眸光幽暗晦涩,似是第一次认识这样的他。
“峰主,我想要跟随在卫璃师弟三步之内,以方便保护他……”
谢安阳拧起眉心,半晌后终于点了点头。
午后,谢安阳命人演了一场戏。
城中富豪乔老爷的爱子娶妻,听说那新嫁娘有倾城之姿,乔公子迫不及待,遂花费万金请了衡阳宗的仙师前来坐阵。
傍晚,扮成新娘的卫璃一袭红色嫁衣,青丝被那巧手的丫鬟挽成了繁复的发髻,脸上敷了薄薄的脂粉,嘴上涂了鲜艳的口脂。盖红盖头前,那丫鬟定定的瞧着卫璃,似被自己的手笔震惊的不能自已。
卫璃疑惑:“可是有何不妥?”
只见那丫鬟如梦初醒,直白赤裸的眼神万分不舍的离开卫璃的脸,呆呆的回答:“公……小姐,您真好看!!”
卫璃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眉若远山,鼻似悬胆,原本俊秀的轮廓被一双巧手修葺的更加柔婉,配上精致的妆容,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是你心灵手巧。”卫璃由衷夸赞道。
只见那丫鬟听罢,本就红的脸颊更加如一颗煮熟了虾子一般。
“卫璃师弟,你可真好看!”
“丁师兄,你快快藏回去!”
丁惟承从床榻之下探出头来,眼中好似盛有繁星,眸光极亮,一张俊逸出尘的脸上露出惊叹的傻笑。
丁惟承以前总不理解八尺男儿为美色折腰,现下可是明白了。
“卫璃师弟,一会儿,你可千万要小心,有异常及时呼救,我马上便出来帮忙。”
卫璃点点头,勾起嘴角向丁惟承笑道:“好的,丁师兄,你都嘱咐过十多次了。”
卫璃勾唇轻笑,左颊露出浅浅的酒窝,眉心朱砂痣灼灼,恍若那神仙妃子。
丫鬟将看痴了的眸光艰难移开,然后将红盖头搭在卫璃头上,昳丽的容颜瞬间被遮盖住,满室华光瞬间熄灭。
门外,乔府正如同真的替爱子娶亲一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宾客络绎不绝。
而那乔公子一身红衣猎猎,剑眉星目,鬓若刀裁,眸光如鹰隼一般阴鸷狠厉,俊逸飞凡的脸上则一脸不耐,简直是连装都懒得装的。
“少爷,新娘子准备好,您该进洞房了!”
只见那乔公子嗤道:“我爹真是疯了,为了讨好那群修仙的,竟让我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假成亲,他到底把我这唯一的儿子当什么?”
“嘘……少爷,您小声一点,小心被老爷听见了。”
乔公子乔秋山冷哼一声,继而一甩袍袖随着侍者向新房走去。
天色渐渐漆黑,一轮圆月当空悬挂,宾客已在天黑前四散离去。
乔秋山驻足在新房外,红烛透过窗棂发出温暖的光。侍者轻敲房门,须臾,门内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回答声。
“请进!”
乔秋山甫一进门,便见丫鬟正捧着一个红漆托盘站在他面前,而托盘上放了一杆喜称。乔秋山努力憋着一口怒气,瞪了一眼正垂着头的丫鬟,接着拿起喜秤,几个快步越过屏风,来到了新娘面前。
他并未细看那新娘如何,也未等丫鬟说完吉祥话,便略显粗暴的将新娘的盖头挑飞,可怜那红盖头在空中旋飞了一圈,然后飘飘然落在了乔秋山脚边。
乔秋山看了一眼脚下的红盖头,刺目的的红色好像正在嘲讽他,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被老爹当做儿戏。
想到此处,他不禁带着怒意抬眼:“你先休息吧,我还有要事……”
话未说完,一个如画中仙人般的绝美新娘映入了他眼帘。
只见扮成新娘的卫璃,双手交叠于身前,正乖巧的端坐在床边,杏眸微垂,红衣灼灼,妍丽的姝色像是勾魂摄魄的魅妖。
“哔啵!”红烛跳耀,烛芯燃烧声将痴愣的乔秋山魂魄勾了回来。
“那乔公子先忙,我……”
“不……不忙!不忙!”
