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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丞奕这句属实破坏气氛，沈川妍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把人家反派营造的吊炸天气场全毁了。

“呵，你去过？”

紧接着谢海疆也来了这么一句，完全没理会对面的态度，只想见缝插针咬路丞奕。

“你别瞎说啊！！你才去过！”

“我？我是正经人好吗！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你血口喷人！你看着就不正经，你肯定去过！”

“你才不正经！你就去了！我看到了！！妍妹儿我跟你说我真看到了！他就是那男模！”

“看你妈！你找死！！”

“来啊，打一架啊！”

俩人就这么在众人大眼瞪小眼中，像在路边上忽然碰到的两条拴绳的狗一样咬了起来。

“……闭嘴啊……”夹在中间的沈川妍有点听不下去了，咬牙切齿警告。

谢海疆立马翻了路丞奕一眼，扭头不再说话。

“怎么不叫了！啊？？被制裁了吧略略略略略略！”

“你也别吵了……看看气氛啊……”苏夜黎也夹在中间，感到属实有点丢人了，小声提醒。

“哦。”路丞奕也住嘴了，回过头来还自己接茬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到哪了？”

“哈哈哈哈哈！”夏顷大笑一声，在A1面色铁青的表情中，客气地把女孩的手，从自己下巴上拿下来。

“小妹妹，你几岁啊，可曾读过书？吃的什么药？不用这么配合这个校园本，给自己弄一个如此贴脸的霸凌形象吧。

你后面这群人看着年纪也不大，中二一点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好好看看我们这群人呢，年纪都上去了，再整这套，真的很好笑。”

夏顷甚至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地劝导，把女孩气得都哆嗦了。

“你们……你们……居然敢嘲讽我？？”

再漂亮的脸蛋，愤怒起来也会变得丑陋。少女看上去真的只是个未出社会的高中生，带着对他人没有服从自己的匪夷所思，和一瞬间的憎恶，将手高高抬起然后拍下。

但夏顷没有躲开的意思，那一击在巴掌与脸的咫尺之间，被凌羽希接住。

她就着女孩的手腕就是重重一掰，女孩身后的大块头C6早就站不住了，快速走近阻止，但看到凌羽希的正脸时却忽然怔住，接着连连退后。

“啊啊！大熊你干什么呢！快过来保护我！”

凌羽希最终放开她，用所有人都没见过的脸色严肃威胁。

“你祈祷一下，别让我在后面的关卡里，遇到你。”

甚至是死亡威胁。

苏夜黎好吃惊，比起对面那群陌生人并不知底的真实实力，凌羽希的态度更加使他讶异。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说话，那大块头为什么会怕她，夏顷为什么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

「现在发布第二局关卡规则——」

系统声音出现，打断所有。A1捂着自己的手臂，放下狠话。

“你们等着，一个都别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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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轮关卡3人一组，在刷新的任务地点中，找到属于你的【校园记忆】。

2.成功将校园记忆署名自己的学号，并存储进【校园纪念册】中，即可获得一朵【小红花】。

3.同组3人互为对手，期间可以进行暴力争抢对手的小红花。造成的太阳掠夺，符合本局规则。

4.最终按照小红花数量，15人进行排名，排名后3位出局。

5.限时3小时，请各位做好准备。」

这规则，可以使用暴力争抢？那明显是能力者的爽局了……

而且又在分组……3人一组，苏夜黎如果被分给大块头，别说找校园记忆了……能被活活打死的……

“为什么又是分组？？我在这个本里，简直一无是处！”

沈川妍听完规则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她好不容易被队友救出来，结果又要来一次，还是更狠的完全不能救的一轮。

系统要她死直接杀不行吗，何必这样呢。

谢海疆咬紧牙根，望着夏顷的背影，很想想点办法。

“傻了吧～跟我叫板。”A1再次上前，就像知道系统一定会这样做般，用少女甜美的声音陈述，“系统，上一局，可是帮了你们的。这一局，要帮我们了。

多公平呀～”

什么……？

苏夜黎完全没理解她的意思，刷新时间就到了，所有人被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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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睁眼，发现自己似乎又被分到了图书馆。

但与第一轮的意境完全不同。

这次的图书馆馆内变得非常庞大，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架在眼前林立，一回头则是密密麻麻的读书人在书桌之上，全部低头听空气安静着，絮絮传来似风般流动的回音。

