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赶到目的地附近，芊芊和曼曼却无论如何都不打算让他们靠近那间仓库，理由是，他们的计划太危险了，而且效率很低。
万一凡有谁在过程中受伤了，她们没办法跟白总交代，也没办法跟李锦洋他们几个人的家长们交代。
但气氛都烘托到这了，李锦洋和张逸方他们几个的热血也压不下去，白曜就跟她们说：“那，你们有更好的办法？”
“这种事情当然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曼曼拿着仪器，已经调查完仓库回来了，“我也理解你们几个想像电影里那样帅气地冲进去把他揍一顿，但我要提醒你们，就算是玩黑吃黑，那28个人也不是你们几个小朋友能搞定的。我已经看过了，那些人里有几个亡命徒；这家企业老板的手也不怎么干净。”
白曜：“……”
“仓库外面一共28个人，就交给我和我姐吧，你们几个直接进仓库去找柳昂然。”
看白曜一直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听她的，李锦洋忍不住质疑，“你们只有两个人，能不能行啊？还是大家一起吧？”
“呵，小子。”
芊芊撸起衣袖，亮出了自己胳膊上的肌肉，“你要不要先和我比划比划，试一试？”
李锦洋震惊道：“呃……李某甘拜下风！”
几个人又讨论了一番，白曜和柳煜琛就带着李锦洋他们朝仓库的方向出发。
“真没想到。”
柳煜琛还在消化眼前的情况，“我叔叔婶婶那么疼他，他从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居然这么不懂珍惜，走的太偏了。”
“你已经救不了他了。”
白曜默默道，“现在的他只能自救——坦白从宽。”
走了大约十分钟的路程，几个人猫在附近的树丛里朝着仓库那边张望。
仓库的门大开着，门口倒着三个人，看起来没有外伤，但都晕了过去，已经没有意识了。
“这就清场了？”
张逸方擦了把汗，“她俩也有点太迅速了吧？刚刚咱们一路过来，可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啊！”
“她们受过专业的训练。”
白曜以前只是听说过她们两个的战绩，但今天亲眼见了，还是觉得佩服的不行，“太厉害了。”
柳煜琛直起身子，绕过树丛，“走吧。进去之后都小心一点。”
“嗯。”
仓库里面的情形和白曜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空荡荡的，东西两侧摆了好几个巨大的集装箱。
靠近大门的地方有个破破烂烂的木头椅子和一张小桌子，上面有吃剩的方便面、刚刚熄灭的烟头和空酒瓶，但人椅子上的人，不知去向。
商量了一下，两两一组，陶林和严皓负责守在门口，李锦洋和张逸方，白曜和柳煜琛则是分头去那些集装箱后面，寻找柳昂然的踪迹。
“这集装箱还挺大。”
白曜走近目测了一下，这些集装箱大概有两米多高，特别宽，很像以前玩过的射击类游戏场景。
“刚刚那个集装箱上有陈旧的血迹，不知道是运什么的。”
柳煜琛的话音刚落，另一个方向就传来了一声哀嚎。
“操，是李锦洋！”
白曜丢下这句话就朝他们的方向跑去，柳煜琛紧随其后。
绕到他们所在的集装箱后方，白曜就看到李锦洋一手扶着箱子一手捂着后背，表情有些痛苦。
“你怎么样？”白曜赶忙问道，“张逸方呢？”
“我没事，被敲了一棍子，快……在那边，他去追了！”
几乎是同时，门口方向传来严皓的喊声：“啊啊啊！他往这边来了！白曜！在这边！”
两人拔腿就朝门口方向跑，柳昂然见自己被包抄了，转过身挥起棍子就朝白曜砸去。
柳煜琛反应超快，一拳打飞了他手里的棍子，白曜抓住机会，抬腿在他腹部上来了一脚，柳昂然摔倒在地。
芊芊和曼曼刚好赶到，看到目标已经倒地，立刻拿出了一副绳索，抛给白曜，“用这个捆吧。”
“先送李锦洋去医院。”
白曜盯着地上的人，“他挨了一棍子，张逸方，曼曼，你们陪他去，这附近就有个医院。”
曼曼点头道：“好。”
……
一段时间没见，白曜都快要认不出眼前的人了。
柳昂然变得纤瘦无比，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胳膊上除了几个针眼以外，还有几道即将愈合的伤疤。应该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的。
“柳煜琛，真有你的，这么久没见，你竟然联合外人一起过来找我麻烦，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柳昂然被他们捆在了椅子上，嘴里骂着，还往地上吐了口痰。
“是好久没见了。”
