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大半夜的钻林子里去做什么?
面对无数双眼睛,张叔眼神乱瞟,不敢看尚云间。
尚云间眉头下压,拍了拍张叔,声音听起来很是平稳:“张叔,你怎么了?”
张叔被尚云间的声音猛地拉回神,音调格外生硬:“啊!我去…那边找柴火,我看火堆里的柴不多了就来这边找一找,一找就走远了。”
“不对啊?”刚证明清白的王小蒙道,“张叔你刚才不是说你是喝多了酒肚子疼吗?”
张叔眼神慌乱,立即改口道:“对对对…我是…喝了酒肚子疼,是上完茅房之后才去的那边找柴火。”
张叔有问题,尚云间努力让自己冷静。
他与张叔离这么近,并未闻到张叔身上一丝酒气,他爹常年喝酒,他是最熟悉酒味的,哪怕喝酒的人只沾了一滴。
“你撒谎。”尚云间蹙眉紧紧盯着张叔的脸,“我并未在张叔身上闻到任何酒气,张叔,你的酒,喝哪去了?”
张叔额间滑下一滴汗珠,道:“……我喝的不多,你自然闻不见我身上的酒气。”
孙无声走过去,拍拍尚云间比他高半个肩头的肩膀:“我知道你很着急,但也不要乱了心神,冷静一下。”
“不会是东山头的山匪偷偷来我们河家村把谢同学抓走了吧?”村民中有人突然道。
尚云间眼皮一跳,孙无声担心尚云间冲动出事,立即道:“村长,劳烦您开个口,让大伙们帮忙去找一找人。”
村长连连点头,立时召集村民:“大家伙儿别站着了,先去分头找找,这边林子多,说不定人去哪里迷路了。”
“好,我们大家分头去找找!”
“尚同学你放心,这山里我们熟,只要那位谢同学没离开过这座山,我们指定能找着。”
尚云间收回看张叔的视线,转身:“各位叔叔婶婶的大恩云间记住了。”
李春风跟齐意走过来拍着尚云间安慰道:“云间,你先别着急,谢欲雪是一个慧心妙舌之人,以他的头脑,就算是遇到了什么也会应对自如。”
李春风道:“我跟齐意也去帮忙找找,你别担心啊!”
李春风跟齐意安慰完尚云间就立马跟着村民去寻人了。
最后只剩下尚云间孙无声王小蒙三人站在原地。
“对不起啊。”尚云间转身看向王小蒙,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刚才是我太着急了。”
上一世他没保护好谢欲雪,这一世他发过誓,要好好保护他,可他还是让谢欲雪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王小蒙语气僵硬道:“算了,看在你着急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他交叉的双手不断换位置,不自在对孙无声道,“先生,我也去帮忙找找。”
孙无声点头。
等人全部离开,尚云间突然看着孙无声,认真道:“先生,那个张叔绝对有问题。”
孙无声其实也觉得有点蹊跷,张叔的神态太过于慌乱了,可是他说的话却没有任何漏洞:“你是如何确定?”
尚云间道:“我很肯定的一点就是他没有喝酒,他在跟我们撒谎。”
听着尚云间的话,孙无声看向拐角暗处村民们离开的方向。
“这个好办。”孙无声收回视线看向尚云间,“我们暗中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撒谎。”
河家村周边山林子里发出明明灭灭的火光,村民们的喊叫声惊动了栖在树上的飞鸟,林子中一阵混乱的鸟叫声和飞向高空的展翅声。
“村长。”一个村民大叔与村长带的人碰头道,“我们那边都找遍了,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村长道:“这边也都被我们找遍了。”
“谢同学能去哪里啊?这村里村外山上山下的我们全摸了个遍,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村长转过身,看着村民们:“我们先回东院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孙先生,让孙先生做定夺。”
“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回去的路上有村民还在讨论,“不会是碰上什么老鼠改嫁了吧?”
“孙先生都说那个是骗人的了你怎么还在乱说!我看呀八成是遇到鬼了,夜黑风高,被鬼给掳走了。”
“你这还不如老鼠改嫁呢!”
尚云间偷偷跟在张叔身后,张叔刚才趁着人多,竟悄悄的离开了人群一个人走了,尚云间与孙无声商量好之后就盯住了张叔。
张叔似乎很着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去藏起来一样,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一个人。
跟到张叔家门外,尚云间在拐角处看着张叔进门,进门后,谁知张叔突然又探头朝外巡视了一圈,尚云间迅速把身子藏起来,等听到院门被关上,他才悄悄出来。
尚云间快速跑到张叔门前,看着紧闭的院门焦急万分,就在他焦急时无意间发现了墙角堆放的石砖,他想都没想,直接踩上石砖扒上墙头,偷偷露出一双眼睛看进院子里。
张叔并未点灯,他此时正费力从屋里拖着一个大麻袋走出来,然后拖着麻袋走到院子的地窖边,打开地窖的封口木板,毫不犹豫把大麻袋扔了进去。
尚云间瞳孔一缩,来不及思考,并不会轻功的他也不知道是如何一瞬间跳进张叔的院子里,如何跳进地窖里找到被扔进去的麻袋。
“老婆!”尚云间焦急的解麻袋上的绳子,可是他手抖的厉害,越是着急越解不开,最后竟急的用牙去咬,眼见着绳子被他咬断,尚云间心中的喜悦快要从嗓子眼里溢出来,大叫道,“老——”
“茶?”
