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辛苦你了,六眼这个幼稚臭屁的性格只有五条家的仆人能接受……”伏黑甚尔打量着夏油杰,“上个学还要当大少爷的保姆,啧啧啧,真是亏了啊。”
被蛐蛐的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挺起胸膛,把它拍得震天响,“那当然,杰可是我的挚友!容忍杰的古怪脾气和奇怪刘海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这件事同样只有老子能做得到!”
夏油杰感觉额头上的青筋在跳舞,他咬牙切齿道:“那真是辛苦你了,悟。”
“不辛苦不辛苦,等下你再陪我去吃两家甜品店,老子就原谅你。”
“悟,我们出去聊聊吧。”
“怎么了?你很想要人陪你吗?”
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两个正值青春的dk视线在空中对撞仿佛闪出了火花。
就在这时一双手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曲奇饼干‘砰’的一声放在了视线中间的桌子上, Dk们的目光顺着那双手往上移,小女孩温柔的笑脸正对着他们,“先生们,还要再来点曲奇吗?”
恍惚中,dk们看见一朵朵黑色的百合花正在绽放。
夏油杰:“当然,请再给我一点,津美纪小姐。”
五条悟:“你笑得好恐怖哦,津美纪。”
津美纪微微笑着:“五条先生,你说什么?”
五条悟遵从直觉明智的闭上了嘴,转而说道:“请再给老子三盘曲奇饼干!谢谢!”
“这是最后一盘了,吃太多点心,晚饭会吃不下的,五条先生你要注意甜食的适量。”
“甜食是另一个胃,不用担心,我绝对还能吃下一个三层水果夹心蛋糕!”
夏油杰无奈扶额,“你这完全是把甜食当做饭吃吧……”
……
走出伏黑家,五条悟当着三个小孩的面生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唉一一呀一一,真是累死老子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学校了。”
那副模样好像在伏黑家做客有多么累着他似的。
伏黑惠暗自腹诽,明明津美纪做的小饼干就他吃的最多。
“哼,六眼,嫌累下次就别来了。”伏黑甚尔巴不得这个事多的大少爷再也不来他家里蹭吃蹭喝。
“那可不行,津美纪那么好吃的点心可不能让你一个人独吞,而且老子说的累,又不是做客累,在你们家做客简直就是一个享受。”
当然能够让伏黑甚尔吃瘪的事情,五条悟一个都不想落下。
这个小心眼的鸡掰猫现在还记恨着杀手把刀捅进他脑袋里的仇。
不仅有点心吃,还能看伏黑甚尔的黑脸,五星级的酒店都比不上来伏黑家蹭一口饭吃。
几人在伏黑甚尔的冷笑中,踏上回程,他们打算坐最近的电车回高专。
从伏黑家出来后,下游街前有一个 dk双手拿着手机,两只手指在键盘上打出了残影。
旁边牵着的孩子单手拿着手机,手指在打字键盘上不断的跳跃。
夏油杰感到无奈,怎么都开始沉迷手机了
在伏黑家温馨的日常减轻了这段时间的任务带来的沉重,他在这边岁月静好的观赏一路的风景。旁边一大一小两只猫,隔着手机屏幕在聊天界面上的大骂特骂
‘老子已经帮姐解决了五分之一的任务了,你还想让老子怎样,老子自己的任务都做不完!’
‘那是你没用’
‘老子没用,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杰现在还是很消沉,天天像个摆件一样,跟着杰到处走来走去,一点用都没有的人是你才对!’
‘我帮哥哥做了他想做的’
‘你能做什么?!不过是跟在杰的身边今天喊哥哥打打人,我可以搞随手折断他们的脖子,拔掉他们的胳膊腿,想怎么帮杰出气就怎么帮杰出气!你什么都不会拿着那把小刀走来走去一点用都没有!’
‘你嫉妒’
‘老子会嫉妒你这个身高1米35都不到的小屁孩开什么玩笑老子可以帮杰做到他想做的任何事儿跟杰可是并称的最强你只是一个跟着杰喊哥哥的跟宠而已’
夏油理费劲的看完了一大段,没有任何标点符号的废话,然后慢吞吞的打上几个字,‘你嫉妒的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了’
‘谁会嫉妒你!你也没有标点符号,你才是嫉妒老子!’
路上,白发少年的目光不曾偏移过他的指标,指标少年仍然带着温和的笑容走着,手边牵着他未来的孩子,不过那孩子的手不怎么老实。
那孩子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明白这是催促的意思。
可恶啊,自己不敢对杰说,就把事情都堆给老子,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真的很过分啊,他真的是老子的孩子吗?!怎么这么没有担当!?
五条悟心里骂骂咧咧的。
最终他选择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停了下来。
夏油杰同样停下,疑惑的回头,“悟?”
白发六也低着头,“杰,你最近这段时间怎么了?”
很好,低着头营造氛围,给杰制造压力。
“……什么?”
哦,他开始装傻了,绝对不能放过他!
五条悟出动!
自认为已经给够时间的五条悟不打算再给他逃避的机会,“不要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墨镜下的苍天之瞳直直的望向他,“你的饭量变少了,这段时间我们打游戏的次数,我们交谈的次数,还有你笑的次数,都变少了。”
他真的一直注视着他,也真的一直在等他的回答。
早在他异常出现的开始,在盘星教的门口……
有那么一瞬间,夏油杰想要把自己苦恼的一切都说出来,但最后,两瓣嘴唇开开合合,只吐出了几个字,“只是苦夏而已”
他懂什么呢?他们的理念不同,他并不认同自己的理念,要怎么明白他的纠结?
五条悟冷冷的说道:“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但是从未来来看,我似乎并没有在这个夏天等到你的回答?”