乔秋山急忙回复道。他伸手想要触碰卫璃,又怕卫璃认为他唐突,于是伸出去的手又半路折返回来。
他讪讪得扶着后脑勺,紧张的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乔公子还是先去忙吧,我这里没关系的!”
卫璃朝乔秋山眨眨眼睛,示意他带着其他人离开,却见那乔公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似是没理解他的意思。
卫璃心道:明明下午谢安阳和乔老爷交代好了呀,乔公子做完戏便要借故离开,房间里只留他和丁惟承。
但现在,乔公子却一动不动,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他眼前。
“乔公子!你还忙!”
“我想我没有什么可忙的了,我可以坐在这里陪你聊天。”
说罢,乔秋山一屁股坐在卫璃身旁,然后侧身扭着身子慢慢靠近。
见地上两双鞋子越来越近,床下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谁?床下有什么东西?”乔秋山大骇。
卫璃见其马上便要弯腰去查看,急忙将他一把扯住,然后将人按在床上。
“乔公子,什么都没有,你大概是听错了!”
乔秋山人高马大,竟然被瘦弱的卫璃按在身下,于是心猿意马的乔秋山酥了半边身子,脸上立刻升起了两簇红云。
“对对对……是我听错了,你说的对……!!”
卫璃额角的太阳穴抽痛,他正要撑着床起来,却被身下乔秋山抓住胳膊,立刻向下拽去,卫璃猝不及防撞进了乔秋山宽阔的胸膛上。
“乔公子,你快放手!”
乔秋山耳边嗡嗡嗡,好似有翠鸟歌唱,又好似有蜜蜂嗡鸣,而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感觉到温香软玉在怀,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床下丁惟承听到床板哐当一声,接着又是卫璃急切的喘息声,心头大怒,未曾料到那乔公子竟是个急色的伪君子。
丁惟承提起毕方剑,便要冲出床下。却不料,异变突生,床上突然没有了动静,接着便从床缝中看到紫蓝色的电光闪过。
——是黑影恶灵!!
丁惟承果断提起毕方剑冲出床下,正好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正从屏风后穿出,而此刻,卫璃像是中了幻术一般,目光发直发愣,正呆呆的看向鬼影的方向。
丁惟承果断敲击起腰间通灵令牌,紧接着提剑便与那鬼影缠斗起来。
卫璃则如同提线木偶般站直身子,接着解开腰间束带,将身上的红色嫁衣脱了下来。
“卫璃师弟!你醒醒啊!”
卫璃恍若未闻,接着继续脱下身上的金丝比甲。
“不能脱!”丁惟承在两人交手间,腾出空来大声嘶吼道。
乔秋山却已傻了眼,呆呆的坐在床沿看着房间内剑气汹涌,黑影若隐若现,若即若离,丁惟承提着毕方剑追着鬼影下死手。
而另一半,卫璃机械的解着比甲上的盘扣,少息,便将金丝比甲脱在地上。
紧接着,卫璃又开始脱上身的中衣,甫一扯开领口,乔秋山便抓住卫璃的手惊呼道:“不能再脱啦!快住手呀!”
卫璃眼中闪过一层浓浓黑雾,眼光涣散,电光火石间,乔秋山矫健的身姿堪堪躲过卫璃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匕首。
另一边,丁惟承提着毕方剑与黑影长戟缠斗,而这一次,黑影显然实力大增,丁惟承险些接不住剑招。
毕方剑气贯长虹,剑气将坚硬的墙壁捅出好几个窟窿,而长戟若隐若现将房中摆设尽数化为齑粉,房顶瓦片瞬时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
一时间,房间内乱作一团。
“阿妹……阿妹你在哪儿,我用我身上的皮,换你永生好不好。”
一簇寒光从眼前闪过,银色短匕上闪过一双混沌无神的杏眸。
只见那短匕的主人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将锋利的刃口刮来手腕上的皮肤,瞬间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当卫璃第二次举起匕首向脖颈刺去,电光火石间,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白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