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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白影夺命,枕妖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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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觉得……这样能成么?”

荆如玉转头看了一眼身穿青色道袍的林修竹,面露疑虑地问道。

“一定行,放心。”

林修竹执起一支细狼毫笔,蘸了蘸青瓷碟中调好的脂粉,对着铜镜细细描摹。笔尖轻点,眉宇间的锐气渐渐柔和。他用笔轻轻一勾,原本上扬的眼角微微下沉,带了几分稳重。

荆如玉对着铜镜扯了扯粘在下颌的假须,镜中映出一位庞眉皓发、面容清癯的老道士。她抖了抖身上老旧的道袍,一股陈年香火味呛得她直皱鼻子,撇了撇嘴,嘀咕道:“凭什么我非得扮成这副腌臜模样?你倒好,收拾的像模像样。”

“你有所不知,”林修竹手持银柄钳子,正将一缕墨黑色眉毛粘在眉骨上,“女子扮作小道士,举手投足间难免露出破绽。老道士就不同了,没什么人会盯着个老道士瞅个没完没了。”他忽然瞥见荆如玉正跟假须较劲,急忙喝止;“别拽!就那一缕,扯坏了可没处寻。”

荆如玉松开了揪着胡子的手,左右打量着镜中完全陌生的自己,若不开口,还真能以假乱真。

昨日,他们从街坊口中得知,沈老爷为他家二公子的病一筹莫展,正在广招奇能异士入府驱邪看病。借此机会,他们决定进府一探究竟。两个四处奔波,忙活了一下午才凑齐了易容的东西。

“瑶光呢?酒醒了吗?”

“天还没亮,她就翻窗户走了。”荆如玉凑近铜镜瞧了瞧脸上的皱纹,轻轻拨弄了一下鬓角,“可能跟咱们在一起不自在,先随她去吧。哎,我这声音怎么办?”她故意压低声音,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嗓音问道。

恰在此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秋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神色复杂难辨地说道:“公子,药熬好了,可这药……”正躲在他背篓里睡觉的啾啾,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不确信地眨了眨眼。

秋生挠了挠头,目光在两张陌生面孔间游移,最终落在那个眉目俊朗的小道士身上:“公子?”

白发苍颜的荆如玉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以林修竹那副经过一条水沟子都要照影自赏的性子,怎么会辜负自己的“脸”。

林修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秋生端着碗,努努嘴,“没错,就是这样,端给你如玉姐姐喝。”

“哦,”秋生偷瞄一眼鸡皮鹤发的荆如玉,双手将药碗捧过头顶。碗中汤药泛着诡异的蓝绿色,看得人直反胃。

“这是……”荆如玉盯着碗里又绿又蓝的汤药,面色凝重,半天没吭声。

“这是我独家秘制的汤药,喝下它,你就成了如假包换的灵鹜道长了。”林修竹顽皮地眨眨眼,从秋生手中拿过药碗,递给荆如玉。

荆如玉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两人一猴,当下心一横,捏着鼻子,举起碗,一饮而尽。

子时,沈宅,月光朦胧,夜风微凉。

四个家丁刚巡视完前院,正准备去后院。他们手上各拿着一根棍子,形容苍白,眼神闪烁不定,四个人的身体慢慢靠拢在一起。为首的四方脸,走在最前面,他腰间挂着一把长刀,左手提着的灯笼勉强维持着微弱的光。

刚才有只野猫跑过,原本举着灯笼的两个家丁,一个吓得把灯笼扔了,抱着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另一个直接呆楞在原地,举着灯笼的手抖个没完没了。

“两个没用的废物!就一只野猫有什么好怕的。”

为首的家丁一把夺过灯笼,负气走在最前面,懒着理会其他三个人。

突然间,一阵风经过,四个人又不自觉地往对方靠近了一点。

“头儿……”

“干什么!”为首的四方脸有点不耐烦地喝道。

“我……我肚子有点涨,想尿尿……”

四方脸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怒道:“懒人屎尿多!”他用手指了指前面的一棵槐树,“在那后面解决,”他抬起下巴,示意站在旁边的矮个子家丁:“你陪他过去,不能落单,有什么事儿就大喊。”

四方脸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前后左右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轻响。他已经连着巡逻三宿了,家里婆娘刚生了老二,还没得空回去。幽幽烛光映出他眼底的血丝,“老爷这是魔怔了。”他盯着摇曳的火苗,喉结滚动,“府里死了人,就去报官,非得搞什么巡逻队,重金请那几个道士除了到处贴符,其余……”

话音未落,他瞥见台阶下细高个家丁僵硬的背影,灯笼光晕勾勒出他微微发抖的轮廓。

“小马,站在那干嘛,过来坐会儿。”

没有回应。

四方脸眼神一变,缓缓拔出长刀,嘴上轻唤:“小马,小马。”

刀锋未完全出鞘时,他听见一声极轻的呜咽……

四方脸一个箭步冲到小马面前。冷月下,他半颊猩红,鲜血顺着下巴滴落,染红了前襟,小马嘴巴一张一合,却只发出气音,眼白不住上翻。

四方脸握刀的手微微发颤,正要抬头——

“啊!”

