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猛地撞开,尚云间捏着嗓子大喊:“偷茶贼!哪里跑!”
孙无声走到他旁边停留:“你唱戏呢?”
尚云间尴尬一笑,眼睛躲开孙无声睨来的眼神。
屋里的人显然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不过并没有出来。
孙无声走到东屋门口,毫不犹豫抬脚踹开门。
门一开,尚云间立马冲进屋,当看见屋内空无一人时,惊道:“人呢?”
孙无声忽地转头看向屋内的一扇窗,那扇窗户本来用木板堵的紧紧的,现在竟大开着,他快速跑过去朝外看了一眼,接着便旋身跳出去。
尚云间跑到窗边朝外看时,孙无声已经消失在黑暗中。尚云间:“先生!你怎么不等我?”
煤油灯燃着微弱的光亮,谢欲雪坐在桌边看着摇曳的火苗发呆,突然,石大叔院子里的小狗奶奶的叫了起来,谢欲雪回神,起身走到窗边朝外看。
尚云间正在院门对小狗做出“嘘”的动作,小狗看见是熟人之后又小跑回窝里不叫了,等狗趴回窝尚云间这才悄悄推开院门进来。
谢欲雪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尚云间此刻也恰好来到门口,手举着正要开门,见谢欲雪突然打开门,惊讶道:“老婆,你怎么还没睡?”
谢欲雪把尚云间拉进屋里关上门,看着他道:“怎么样?抓到人没有?”
尚云间拉着他坐回桌边,道:“不知道。”
谢欲雪疑惑:“不知道?”
尚云间因为没追上孙无声正失落着,叹口气道:“我跟孙先生跑进去捉贼,没想到那个贼特别狡猾,等我们进屋,他竟然把那扇封死的窗户给踹开跑了,然后孙先生就去追了,我没跟上,就先回来了。”
谢欲雪沉默片刻,道:“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尚云间把东院门的钥匙拿出来放到桌子上:“钥匙找回来了。”
现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那偷茶贼不可能没留下线索。
谢欲雪起身:“你同我再去东院一趟,我们去找找那偷茶贼可有留下其他线索。”
尚云间立即起身,道:“好。”
……
孙无声的住所门前,谢欲雪跟尚云间在这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看到孙无声回来。
“先生。”尚云间朝孙无声身后看看,又看向孙无声道,“抓到人没有?”
孙无声摇头。
“啊?”尚云间失望,“先生你不是武功高强吗?怎么连个偷茶贼都抓不到?”
谢欲雪推了一下尚云间的手臂,尚云间看到谢欲雪的眼神立时噤了声,孙无声看着尚云间无奈道:“你们先跟我进去。”
屋内,孙无声单手放在桌子上,面色沉重道:“山上地势复杂,但那个人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我追了没多久就把人追丢了,后来我又围着那片山林找了个遍,直到回来也没再发现那贼人的踪迹。”
谢欲雪道:“先生你武功这么高都把人跟丢了,那很可能就是他躲在了什么地方,他对此处地形如此熟悉,十有八九,他就是河家村里的人。”
尚云间道:“没错!老婆你分析的好对!”
孙无声看了眼兴奋的尚云间,然后看向谢欲雪,道:“我也是这么想。”
尚云间道:“我刚刚跟欲雪又去了东院一趟,在窗户外边地上发现了这个。”
孙无声看着尚云间手中的布条,脸上一喜:“是那贼人的?”
尚云间道:“嗯。”
“如果是村里的人,那就更好办了。”谢欲雪转头看了眼屋外,“先生,天快亮了,让村长把村民们召集起来吧,我们来抓贼。”
东院大门外又热闹起来,这几日因为偷茶贼的事情搞的整个村子人心惶惶,村民都已无心采茶。
“村长。”有村民道,“你叫我们大家伙儿都来这东院,可是抓到偷茶贼了?”
村长看了孙无声一眼,犹豫道:“这个,还没有。”
“没有那叫我们来干什么?”村民不满道,“这没抓到贼又把我们喊来,不是浪费大家伙儿的时间吗?”
“乡亲们等等!”村长喊住要走的村民,“虽然还没有抓到贼,但钥匙孙先生他们已经找回来了。”
王小蒙看着村长手上的钥匙开始紧张起来。
“钥匙?”村民看见钥匙立即问,“钥匙是在哪找到的啊?”
孙无声道:“不瞒各位,是昨夜。”
“你不是说昨夜不让我们出来吗?说什么老鼠改嫁遇见了不吉利。”村民,“怎的你自己却出来了?”
“抱歉各位。”孙无声面露歉意,“昨日这样说也只是为了引出贼人。”
“那你怎么没抓到贼啊?”
“我看其实就是你拿了钥匙,见我们要把你们送官,就编了个理由把钥匙还回来的吧?”
“就是啊!”