柳煜琛淡淡道，“你的门牙去哪了，是被谁打掉的？”
柳昂然转了目光，恶狠狠地瞪着白曜，后者假装没看道，故意仰起头，看向天花板。
“记起来了，前段时间，你是得罪了你嫂子吧。”
柳昂然：“……？”
柳煜琛轻轻笑了一下，揽过白曜的肩膀，“来，柳昂然，叫嫂子。”
白曜本想骂他，但眼下还是配合着柳煜琛，故意道：“哎呀，他是不是在怪我呀？”
“怎么会，你那么温柔，他才不会怪你。”
一旁的芊芊，严皓和陶林，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曜觉得他是故意的。明明有那么多词语可以夸赞自己，他偏偏选了个跟自己最不搭边的。
“你们把我捆在这，就是为了恶心我？”
柳昂然不屑地哼笑了一声，“说实话，柳煜琛喜欢男人，我一点都不奇怪。他从小就是这么恶心……哎，我说这位大少爷，你也真是没眼光，你知道他小时候还跟我们家鸡笼里的鸡抢饭吃么？跟他亲嘴，你都不嫌膈应么？”
白曜给芊芊递了个眼神，芊芊立刻抬脚，踹了一下椅子腿。
“操！”
椅子一歪，柳昂然连人带椅子一起狠狠地磕在了地上。
“看来你苦头还没吃够。”
白曜在他面前蹲下，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看着自己，“但今天，你受不受折磨你自己说了算。我们来聊点正经事吧，一件一件来……要不就先从，你小时候在我妈面前冒充柳煜琛的事开始？”
“我……我没有……”
“你有。”
柳煜琛淡淡道，“我跟白总确认过了，她说她后来找到过一个叫柳煜琛的孩子，看他过得不错，送了一枚玉佩给他。但我根本就没见过这枚玉佩，而你，在我父母葬礼过后不久，脖子上就多了一枚玉佩。在那之后不久，你们就带着我搬离了那个城市，你就再也没见过那位姓白的女人了，是不是？”
“好吧好吧。”
柳昂然坦白道：“玉佩……已经被我妈拿去卖了，她好打麻将，输了很多钱。”
“很好，这件事说完了。桃桃，你先帮我记上。”白曜说道。
陶林晃了晃手机，“都录音了，放心。”
“我们再来聊聊，柳煜琛父母的车祸吧。我知道，这事和你父母有关，你不可能就这样直接告诉我们。”
白曜漫不经心道，“芊芊，检查他的瞳孔，替他把脉——咱们先测个谎。”
……
两个小时后，商务车开到了医院楼下，李锦洋和张逸方一起上了车。
“医生怎么说，拍片子了吗？”白曜直接问道。
“拍了，没啥大碍，医生让我买瓶红花油，自己回去擦。”
李锦洋拿着体检单子，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幸亏我皮糙肉厚。”
张逸方无奈道：“但医生让他回去减肥，他现在体脂超标。回去以后大家都监督他啊，帮他把那些零食和奶茶都戒了。”
柳昂然被他们捆住，留在了车上；李锦洋的伤势没有大碍；至于柳昂然交代的，柳煜琛父母车祸的真相，也全部被录了下来。
这次外出抓人，可以说圆满结束。
“行吧，那你们就先回去吧。”
白曜和柳煜琛一起下了车，“我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回去。芊芊，曼曼，也辛苦你们把人送到我妈那边，录音我已经给她发了一份，她应该已经在联系警官重新调查了。”
“好，曜哥，那我们先回了。”
李锦洋打开车窗，朝他摆了摆手，“放心吧，这一路我们会负责看好柳昂然，不会让他跑了的。”
“嗯，回头学校见。”
车开远了。
发现柳煜琛还站在那里愣神，白曜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这件事，马上就要结束了。”
白曜说道，“应璇阿姨，还有你爸爸，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我没想到，他们的动机……”
柳煜琛使劲皱着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竟然只是为了钱……我妈名下的房，并不值钱啊，我爸名下的地也是，可就为了这个……他们竟然……”
白曜稍稍掂了下脚尖，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
“你小时候……真是苦了你了。”
他学着柳煜琛之前安抚自己的动作，轻轻地拍着柳煜琛的后背，说道：“我无法想象他们把你关在鸡笼里，你是什么感受。你那时候还那么小……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不可原谅。”
“这座城市靠海，今晚我陪你到海边散散步，好不好？如果你想吐吐你小时候的苦水，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