槐树方向传来惨叫。

一道白影从树冠窜出,紧随其后的是个鹤发老道,拂尘为剑,直取白影后心。

这白影身形轻快,软弱无骨,得着个空隙就往里钻进。老道——实为易容的荆如玉——一把扣住白影脚踝,发力回拽,将他拖了出来。白影猛然回头,露出一张扭曲的脸:左右不对称的红肿眼眶中,一只血糊糊的眼球疯狂地上下转动,好似随时都要飞出来一般。

荆如玉瞳孔皱缩,手下力道一松。白影趁机挣脱,一溜烟飞奔出去。

荆如玉反手抽刀掷向白影,刀刃破空,锐不可当,直没入那白影后心。白影应声而倒,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化作一件素白长衫。她指尖刚要触碰衣料,素白长衫便如朝露般渗入青石板的缝隙,只余秋月下泛着冷冽寒光的长刀。

“在槐树上!”

房顶传来温婉悦耳的女声。

荆如玉闻言,拔刀而起,足尖点地,身轻如燕掠向槐树。白影怒极之下,竟不顾自身处境,亮出利爪,面目狰狞,直奔房顶。荆如玉凌空翻身,拂尘银丝如瀑倾泻,截住白影去路。

一人一妖交手数合,白影忽地欺身向前,狞笑见眼珠“噗”地脱落,仅余一根血丝牵连,在颧骨前晃荡。一股腥臭味直充天灵盖,荆如玉只觉胃中翻涌,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白影趁机一闪,身形如烟,朝院墙疾驰而去。

“道长,我来助你!”

一道青影跃入院中,长剑在他掌中转了个圈,便与那白影缠斗起来,利爪与剑锋相击,迸出点点火星。弹指间连走了七八招,白影忽地一个侧空翻,凌厉腿影直击剑鞘,寒芒锐利,咄咄逼人,长剑脱手而飞,直指年轻人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石子破空而至,径直打中年轻人膝弯。他闷哼一声,“扑通”跪倒在青石地砖上,面目扭曲。荆如玉拂尘一卷,将脱手长剑稳稳揽于手中,神色淡然如常。

此时沈宅早已乱成了一团,沈老爷被沈夫人搀着疾步穿廊而至,仓促间只披了件玄色外衫,身后跟了七八个丫鬟和家丁,将后院照得灯火通明。

“子辰!”

沈夫人瞧见单腿跪在青石地砖上,面露苦楚的儿子,心中一紧,匆匆蹒跚几步,跪坐在儿子身侧。她颤着手掏出绢帕,痛惜地为他擦去额头的冷汗。

沈老爷勉强压下喉间腥甜,躬身作揖道:“道长,有礼了……咳咳……可是那妖怪又出来作孽了……”话未说完,他忽然咳嗽连连,急忙用手帕掩住嘴。

“沈老爷,有礼了。”荆如玉躬身回礼,捋了捋胡须,缓缓开口胡扯道:“贫道灵鹜,正带着两位徒弟夜猎,路经此地,察觉府上有异象,便冒昧前来,还望沈老爷见谅。”

“道长严重了,老夫感激不尽,还请道长厅中……”沈老爷拱手相邀,随即用手帕掩口,重重咳嗽几声。身后管家见状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摆摆手推开。

“那便叨扰了。”荆如玉广袖当风行了个道礼,瞄到腕间的镯子隐隐闪着金光。她眼底精光微闪,表面却愈发柔和:“夫人且宽心,沈公子无大碍,擦点跌打损伤药即可。事出无奈之举,还请沈公子莫要介怀。”

“道长此言,可是折煞了小生。”沈子辰脸色苍白,但仍保持君子风度,拱手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老爷,老爷!”

小厮跌跌撞撞冲进后院,脚下一滑,扑跪在青石地上,他颤巍巍地抬起头,抖着嗓子叫道:“又……又死了一个。”

夜晚的沈宅,灯火通明。

前厅正中放着一具女尸,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桃粉色的衫子被殷红的鲜血浸透,脖颈间伤口狰狞可怖,皮肉外翻处隐约可见森森白骨,像是被野兽生生撕裂。少女圆目怒睁,脸色清灰,抱恨黄泉。

荆如玉阖目轻叹,她认得这少女——昨日夜探沈宅,曾见她鬼鬼祟祟溜进沈子辰的书房。

原本她想先带林修竹去探查沈宅后院的枯井。谁知行至半路,金镯子猛然间迸出刺目的金光,震得她腕骨生疼。她心觉不妙,就先行一步,待她赶到沈宅。正撞见那白衣妖怪在树下摆弄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旁边地上蜷缩着一个人,不知生死。树下还站着一个人,裤子只提了一半。

那妖怪转动着新嵌的眼珠,朝着荆如玉诡异地眨了眨眼。

“可是……”荆如玉眸光一亮,“这个丫鬟分明是在家丁眼珠被挖之前就已殒命,如若都是这妖怪所为,为什么金镯只有在挖眼时才有这般强烈的反应?难道……”

荆如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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