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救不了，为什么连他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尚公子。”竹儿在门外说话，“我把如烟姑娘带来了。”
屋里尚云间声音传来：“进来吧。”
竹儿听见回话，带着如烟推门走进去，进屋后便笑着道：“二位公子，这位就是如烟姑娘。”
尚云间道：“你先下去吧。”
竹儿福了福身转身退下：“是。”
“如烟是吧。”等竹儿出去关上门，尚云间看着如烟笑笑，“你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如烟福了福身：“两位公子安好。”
“叫你来就是听说你琴弹的不错，我与——”尚云间说着看了一眼谢欲雪顿了顿，接着继续道，“与我同学都非常喜欢听琴，可否请如烟姑娘为我们弹奏一曲？”
如烟心下松一口气，还好不是要她做别的，不然又要费一番功夫周旋了。
她轻声道：“自然是可以的。”
尚云间作出请的手势：“琴在那儿，姑娘自便。”
如烟对他们微微颔首，然后便转身走过去坐了下来。
在这期间她抬头看了眼尚云间，就见尚云间正为身旁的谢欲雪倒茶，她收回视线，低下头，双手覆上琴弦，弹指挑动琴弦。
不多时，一阵宛转悠扬的琴声从尚云间屋子里飘出来。
“老婆。”尚云间借着茶杯的遮掩小声对谢欲雪道，“一会儿无论我说什么全都是假的，你千万不要当真。”
谢欲雪透着薄纱看如烟弹琴，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尚云间听见谢欲雪答应，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他抿抿嘴上的茶渍，做足准备后，抬起手重重把茶杯磕在桌上。
如烟被尚云间突然的动静吓得一抖，随即又立刻恢复常态，虽受到惊吓，但她手下的节奏并未乱。
朱翠楼这种地方，客人无论是交谈或者吵架甚至是打起来，只要没喊停，她们这些做供人消遣的姑娘就要一直恪守住自己该做的事情。
“我现在看见这茶就心烦！”尚云间大声抱怨，“家里这么多茶叶卖不出去，我马上连这朱翠楼都快没钱来了！”
如烟看似弹的认真，实则在尚云间抱怨茶叶开始就已经在侧耳细听了。
谢欲雪淡淡道：“尚伯父不是已经找到办法了，你为何还是如此忧心？”
尚云间又一拳拍在桌子上：“我爹那馊主意怎么能行？肯定不可能实现啊！”
“谁说的？”谢欲雪道，“我看可行。”
尚云间扭头看向谢欲雪质问：“你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蛋能懂什么可行？”
老婆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我这是在演戏，演戏，尚云间头顶上的小人跪在地上求饶。
谢欲雪听见尚云间此言，依然好脾气的对腿有点抖的尚云间道：“我虽然懂得不多，但我总感觉这次尚伯父的方法靠谱，不信，明日你大可跟过去看看。”
“好。”尚云间道，“我明日就跟着爹去福永客栈，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靠谱，我爹能顺利把茶叶卖出去，我就喊你声哥哥！”
谢欲雪听见此言在斗笠下微微抿唇，忍住唇边的淡淡笑意：“一言为定。”
福永楼。
如烟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在尚云间起身之际立时更加卖力弹奏。
尚云间开门走了出去，谢欲雪慢他几步，缓缓起身，走到如烟身边时把一锭金子放在如意琴旁：“这是赏你的，我们屋里说的话切记不可泄露出去一个字。”
如烟停下，对谢欲雪颔首：“公子放心，小女不会乱传的，这是朱翠楼的规矩。”
谢欲雪点头，抬步走了出去。
门外，谢欲雪刚走出来就被尚云间拉进事先备好的马车里。
“老婆老婆。”尚云间急急道，“我刚才不是故意那样说你的，你可千万别生气。”
