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我需要……”
伤口之神已经放弃了怪诞之女的身体,换上了自己的本相去神盟的总部找神侍问罪。令祂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祂不仅看到了神侍,也看见了欲神,或者说已经是前代的欲神了,祂再也没有重回欲神神座的机会了。
“万心?”
“嘘~”
万心示意噤声。
这里不只祂们几个,在更里面还站着山岳之神和变化之神。
“荒神,幻神,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万心已经回来了?”
“我们事先也不知道。你怎么私闯会议室?说吧,想要什么惩罚?”
“是神侍他没有和我说……”
“神侍只会告诉你你可以知道的事,你现在还没有权限知道更多的事。”
“你!算了。既然万心回来了,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并不是回到神盟,而是来这里商量合作的。”
“合作?”
“好了。”
幻神打断了祂们两个的对话。
“这不是你可以参与的了。”
“何必如此呢,伪衡?我已经离开神盟了,不过哪怕如此我觉得作为朋友你也应该听听我的提议。三神的盟誓还是应该继续下去,我推荐裂神接替我的位置。”
“已经有一位新朋友代替你的位置了。”
这倒是在万心的意料之外。
“是谁?”
幻神不语。
祂没有义务向任何人或者是神解释三神盟誓的内容,哪怕是创建了三神盟誓的万心。
“啧,和你们打交道真是麻烦。”
万心也只能摇摇头。
“罢了,只要三神盟誓能够继续,其余的倒也无所谓了。接下来我要说些别的事了,姐,你先回去吧。”
“那你之后来我家里吧。”
“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己,没办法过去了,你只当我死了吧。”
这样的结果伤口之神可不能接受,不过也没有其余的办法,万心都无可奈何的事,想必真的是令神都感到绝望的力量。
待到伤口之神乖乖离开之后,幻神又命令神侍出去,此时这里只有三位神,以及一直隐藏在角落里的神秘男人。
“现在来说合作的事吧,不过我觉得在哪之前你也可以聊聊你现在的处境,或者是这位朋友的来历。”
万心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男人,他似乎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在管这边的事。
“他的事还是不要多提了,“我只需要和你们说明我现在的处境就好。我本来应该死在知神之手,这里面有十二翼的参与。”
“这些我们都知道。”
“但是我因为一位更伟大的存在活了下来,现在我为它工作。至于那为伟大的存在是什么,老实说我已经和它接触过很久了,但是还是没能搞清楚它的本质,可以肯定它不是我们已经探知到的任意一个。”
“那它是第六个?”
“并不是,它应该是类似与十二翼那样的存在,比起兽来还要更强。”
“那这位朋友是来监视你的。”
“该怎么说呢?并不算是。因为其实它也没有给我下达什么明确的任务,只是说让我在这里做我想做的事。而越赫拉,他是它的儿子,来这里玩。”
万心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毕竟这的确是一件不是很能理解的事。比如说为什么那个男人是那位伟大存在的儿子而不是孩子,以及一位伟大的存在诞下了子嗣却仅仅只是让他出来玩。
“这样吗?”
男人还是没有看向这边,还只是静静地躺在影子里,宛如水中的浮木。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可以把你和他绑定吧?”
“确实如此,现在没有他的话,我连实体都无法存在。”
啧……
真是麻烦。
倘若现在他们两个中处于主导地位的是万心,那一切就都不必担心了,毕竟无论如何万心都不会试图摧毁这个世界。可现在处于主导地位的一个不清楚来历的男人,完全不能确定他会做出来什么,更为糟糕就是也不能对其进行任何过激的处理,不能轻易地触怒那些上位外神。倘若他真的做出什么来,神盟该如何应对?
“好了,不要太过担心,起码就我所知,上位目前还没有做出更大举动的想法,更何况关注着它的也不只我一个,你知道的。做好自己就好了。”
“万心。”
“既如此的话,那么那位伟大的存在给了你什么任务呢?”
“做我想做的事。”
真是难以理解。
“它就是这么说的,我只需要做我想做的事,越赫拉看他的心情可以选择帮我,总之一切都由我们两个决定,它现在没什么想法。”
“那你的那个孩子呢?他现在和火神之子搞在一起,他应该不会影响神盟的事务吧。”
“那是他们的事,现在的我也管不到他们。”
看着万心眼前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幻神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吧。”
“那接下来你要去哪?”
万心思考了一下,随后给出了一个答案:“黑墟城。听说那里的城主要过生日了,这样的热闹怎么能不去看看?”
……
经过了两天两夜的行进,在第三天的早上,灰栎一行人终于混在逃跑的难民堆里一起进了城。
“没想到进城还挺容易的,外面那么乱,我还以为这城门不会为难民打开呢。”
“都是一国之民,抱有恻隐之心也是正常。况且这批难民来的比较早,敌军还没到附近呢,基本上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听到灰栎那句“恻隐之心”的时候,原本这两天浑浑噩噩的楚瑾瑜目光变回清明,不过转瞬又被巨大的悲伤占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变成了类似浑浑噩噩的状态。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是敌军真有心采用里应外合的战术,两三个人就够用了。守将怎么能粗心大意。”
“确实如此,不知道这座城能坚持多久。”
“无罔,还有多远?”
