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

白曜别过脸，咬着牙硬着头皮说：“我自己能赚，谁稀罕花你的钱。”

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在滴血。柳煜琛明明是一番好意，他却在用这种话来挤兑柳煜琛。

可如果，他这时候再不嘴硬，再不激怒柳煜琛，他害怕柳煜琛真的会把这张卡塞进自己手里。不管说什么，他都不可能收下这张卡。

柳煜琛倒也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问他：“那你打算找什么样的工作？学校街对面的奶茶店，现在应该正在招人。”

“先不急。”

白曜说道，“今天先回我家一趟，把我的东西都搬到宿舍。”

如果可以，他想看看能不能把那个房子租出去，但他觉得，既然他能想到，他妈妈也一样能想到，而且大概率会派人从中阻拦。

不过他总是要试一试的。

下午的实验课结束之后，柳煜琛陪着白曜一起回了之前的房子，把他的日用品，书和电脑，还有一些衣服都打包带回了宿舍。

白曜还顺手带上了一直放在屋里吃灰的吉他，这是他之前叮嘱两个保镖，专门从家里带过来的。

“你会弹这个。”

柳煜琛轻声夸赞道，“真厉害。”

“我还有证书呢。”白曜自信道。

以前他一直觉得考这种证书根本没屁用，因为升学也不给加分。

但是现在，这本证书不一定能成为他吃饭的饭碗，但当双筷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第二天下午，白曜算着附近小学生差不多要放学了，独自一人背着吉他出了门。

今天外面的天气很热，又特别晒，还没走出大学校门白曜就出了一身的汗。

不过只要一想到，今天他说不定能找到一份适合他的兼职工作，白曜就铆足了劲，加快脚步往小学学校方向走。

到了地方，白曜却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学校门口围了很多家长，但也有很多维持秩序的人。

他看到路对面几个发传单的年轻人都已经被撵走了，一时间也有点不太敢上去询问那些家长，需不需要给孩子报个1对1的艺术课外班……

“你避开我和李锦洋偷偷摸摸地跑到这里来，是来接孩子的么？”

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白曜转过头一看，惊讶道：“你跟踪我？？”

“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柳煜琛看了一眼他背上的吉他，淡淡道：“我有点不放心，所以跟过来看一眼。”

“呵，谢谢你的坦白。”

他一跟过来，白曜就更不好意思去“拉客”了。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这跟平时表演唱歌什么的，情况不一样。

只要稍微不注意，他说不定就要连人带吉他一起，被赶出这条街了。

“我还没听你弹过。”

柳煜琛指了一下不远处人稍少一点的位置，说：“我们去那边，不会有人赶。你弹一首《XXXX》给我听，好吗？”

反正现在也是干站着，白曜就同意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柳煜琛要他弹这首歌，难道柳煜琛的腹肌是跟着那些阿姨跳广场舞练出来的？哈哈，怎么可能……

“操，这样有点像是街头卖艺。”

白曜感叹道，“我应该再带个碗出来的，摆在旁边，然后再竖个牌子。”

柳煜琛默默地扫了一眼他脚上的名牌鞋子——穿着这种昂贵的鞋子出来卖艺，他可真能想。

“白曜，你要记住，你这会要吸引的永远不是那些小孩。”

柳煜琛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那些来接孩子的家长，才是你的目标。你要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再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白曜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仔细想想，我小时候也不想学吉他……都是我妈强迫我学的。”

“是的。现在也依然是这样。”柳煜琛说道。

“屠龙者终成恶龙吗……那我还是不要了。”

白曜不情愿地抱起了吉他，随手拨弄了一下，“我还是直播吧，架子我都买好带来了，你帮我支一下。”

柳煜琛已经看呆了，下意识舔了下嘴唇：“你这样，确实已经很惊艳了……”

他还没开始弹，周围有几个阿姨都开始朝这边看了。

“很好，直播间三个人了。”

白曜操作了一下手机，兴奋道：“一个是正在上课的桃桃，一个是……唔，张逸方，还有一个叫用户加数字的，不知道是谁，他还给我打赏了！”

“当然是我。”

柳煜琛给他刷了好几个礼物，“我是你的榜一大哥。”

白曜：“……”

嘁，白高兴一场。

“现在，给你的榜一大哥弹一曲吧，要边弹边唱的，我刚刚就已经点歌了，等很久了。”

柳煜琛浅笑着看着他。

“唱就唱！”