“我知道。”谢欲雪取下斗笠，看着他道，“为何你总觉得我要生气？”
尚云间：“因为，因为我太傻了，不会说话，总是惹你生气，我不想你生气，我只想你开心。”
谢欲雪本就与尚云间挨的很近，此刻他又摘了斗笠，两人的剧里仿佛更近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尚云间说出如此暧昧不清的话，让谢欲雪有些不自在，他向后坐直身子，与尚云间拉开距离。
谢欲雪：“原来你是知道的。”
知道但是不改。
尚云间试图为自己辩解：“可我也不是有意的。”
谢欲雪靠在车壁上，一副淡定的样子：“发现了。”
尚云间起身跟他坐在同一边，用肩头碰碰谢欲雪：“那你以后，能不能对我多包容一点，就一点。”
谢欲雪没出声，偏头看他，尚云间立即对他呲牙。
朱翠楼如烟房里。
如烟打开门进来，王路幽起身与她迎面走过去，关心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他们没欺负你吧？”
如烟摇摇头，拉着他走到圆桌前坐下，很开心的把手中的金子放进王路幽手上。
“金子？”王路幽吃惊。
如烟微笑答道：“嗯。刚才的客人赏的，是两个贵公子，他们让我为他们弹琴，临走时给了我这块金子。你家里最近不是很紧张吗，你把这块金子拿回去，这样你爹也会对你好一点。”
王路幽把金子还给如烟：“不会的，而且，只这一块金子根本就是填补不了王家的无底洞。”
“那你也拿着。”如烟笑着道，“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王路幽看着她。
如烟道：“我刚才听那两位公子说，说什么尚伯父找到了卖茶叶的办法，明日会去城外的福永客栈。”
“那两个人是谁？”王路幽听到“尚”字激动的抓住如烟的手。
如烟皱眉，想抽手抽不出：“路幽，你抓的我好疼。”
王路幽忙松开她，气息里透出焦急：“对不起如烟，我太激动了。”他检查如烟的手，“你没事吧？”
如烟摇头：“没事。我几乎不出朱翠楼也不闻窗外事，在京都，我只认识你一人。只听其中一位带着斗笠的公子说什么尚伯父，卖茶叶，福永客栈。路幽，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把茶叶卖出去，你可知谁家姓尚？”
王路幽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
福永客栈外，尚武站在马车外已经驻足良久。
期间，尚武看了看对面不远处同样等人的陌生人，两人对上视线，礼貌点点头。
王路幽在不远处一直盯着他，尚武在这多久，他就在暗处待了多久，正当他快要放弃时，尚云间骑马赶来了。
王路幽往下拉了拉自己的帽兜，闪身躲进树后。
尚武看到尚云间过来，扶着他下马：“哎你慢着点，为什么不让元宝用马车乘你来，一个人骑马过来，不怕摔了？”
尚云间嘿嘿笑两声：“没事爹，我早就学会了。”
尚武看了看尚云间后面：“你这回又要胡闹什么？找爹来这里做什么？一天天的就知道瞎胡闹？”
尚云间：“哎呀爹，我怎么是胡闹呢？您今天只管看着我来就行。”
两人谈话间不远处有一辆马车慢慢驶来，尚云间立即指着那处，大声道：“来了爹！”
王路幽顺着尚云间指的方向看，就看见一个同样带着帽兜的人从一辆马车上下来。
等在门口那个陌生人老伯立马迎上去：“耶鲁老板，久仰久仰！”
在耶鲁丝与老伯寒暄时尚云间拉住尚武也凑了上去，在另一旁簇拥着耶鲁丝进去。
老伯奇怪看了尚云间二人一眼，但也没在意。
几人进去后，王路幽手扶着树干现身：“尚云间，这次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路幽在客栈外整整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尚云间四人从里面走出来，四人寒暄几句，准确来说是那老伯与那带帽兜的人寒暄，之后那个带帽兜的人便上了马车。
马车前，耶鲁丝问来送行的老伯：“那两位是？”
