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为什么要见巫玛?”卫璃不解的问道。
“你个小蹄子,在装什么傻,再过一个月,我们便要嫁进巫玛家了,今天是巫玛过来送聘礼的日子。”阿姐抚着卫璃的发顶,看着铜镜中蹙着眉的阿妹。
“我们——嫁给同一个人?”卫璃惊诧。
“阿妹,你是高兴傻了吗,我们嫁的是巫玛家的兄弟,你怎么会问出这样蠢的问题。”
卫璃不禁松了一口气。
转瞬,他又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感到苦恼。
这一次,阿姐似乎在和他玩角色扮演得游戏。
“快跟我出去吧,否则巫玛兄弟该等的不耐烦了!”
说着阿姐便将卫璃半推半扯的推出房门,卫璃这才发现,他住的是一个竹楼,楼下是他不曾见过的高大植被,丛林掩隐中,坐落着密密麻麻相似的竹楼。
卫璃随着阿姐一路穿过掩映的丛林,眼前倏然间开阔。
宽广的广场上,一群身着五彩缤纷的异服青年正围着篝火尽情地舞蹈。
正逢傍晚乌金西坠,树叶婆娑沙沙响起,有两个青年正站在跳舞的人群中央,篝火的炙热光芒照亮了那两张俊美无俦的脸。
其中一人面色温和,身穿精致的扎染短衫,一侧耳朵上戴着一个极大的银制耳圈,乌黑的发在脑后束了起来,耳后则留着两个编织的小辫。
那男子看到阿姐后,笑的十分温柔,好像满天星坠落在黑沉的湖面,反射出璀璨的华光。
而另一个男子看着更高一些,同样的打扮,但那人眸光清冷异常,棱角分明的轮廓像一把锋利的冷兵,斜飞入鬓的剑眉不怒自威。那人在看见卫璃的一瞬间瞳孔微颤,卫璃竟从那张脸上看到了惊诧。
“白师兄?”卫璃轻声呢喃。
原来他们竟是一起进入了阿姐的幻境吗?
“阿妹。看到了吗?巫玛瞳一直盯着你呢,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阿姐手肘戳着卫璃的腰不禁打趣道。
卫璃心潮澎湃,脸上却不露分毫。
而白宴舟的视线亦是紧紧地追随者卫璃。
突然,卫璃见那温柔的男子将腰间的匕首拔出的,接着对着自己的掌心划开一道,刀过之处,鲜艳的血珠成串落下,那男子挥臂扬洒,将血珠洒进篝火之中。
“哗——”
篝火向天穹直冲而去,火焰如同蛇尾般左右摇曳,人群中骤然传来兴奋的欢呼声,青年们停下欢快的舞步,向着篝火双膝跪地,双手举向天空,一张张喜悦的脸庞上满是癫狂。
卫璃看着这一幕不禁被惊到。
“阿姐,他们在干什么?”
阿姐好像第一次见卫璃一般,眼神探寻的打量着卫璃,缓缓开口道:“阿妹,你今天是怎么了,大家是在供奉真神娜比阿,你怎会连真神都忘掉?!”
清风拂过,卫璃背上猝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连忙解释道:“我可能是睡糊涂了,竟然忘了大家在干什么。”
只见红衣少女单纯的目光似是信了她的阿妹,立刻又开开心心的揽住了卫璃的胳膊,咬着耳朵对卫璃说:“阿妹,一会儿拜完真神,巫玛银要约我出去骑马,你能不能替我瞒着阿妈,作为交换,我也替你打掩护,怎么样?”
卫璃余光瞥过篝火旁的白宴舟,只见其已将目光移开,正看着远方的古寨。
“好呀,阿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知为何,卫璃竟然对阿姐有着莫名的关心,好像自己真的是她的妹妹一般。
说罢,阿姐紧紧的抱住卫璃的腰,开心的转起了圈,将他竟甩的双脚离地飘了起来。
卫璃未想到一个娇弱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将他转的差点当场吐出来。
“呕——”
卫璃双脚发软,俯着身子不住的干呕。
阿姐见状,手足无措的拍着卫璃的背。
却不料,那清冷的男子猝然出现在身侧伸手揽住了卫璃的肩,并将其靠在了自己身上。
“巫玛曈?”阿姐惊讶的唤道。
闻声,卫璃猝然抬头,猛地,一双清冷幽深的墨瞳闯入视线。
“白——巫玛瞳!”
“嗯——”只见白宴舟点了点头,轻轻的抚上他的背。
“嘿嘿,巫玛瞳,那我阿妹便交予你了,你可一定要照顾好她呀!”