冰冷的语气下是滔天的怒火,以及疑问说出了陈述句的肯定。
夏油杰不由得紧绷起来,可是五条悟的下一句就让他丢盔弃甲。
“……太过分了吧,杰,你居然放我的鸽子。”
声音中带着沉沉的湿气,像一只被雨淋湿的白猫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的饲养员。
委屈悲伤,潮水一样,借助五条悟的声音还打到夏油杰的身上,让他品尝到挚友的无可奈何,以及他独有的偏爱。
而夏油杰只能苦涩地说:“你不懂。”
五条悟被刺激的当场怒吼起来,“老子当然不懂,所以我在等你告诉我啊!如果你要叛逃,那我就和你一起叛逃,如果你要留下留在高专,那我就陪你一起留下,你总得告诉老子你到底要做什么吧!?你什么都不说,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难道你不觉得你过分吗!!!”
身为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少主,从小进行的训练让他可以完美的控制住负面情绪,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是理性大于感性的神子。
五条悟很快从激烈的情绪中抽离理性的,冷酷的做出判断,“我大概能猜出那个我的想法,如果要结束你的生命的话,那个人只能是我。”
如果没办法和你一起,那就让我来掌控你的死亡。
‘我’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感觉那个五条悟的精神状态堪忧呢。
不过当咒术师的哪有不疯的,天天看那种恶心的咒灵。
只不过疯的程度稍微高了点而已,小问题小问题。
好像跑题了,拉回来拉回来,把话题拉回来。
“你究竟在想什么?能告诉我,杰。”
不求在心里给自己配音,boss夏油杰掉血500!
做的好五条悟,打破夏油杰的心理防线!
“我,我不知道,”黑发少年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一直以来都认为术师的职责就是保护非术师。这是我们的使命,拥有力量就要去保护那些弱小。”
五条悟这次没有反驳挚友,他难得乖巧的扮演倾听者,他知道他需要明白夏油杰的个人只有这样。
也许这是他唯一一次抓住挚友的机会。
“可是我现在感到迟疑,他们真的值得我去保护吗?那些,那些,糟糕的,恶心的,贪婪的普通人。”
夏油杰的神色逐渐癫狂,眼里却带着迷茫和痛苦。
“他们就像猴子一样,未进化的猴子指挥,伤害咒术师,残害我们的同类。”
他不是没有见过,不是没有听过。
正香坊他看到了很多,听到了很多咒术师为拔除咒灵身受重伤却被愚昧的猴子当做怪物伤害,失去了最佳治疗时机。
为了一己私欲阻碍咒术师抜除咒灵,不仅让咒术师受到了伤害,也让更多的无辜人受到死亡的威胁……
他一直都很迷茫自己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如果是正确的,为什么他会这么痛苦呢?还是说为了他的大义,这条路注定难走?
咒术师的职责就是保护非咒术师
他无可奈何地抓着这一句话,就像抓住一个真理。
就像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不断的重复。
被现实打击,精神内耗,再次重复,自我洗脑,被现实打击,精神内耗,再次重复,自我洗脑……
破掉的衣服,不断的缝缝补补,尽管不再破洞,但仍然留下了痕迹。
以便是他从小到大坚持的大义,一边是经历过现实洗礼后诞生的与前者截然相反的另一条道路。
他被两端同时拉扯着,痛苦着。
总有一天会疯掉的,他怎么想。
当他最亲近的朋友问他“你是怎么想”的的时候,他只能迷茫的给出一句“我不知道”。
“那是我从小到大坚持的道理,我真的错了吗?”夏油杰迷茫的向五条悟寻求一个答案。
“非咒术师是否需要被保护?”
他们真的值得被保护吗?
“就算你这么问老子,老子也不清楚啊。”
五条悟摘下墨镜,指着那双璀璨的六眼,“在我这双眼中,无论是非咒术师还是咒术师都是一样的,只有见过,只有接触过,他们才会在我眼中改变,贴上更多的信息。”
“强者为什么一定要因为他的强大而被束缚?我们是最强的,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约束。”
“非术师里面有很多人渣,咒术师里面也有很多诅咒师,说到底非咒术师和咒术师除了拥有咒力和术式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发六眼面无表情,周身是神坛之上才有的通透。
他并不是宗教里的神子,坐在神坛之上倾听教众的烦恼,给予开解。
出生便注定了他实力的至高点,他是因为强大的实力被放上了神坛,所有人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却又害怕着躲不开那双看到一切秘密的六眼。
但他愿意为了他的挚友走下神坛,倾听他的苦痛,利用自身的经历为他开通另一条道路。
他并没有夏油杰想象中的那么路痴,善恶的指标如果累了,也可以短暂的将方向交给他。
五条悟只是想跟夏油杰走同一条路。
“杰,老子可是你最好的朋友,Only and one,这个你想的话我们可以现在杀回盘星教,把那群人都干掉。”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在阳光下,自信到耀眼的笑容,却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
悟,真的还需要我吗?
悟越来越强了呀。
悟已经是最强了,他太弱了,跟不上悟的脚步,他给悟拖后腿了。
悟,越来越强了,已经是最强的了。
他不再需要我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冒出,无法阻挡。
夏油杰仍然苦涩笑着,“但这不是那么简单的,杀了他们也没有意义。”
“那就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的有必要将纯白的神子和他一起拉入泥潭吗?
沉默再一次席卷了他们。
一片安静中,男孩的声音响起。
在他眼中空气在扭曲,白发少年的模样在改变,他用白色的绷带缠上双眼,黑发少年那身有灯笼裤的黑色校服变成了五条袈裟。
眼中的世界在扭曲,他正透过自己曾经设下的虚无,看见了最初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