“不知道,我也太久没回家了,路都有些记不清了。”
看管难民的只有几个士兵,灰栎骗过他们之后,一行人很轻松就来到了城里的大街。路上没什么行人,看来这里的人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
苏无罔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仔细回忆着“苏无罔”记忆里的路,这记忆又清晰又模糊,苏无罔觉得自己不是在看着其他人的记忆,而是这记忆就是自己的一部分。
经过半个时辰的摸索,苏无罔终于找到了记忆里的那处宅邸,与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门口没有了泛白的春联,不由得悲从中来。苏无罔现在也无法搞清楚自己和原主苏无罔的区别。本以为这个世界只是一片虚幻,可是现在逐渐变得虚幻的却是自己来时的世界。这让苏无罔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就是原主苏无罔,只是因为某些存在让自己罹患癔症,幻想出了一个不存在的世界和不存在的过去。
见苏无罔愣在原地,林忘尘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就是这里了吗?”
“应该就是这了。”
苏无罔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段时间才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我丈夫现在不在家,一会儿就回来,先请您把名字留下来,等他回来了再去找您。”
“我叫苏无罔,既然一会儿就回来了,那我也外面多等一会儿就是了。”
“难道是伯伯?”
这话音充满了惊讶,此时苏无罔能肯定门里的人是自己未曾见过面的弟妹,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必进门了。在外面坐下后,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从门里露出了一张女人的脸,怯生生的,似乎是没有预料到门外有这么多人,一下子又把门合上,只留着一个小缝打量着苏无罔。
苏无罔离家也有近十年了,容貌与过去大有不同,女人也是本地人,之前见过苏无罔,此时却也不敢与之相认。
“当真是伯伯?”
苏无罔为了证明身份,便说出弟弟胸口处有年幼时玩炭被烫出来的疤。女人是亲眼见过的,想来外人见过疤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以丈夫的性格是绝不可能把疤的来历都说的一清二楚,那么看来这个人真是伯伯。
女人开门把众人引到院中,苏无罔四处打量着,看着女人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是哪位?”
“两位老人家都……”
悲伤如一柄巨锤瞬间砸向苏无罔的心,苏无罔一瞬间只是楞在原地,没有哭,没有喊,无根的悲伤阻塞在苏无罔的心里,让他觉得呼吸无比沉重。
苏无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自己根本没有亲眼见过两位老人,明明他们只是活在自己的记忆里。
忽然,女人一下子扑在苏无罔的身上,放声痛哭起来,苏无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悲伤被迅速冲淡,转而被疑惑和不知所措所代替。
“弟妹你……”
可能是意识到了还有其他人在场,女人一下子松开了苏无罔,羞红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对不起,伯伯你回来我太激动了,城里最近的情况……当家的这些天也不着家,家里的事情我也处理不了……”
灰栎看了一眼苏无罔,自己离家在外多年,也能理解这种亲情,不过似乎苏无罔并没有被女人打动,他也好奇苏无罔是会选择留下来,还是说会做出其他的选择。
“最近有人来找麻烦吗?”
“没有……就是……”
“是门口那些藏着的人?”
女人点了点头,眼睛看着苏无罔,又瞟了一眼灰栎和楚瑾瑜,能看出来他们两个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人,一个人身上带着刀,一个人身上带着剑,想来苏无罔能进入城里也是靠了他们两个。
“等俨军回来的,我和他商量一下,你不用担心。”
听到了丈夫的名字,女人冷静了下来,同时反应过来还没给苏无罔他们准备食物和住处,看着他们现在身上风尘仆仆的,就知道过来的一路也不容易,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伯伯回来我太激动了,都忘了几位是远道而来的了,我去给你们准备食物和洗澡水,西厢还有两间房,伯伯回自己以前的东厢房住吧。”
苏无罔家里以前也是有些家资,平日里不说劈柴烧火的长工,寻常的使唤佣人也是有几个的,而现在院子里甚是冷清。
“家里的佣人呢?”
“刚听到了出事的消息,当家的就把他们都遣散了,怕他在外面奔走,我一个人镇不住他们,反而是个祸害。”
“俨军想的周到。”
苏无罔点了点头,自己的记忆里对这个弟弟的印象就是少年老成,所以当初苏无罔才会决定离开家,有弟弟在,倒是不必担心父母无人照料。
“多儿,巧瓦,出来吧。”
听到了母亲喊自己的名字,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从门里跑了出来。连着几天没见到父亲,母亲也不让他们出来玩,两个小孩也不知道是谁犯了错。
一出门女人就给两个孩子引见苏无罔:“这是大伯,叫大伯。”
“大伯。”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语气里带着开心,不知是因为可以从门里出来,还是因为见到了这个未曾谋面的大伯。
“好好好,去玩吧。楚瑗,过来帮忙做饭。”
苏无罔肯定不会让自己弟妹一个人做出他们五个人的饭菜,于是叫上楚瑗和自己一起。看到自己妹妹走了,楚瑾瑜靠近灰栎,说自己想出去转转。灰栎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于是就只是嘱咐了他别走太远,在开饭前回来就行。
楚瑾瑜迈出大门,外面的许多双眼睛盯着他,这令楚瑾瑜感到无比厌恶,他冲上前去,逮住了一个离的最近的人,直接一拳打在了那人的面门上。他明白眼前之人的苦难可能不是他自己造成的,可是那也不是他试图成为强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