尚云间喜悦的情绪又瞬间坠入冰窟。
怎么是茶?
尚云间猛地转头看向地窖口,张叔见他看过来,终于反应过来要跑。
“啊呦!”
张叔被冲出来的尚云间按住,尚云间再压不住内心的暴躁,冲着张叔喊:“谢欲雪呢?”
“哎呦。”张叔脸要陷进泥里去了,“我…唔不知道啊!”
“还说你不知道!”尚云间掏出腰上别的信号棒给孙无声放出信号,接着道,“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喝酒,你地窖里还有屋里藏着的茶叶不就是石柱叔偷的吗?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快说谢欲雪在哪?”
张叔仍是一口咬定不知道。
孙无声此刻刚与村长他们会面,他与尚云间在商量完之后就给了他一支信号棒,让尚云间遇到什么危险时拔了信号棒通知他。
村长他们转头看向夜空中的信号棒:“那是什么?”
孙无声:“村长,尚云间那边好像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
村长来不及询问缘由孙无声直接快速闪身消失在他们视野里。
村长反应过来,立即道:“那边好像是张老汉家,我们快过去看看。”
孙无声速度快到尚云间放完信号棒刚压着张叔说两句话他便已经来到张叔院子里。
孙无声看看尚云间又看看张叔:“发现了什么?”
尚云间道:“村里的茶叶都在他这里。”
孙无声抬眼一看,便看到了屋子里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麻袋。
张叔知道自己彻底暴露了,也不在挣扎,老老实实被尚云间压制着。
过了片刻,村长带着村民来到张叔院子里。
之前骂过谢欲雪的那个村民老伯看到被搜罗出来的茶叶,指着地上的张老汉道:“茶叶怎么会在你这里?”他突然明白过来,从人群中找到石柱,“你们是一伙的?”
石柱立即反驳与张老汉撇清关系:“我不是,我根本不知道茶叶为何会在他这,我明明都给了那个山匪!”
所有人又看向地上的张老汉。
村长道:“老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们大家伙儿吗?”
尚云间已经没有在钳制着张老汉,张老汉从地上坐起来,终于是松了口:“是,村里丢的茶叶都在我这里,石柱他不知道。”
石柱听见他的话瞬间松口气。
村长很是失望,道:“你本不是我河家村人,十年前我们好心收留你跟你家娘子让你们在这安家落户,后来你好吃懒做,不爱做农活,连娘子都不跟你了我也没赶你走,你怎么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
村民们也非常气愤:“对呀!简直是狼心狗肺!”
张老汉面露忏愧,低着头道:“我对不住大家伙,可…我也是有苦衷的。”
“又是苦衷?”
所有人看向石柱。
石柱尴尬的眼神乱瞟不敢看村民们的眼睛。
尚云间蜷着的手指快要把掌心戳破,他努力克制住冲动,问道:“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先告诉我谢欲雪在哪?”
张老汉道:“他不在河家村。”
尚云间:“他在哪?”
张老汉:“东山头闲云山寨里。”
“真的被山匪抓走了?”刚开始胡乱猜测的村民惊讶出声。
尚云间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就要走出去,半路被孙无声抓住手臂:“你去哪?”
“我去救人啊!”尚云间甩开孙无声的拉扯,“我老婆被山匪抓走了,我不去救人难道还在这闲心喝茶吗?”
“你先冷静一点。”孙无声把尚云间拉回来,“救人我们肯定要救,但不能莽救,先等一等,等我们问清楚。”
尚云间:“管他什么莽不莽!先生,我等不了了,再等下去我会疯的!”
孙无声眼见拉不住人,立即拉起地上的张老汉,对村长道:“村长,张老汉我先带走了,救人要紧,村里发生这么多事,回头我再把人带回来让人给大伙们一个交代。”
村长道:“先别说这些了,你赶快去吧。”
东山山头里,一黑衣人扛着谢欲雪走到一山寨门前,有守门的守卫看到黑衣人,上前拦住他。
黑衣人把蒙面的面衣拉下去,守卫看清黑衣人的脸立即躬身行礼:“原来是左护法,快请进。”
黑鸽颠了颠肩上的谢欲雪,高兴道:“快去通知大当家,就说我给他带了个压寨夫人回来。”
守卫看了看谢欲雪,兴奋抱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