【我们小黎哪里像有钱人家的孩子，一点都不跋扈，对老师学生都很有礼貌，才5岁就会讨幼儿园里所有小女孩喜欢了，长大了一定了不得了！一定是苏妈妈教育得好——】

苏夜黎在听到话音的顷刻，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迟迟没有动作。

他像在等待什么一般，微张着嘴，喉头干涩。

【多谢老——师的——我们小黎——将来——会更——加——】

断断续续的，与刚刚清晰的话语完全不同，像是远古传来的留声，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线。

“妈……妈妈……”

紧接着那句他被拧紧的喉咙唤出的微弱叫喊的是，巨大的图书馆风窗摇动。窗外竟然来回闪烁着他5岁上幼儿园时，老师与妈妈对话的场景，与刚刚声音的画面完全符合。

母亲年轻的脸谦和贵气，她拉着自己，从满是儿童涂鸦的春日幼儿园走过，自己的脸那样天真。

世界如此崭新，如此明亮。

那些光影，印在如今自己的脸上。像走马灯快速组成，虚幻又无望的，阴阳两隔。

他没有变成了不得的大人，妈妈，他死掉了。

【复活者G2，请问，这是你的校园记忆吗？】

他被过往强制沉浸，最终惊梦般被一大片问声叫醒。

他回过神发现图书馆里的所有人都抬起头，每张脸一模一样地，像诵读一般，此起彼伏地问出这个问题，震耳欲聋。

那是他的校园记忆吗，当然是了。

“是……”他尝试回答。

【那你愿意，将这段校园记忆，放在校园时光手册中，获取小红花吗？尽管放进去后，你将再也无法拥有，这段回忆。】

苏夜黎张嘴震惊，窗外画面持续闪烁，提醒他本局是如何设计！

他几近万念俱灰，那些回忆，是他脑海中生前的记忆吗！系统摘取出来，让他们换成小红花用来活命！不换就会被淘汰！！

他完全无法置信，难以想象自己没有了那些美好回忆……他要如何想念妈妈，他还拥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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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站在实验室的夏顷望着窗外的光影闪烁，画面上脱下白大褂送自己上学的爸爸妈妈，就像普通父母一样，年轻而恩爱。

而自己扎着马尾，穿着裙子，那样活泼又鲜艳。

从此以后……

夏顷掉了一滴眼泪。

……从此以后。

她低头闭眼，再次抬起时，她的脸比回忆更加哀切。

“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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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羽希望着艺术馆的窗外，看着画面上自己坐在放课后的教室，在脚都触不到地的年纪，一遍又一遍地弹奏那首钢琴曲。

当初听不懂的曲中之义，如今终于听懂了。

同学们趴在窗台上，摇头晃脑地窃窃私语，风吹翻了窗帘。

是夏天到了吗——

让放学后的今天，变得那样长那样长，像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漆黑了。

“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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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海疆站在操场，奔跑而过的人群，不停撞着他的身体。但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天空中的放映厅。

看到有人焦急找到自己，心疼地关心他受伤的腿，没有指责他是不是又打架了，没有问他爸爸妈妈在哪，而是背起自己向医务室走去。

那个人的背影那样熟悉，侧脸那样熟悉，动作那样熟悉，那一天那样熟悉。

就像昨日重现。

千千万万遍。

撞过自己的人群还在大声喊着换还是不换，可男人早知自己愿不愿意。只是想，再多看一会儿而已。

就多一会儿。

这毕竟比梦，真实多了。

“不换。”

◆

沈川妍站在办公室，看着窗外如同连环画般缤纷的画面，感到那样幸福。

这次是一张张质朴又灰溜溜的小脸一齐出现，高唱那些欢乐童谣，就像昨天一般。

是了，她忍俊不禁，她可不是昨天死的嘛，那儿歌昨天上午还听到来着。

办公室暴躁的老师慢慢减少了，飞舞的卷子也平静下来。

大声问话也听不见了。

因为她已经换了，10张校园记忆。

还有吗，还有吧。

她不再抱怨那多事的系统了，她忽然就明白，死后的意义。

◆

路丞奕站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

在楼道里左右张望。

推开每一间空荡荡的房门。

“什么意思？这啥也没有，我上哪找校园记忆啊？？”

他仿佛又像上个本被忽略了一样抱怨着，这回又是上帝视角吗，净搞特殊，他是那种能演的还是能搞事的啊。

「你忘了，你没有记忆。」

系统突然与他对话。

路丞奕猛得听到提示，接着脸上闪过一瞬彷徨。

巨大的痛苦就在脑中枢电流般忽晃而过，千万日的记忆被压缩成薄薄一片，最后顷刻碾碎了。

他醒了过来，像承受了一遍酷刑。

最终用麻掉的舌头苦笑。

“…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