说罢,阿姐像一个欢快的小蝴蝶,向着不远处那个温和的青年飞去。
那青年见阿姐向自己扑来,隔着老远便抬着手,接着轻而易举的将火红色的少女托起。
空气中满是少女的欢笑声。
不知何时,篝火旁的人群已经散去,最后唯留下了卫璃和白宴舟。
“卫璃?你还好吗?”
白宴舟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嗯——”
“峰主,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卫璃直起身子,杏眸疑惑的看向白宴舟,似在寻求答案。
“是那恶灵将我们拉进来的。”
卫璃不知那阿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虽知道阿姐善于编织幻境,但却不明白,她将这姐妹情深的戏要演到什时候。
难道只是为了戏弄他们?
“峰主,我们能出去吗?”
白宴舟淡然道:“能——但我想阿姐算准了我不会轻易离开。”
卫璃:“为什么?”
白宴舟解释:“我想要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他如此恨阴长生。”
卫璃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不禁好奇的寻问:“阴长生又是谁?”
白宴舟负手而立,眼睛盯着那飘摇的火苗,解释:“阿姐曾说她恨极了阴长生,或许,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阴长生,她刻意将我们拉入幻境,便是想让我们明白其中缘由。”
“那阿妹和巫玛兄弟呢,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嗯,我想,既然她大费周章的将我们拉近来,便没有必要用虚假的幻象骗我们。”
卫璃不解,阿姐既然少女时期那般单纯,为何死去后会残忍的剥那些少女的皮,难道仅仅是因为怨恨。
“且静观其变——”
于是,卫璃便和白宴舟一同尾随着一对小情侣而去。
只见巫玛银将阿姐托上马,接着自己牵着马缰漫步在丛林之中。
“这里是南疆的边陲,毗邻无穷瀚海,阿姐所在的是鞑玛族,而巫玛兄弟属于贡格族,他们有同一个信仰——主神娜比阿。”
前面传来阿姐银铃般的笑声,马下巫玛银温柔的仰视着马上的少女。
蝶舞纷飞,蜻蜓绕着马儿盘旋,霞光打在那两人身上。
卫璃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阿姐会变成一个执着于剥人皮的恶鬼。
马儿停在一个浅滩旁,白宴舟携着卫璃躲在一个大榕树的枝杈后。
“阿银,我听阿爸说,娜比阿神力不足以庇护两族,族长说,要选一个少女作为贡品祭奠。”
那温柔男子蹙起眉,道:“阿姐,不要担心,用少女祭奠只是传说,亦可能是无稽之谈,族长不会随意便作此决断的。”
阿姐还是不放心,扭着巫玛银的衣角道:“我还听说,他们要找四柱纯阴,八字重阴的女子,那我和阿妹——”
阿姐阿妹是双胞姐妹,几乎同时出生,所以两族里符合条件的只有她两人,单纯的阿姐担心的不是没来由。
“阿姐,不要担心,我阿爸说等我们成婚后,他便将族长的位置让给我,因此,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
少女闻言,瞬间娇羞的扑向男子的怀中。
夕阳坠落,马儿垂首,岸边的男女动情的缠绵拥吻在一起。
树上卫璃羞红了脸,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将手摆在哪里,腰间的手掌似乎也热的很,烫的他忍不住瑟缩。
正当卫璃不知该怎么才好时,耳畔传来白宴舟轻声警告:“别乱动!”
卫璃果真不敢再动。
“难道我们要一直坐以待毙吗?那现实世界里的我们会怎样?”
“幻境中的时间与现实的时间不同步,可能幻境一年,现实中只过了一刻,亦有可能幻境过了一天,现实中过了一月,这主要看创造这幻境的人的实力如何。”
河边的人逐渐松开了彼此,接着牵着马儿消失在丛林深处。
日升月落,星移斗转,转瞬间卫璃消失在榕树上,下一刻,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竹楼中,而白宴舟亦不见了身影。
“阿爸,你什么意思,要将阿妹当做贡品献给主神?!阿妹是你的亲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做!”
竹楼下传来阿姐和阿爸争吵的声音,阿爸苍老的脸上满是无奈:“阿姐,你阿妹被两族族长选中,我们,没有办法呀!这几年山洪、旱灾、地动,我们两族实在再禁不住任何灾祸了。那是娜比阿多我们不虔诚的惩罚——”
“因此,我们两族一定要供奉一个少女避免灾难再次降临。”
“不!阿爸,我和阿妹同年同月同日生,要选就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