怎么他来时他们相迎，走是又热情相送，真是奇怪的人。
老伯回头，尚云间笑着对他招手，老伯回头：“不认识，许是来要饭的吧。”
耶鲁丝点点头，也不再好奇，对老伯道：“合作愉快。”
耶鲁丝走后，王路幽不再管福永客栈这边，直接去追那个神秘人的马车。
马车车夫正缓缓驾驶着车子行走，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吓得车夫立即拉紧缰绳停住马车。
马车内有人用不标准的汉话问：“怎么了？”
“耶鲁老板。”车夫道，“有人拦路。”
王路幽抱拳道：“在下王路幽，是京都布商，抱歉惊扰了贵人。拦住贵人的目的是因为不久前我与家父去金城收购了大量茶叶，请问贵人是否需要茶叶？我可便宜卖给你。”
这怎么突然一个两个的都找他来讨论茶叶之事，耶鲁丝沉思，此举在陈国可是非常冒险。
车帘被一只手打开，并未见人：“上来。”
王路幽一喜，抬脚跨上马车。
等上了马车，看清马车内人的真面目时，王路幽一时怔愣
耶鲁丝道：“怎么？很惊讶？”
王路幽瞬间回神，干笑一声：“哪有的事，听车夫喊您为耶鲁老板，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您能不能告诉我，刚才在福永客栈门前那几人找您所为何事？”
耶鲁丝直接了当道：“找我喝茶，并且商讨茶叶一事。”
王路幽眼珠转动，如烟果然没骗他，他小心道：“可否请耶鲁老板告知，这茶叶的价钱您出多少？在下刚才也已经说了，想要卖茶叶给耶鲁老板。”
耶鲁丝嘴角一嗤，说话半真半假：“价钱可以再商量，刚刚那人并未答应把茶叶卖给我，他太胆小了不敢跟我合作，我马上都要回卡呢丝了，就算他把茶叶卖给我，陈国皇帝也抓不住什么把柄，可惜啊。”
王路幽心下动容。
耶鲁丝看他，不经意问道：“你有多少茶叶？如果太少了，那根本不值得我冒这个险。”
王路幽刚还在犹豫，一听耶鲁丝不收他家茶叶马上道：“很多，保证耶鲁老板您满意。”
“那好。”耶鲁丝竟然一点也不扭捏，“我们现在就去你家，我要亲眼查看数目。”
王路幽被他这么爽利的答应后心里非常没底，不过面上依然强装镇定，他没有退路了，只能博一搏这最后的机会。
“你确定你亲眼看他上了马车？”寝舍里谢欲雪看着尚云间问。
“当然。”尚云间道，“我跟我爹一见王路幽离去立马就跟了过去。客栈里那个老伯是我雇的人，就是一老农，家里也种了茶，不过数量太少耶鲁丝肯定看不上，他不懂什么商道，在与耶鲁丝攀谈期间基本都在说一些废话。”
谢欲雪：“那耶鲁丝就愿意让你们戏耍一通空手而归？”
“老婆真聪明！”尚云间先是夸了夸谢欲雪，接着道，“那自然是不能。老伯以为我派的人来找他是为了收购他家的猪，耶鲁丝与他驴唇不对马嘴说了半晌，二人才弄清耶鲁丝是要收茶，而他要卖的是猪，虽然老伯家也有茶，但拿点茶叶还不够一人喝上一月呢。去之前我的人已经用一点小钱收买了老伯，说我们东家脾气不好，如果东家生气了，就让他说下面这些话。”
谢欲雪：“什么话？”
尚云间：“虽然不能合作，但却能在他临走前免费送他一批茶叶，感谢他屈尊过来，他自然就答应了。”
现在，免费茶叶已经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谢欲雪：“你还没告诉我，如何让耶鲁丝免费得到王路幽的这批茶？”
尚云间曲着胳膊趴在桌子上，笑眼看着谢欲雪道：“耶鲁丝在卡呢丝时就经常仗着贵族身份强取豪夺，我让老伯跟他说，现在两国关系紧张，他要是买了哪家的茶叶，就算不给钱，那卖茶叶的商人也不会傻的去报官，你说对吧？”
谢欲雪：“我有时候真的会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世外高人？”
“老婆。”尚云间对谢欲雪永远都是笑脸，“要不要跟着我这个‘世外高人’一起去看坏人落网？”
谢欲雪这次答的很是干脆，轻声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