白曜弹了几下，很快就找到了感觉，一首吉他弹奏的广场舞大烫门歌曲，就这样被他声情并茂地唱了出来。

不得不说，柳煜琛点的这首歌……很受家长们的喜爱。

一首歌唱完，两人周围就围了不少家长。

“哎呀，这个小伙长得好帅啊！”

“唱的也好听，再来再来啊，别停，再来一曲啊！”

白曜的兴致也渐渐高昂起来，指着柳煜琛，大方道：“想点歌的可以找他排队，市面上的流行歌我大部分都可以，我们不是乞讨，过来捧个人场即可！”

说完，白曜又弹了一首现在小朋友们之间正在流行的，某个动漫的主题歌，又吸引了很多小孩子。

“大哥哥，你会不会唱X特曼的主题曲呀？”

“哥哥，我想听《XXX》！”

直到第一位家长过来询问，说你们是不是课外班招生的，柳煜琛直接走上前，介绍道：“我们白老师只是在校的大学生，想自力更生出来赚个生活费，他也知道家长们都不容易，所以收费比外面的课外班便宜很多。而且他有专业的吉他证书，以前是跟着国内某位吉他名师学习的……”

柳煜琛像是变了个人，推销话术滔滔不绝。

白曜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个柳煜琛，是不是以前也干过推销？

他太会包装了，包装到白曜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这一下午，白曜负责弹和唱，柳煜琛负责介绍。

两个人的都快哑了，各自的微信里总共加了30多位家长的好友。

……

“白总，少爷他正在街头招生呢。”

远处，芊芊躲在车里打开手机摄像头，拍了一段白曜和柳煜琛在街上的视频：“怎么办？”

“呵，真是翅膀硬了啊。”

白珺祎直接道：“派个人过去，让他立即停下。直播可以，但招生，他是无证经营。”

“白总，您这也……太狠了点吧，大学生在外面做兼职很正常啊。”

“我还有更狠的，你想听吗？”

“呃，白总再见~”

……

晚上，白曜拖着疲惫的身躯跟着柳煜琛进了一家饭店解决晚餐的事，白曜一连喝了好几杯水。

“这真是钱难赚，屎难吃。”

白曜看了一眼自己的直播收益，“去掉你给我刷的礼物和平台克扣的部分，我才赚了3毛钱。”

柳煜琛拿出嗓子药递给他。

“你还随身带了这玩意啊？”白曜赶紧含了一片在嘴里，“到底是做过CV的，有经验。”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柳煜琛默默道，“一般这种，很少那么快被举报……我觉得，我们身边应该有白阿姨的眼线。”

“还用说么。”

白曜虽然看上去一脸的不在意，但他的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极致，“这么狠，也符合我妈的办事风格。”

“但，越是这样，我越不可能跟她低头。”

白曜坚定道，“就算我们两个没分手，我也没做错什么。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而已。”

“白曜……”

柳煜琛擅自把这句话当成了告白，感动的要命。

他想握住白曜放在桌上的那只手，却被白曜躲了过去。

“没事别总想着抓我。我妈的眼线说不定这会正盯着我们。”

提起这事，白曜就忍不住挤兑他：“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主动，我拉你的手，你都恨不得躲到天边去。”

“那是我以前不懂事。”

柳煜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就算在白阿姨的视角里，我们也是同床共枕过的。现在拉拉手都不行了吗？”

“别，万一她误会我们和好了，怎么办？”

白曜突发奇想，调侃道：“到时候她如果再使手段，给你介绍几个漂亮的老婆，你是顺应她的意思，还是拒绝呢？”

“不会的。”

柳煜琛默默道，“如果她真的打算那么做，也只会给你介绍。毕竟你是白家的独生子，以后大概要继承家业。”

白曜皱起眉头，仔细思考了一阵儿。

“那如果我要真的去继承家业呢。”

白曜试探性地问他，“你是不是就打算退让，然后看我和别人结婚生孩子？”

柳煜琛没有接话。

刚开始接近白曜的时候，他根本没想那么多，更不会料到两人会那么快确定恋爱关系。

他那时候甚至不知道白曜是个阔少爷，只觉得白曜在人堆中看起来特别显眼。

“怎么不说话了？”

白曜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你真是这么想的？”

“如果，那样会令你觉得更开心的话……”

柳煜琛小声道：“我也许……”

“够了，别说了，我已经不想听了。”

看到柳煜琛犹犹豫豫的态度，白曜的心都凉完了。

本想让他直接滚蛋。但考虑到，刚刚是柳煜琛付的钱，白曜索性站起身，背起吉他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