“我算是发现了。”尚云间环抱胳膊小声在谢欲雪耳边道,“这三个人从茶叶丢了之后就一直怀疑是我们偷的茶,而且还越说越不讲理。”
“他们常年生居在此,除了卖茶,再无其他生济傍身。”谢欲雪小声道,“你要理解。”
尚云间努努嘴,心道:“那为何其他村民伯伯婶婶不像他们这样,如此的不讲道理?我看还是分人。”
虽然心里吐槽,但尚云间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孙无声还在与那三位村民内心交流:“各位,钥匙真的是那偷茶贼留下的,昨日骗你们说老鼠改嫁也是为了引出贼人。孙某学识不才,没能抓住偷茶贼,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有了线索。”
村民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大婶眼里有了希望,高声问道:“有了线索那是不是就能抓到偷茶贼了?”
这三日她是吃不下也睡不好,茶叶丢了,就是丢了他们家半条命,他们就靠着这些茶叶过冬呢。
孙无声看了眼谢欲雪,谢欲雪了然,看向大婶道:“婶子别急,各位伯伯婶婶,你们随我来。”
“他要干什么?”有村民问身旁的人。
“不知道啊。”另一人答,“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尚云间跟在谢欲雪身边护着他,将他与人群隔开一些距离,妥妥的一贴身护卫。
谢欲雪走到院中,踩上泥泞的泥土地,在乱糟糟的牛脚印边蹲下身。
谢欲雪指着那些牛脚印,道:“线索就是这些脚印。”
“啊?”村长道,“这不就是一些牛踩的脚印吗?哪有偷茶贼的脚印?”
谢欲雪淡声解释道:“偷茶贼的脚印就是这些牛脚印。”
“什么?你们的意思不会是说那偷茶贼是牛吧?你们不能为了洗脱嫌疑就把这个罪名按在牛身上吧?欺负牛不会说话?”
那三个村民中的其中一个看着谢欲雪道:“哪来的黄口小儿在这胡言乱语?我看你就是还没断奶,干脆回家找娘喝奶去吧!休要在这满口胡言骗人!”
“你怎么不找你娘喝奶?”竟然敢骂谢欲雪?这简直不把他尚云间放在眼里,尚云间看着那村民,“哦,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是你娘嫌你满口黄牙口臭难掩一天天就会猜疑,你小心哪天因为你天天满口胡言弄的牙齿全掉下来!”
那村民哪成想尚云间嘴巴这么厉害,顿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你。”
尚云间仍不解气:“你什么你,要不是看你年纪大,我早就用上拳头了,还用在这跟你浪费口舌?”
谢欲雪起身拦住要去揍人的尚云间,侧脸对他轻轻摇头:“尚云间。”
尚云间气鼓鼓的看着谢欲雪,指着那个村民道:“可是他骂你!我怎么冷静?”
谢欲雪依然对他摇摇头。
尚云间瞪了那个村民一眼,把头一扭不再看他。
谢欲雪看着那个村民,仍旧一脸平静,道:“大家先别急,我当然不会把罪名按在牛身上,大家请看。”
村长这时牵着一头牛走进院子里,并把牛牵到那片脚印边,谢欲雪走过去蹲下,伸手拿起牛的一只脚,把牛的脚放进地上的脚印里。
牛脚压在印子上,那脚印竟然比牛脚大了一圈。
有村民指着脚印吃惊:“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有这么大的牛脚?”
“当然没有这么大的牛脚。”谢欲雪起身道,“现在大家也都看清楚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不是牛踩出来的脚印,是有人做了假的牛脚,穿着它进来偷茶,以假乱真混淆视线。”
“原来是这样啊!”大家恍然大悟。
“那要去哪里去找这个假牛脚鞋的人呢?”
“对呀,线索又断了。”
“别急。”孙无声看着又气馁的村民道,“我这里还有一个线索。”
村民们看向孙无声,只见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块布条:“这是我昨日抓贼时那个偷茶贼划破的衣裳,就在窗棂下。”
“啊,这不是我们村里人的衣服吗?”有人认出衣服的料子。
“对啊,这是每年村长媳妇跟村里各家媳妇给村里每一家男人都会做的衣服,衣服料子全用的一样的。”
此刻人群中有一个人悄悄退出。
“那这块布是谁的?”
“这还不简单吗?大家把衣服都拿出来,对一对不就知道了。”
“还有一个法子。”谢欲雪指向牛踩在泥印子上的脚,“看看谁有这双鞋?”
“我知道!”王小蒙眼神闪烁,突然想起来昨晚的一幕,大声道,“我知道谁有牛脚鞋!”
所有人都看向王小蒙。孙无声道:“是谁?”
王小蒙先是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发现左右找不见石柱叔,急道:“石柱叔有很多铁打的农具,昨夜我看见,他好像有这么一双鞋,只是我没看清到底是不是牛脚鞋。”
村长四处找石柱的身影:“石柱呢?石柱去哪了?”
“他刚刚还在这呢?”
“肯定是心虚跑了!”
“快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