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知道的?
靠直觉吗?还是别的什么?
白珂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他有一种感觉,蝉之镇那个副本只是个最低级的游戏关卡。
没有得到回答,陈辞兮顺手拿起桌子上被自己吃空了的碗,不一会儿,厨房传来了刷刷的水声。
“你说的我都知道。”陈辞兮把碗放好,几步又回到了沙发旁边,整个人瘫了下来,看起来异常疲惫,语气也懒得不行。
“我明白蝉之镇那个副本是一个只靠莽和运气就能通关的本,但是白珂,你有没有想过一点。”陈辞兮语气有些认真了,他看向半开的房门,那里明明什么也看不到。
“许多玩家就是因为过于谨慎,所以才折在了这个副本里。”
“明明很简单的副本,死亡率却很高,这是为什么?”
白珂沉默了一会儿,他听着陈辞兮一字一句地说,“因为那个时候,系统给玩家下了心理暗示。”
[希望您能在这次不一样的旅途中成功存活,并顺利通关。]
“什么叫成功存活?”陈辞兮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微微偏头就能看到门口的亮光,“就是说你可能有很大的几率会死在这场游戏里。”
“那么读懂了这句话的玩家,一定会谨小慎微。”
“因为他们不敢拿自己的命来赌博。”
“他们会觉得,这是一场有来无回的赌博。”
但恰恰相反。
白珂看着陈辞兮,回想起他在游戏里堪称是叛逆的表现,轻笑了一下。
他没办法否认,因为陈辞兮说的是对的。
那些死亡的玩家,大多数是因为过于谨慎,不敢拿自己的命来完成一个看似根本是不可能会赚到什么的豪赌,所以他们输了,输给了精明的系统。
“而那些没有听懂那句话的玩家,大部分会折在第二个游戏里。”陈辞兮打了个哈欠,半闭着眼睛道,“第二个游戏,估计会是一场体力与智力的碰撞。”
“但在我看来,”陈辞兮眼睛彻底闭上了,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转了个身,背对着门口,呜呜囔囔地说,“都一样。”
自信还是自负?
白珂看着那个背影,半倚在门框上,一阵风吹过,门吱呀一声响。
“宝贝儿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啊?”陈辞兮声音呜呜噜噜的,但白珂依旧听了个清楚。
他没回答。
白珂想起刚刚自己只能在镜子面前,却什么也没有的样子……
自己到底是谁?
从哪里来?
以及……
长什么样子?
白珂忘了。
一点也不记得了。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一些靠直觉推出来的,无关紧要的游戏信息。
“你原来是系统吗?”陈辞兮又问。
“好像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在转盘里?”
“不知道……”
“你还有成为系统前的记忆吗?”
“不记得了……”
“那你觉得,你跟那个天杀的科技革命产物关系怎么样?”
“好像一般吧……”
“那就行。”陈辞兮说着嗯了一声,接着声音越来越低。
“那宝贝儿,你有想过要把你丢了的东西找回来吗?”
白珂没有回答,他看着陈辞兮,一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可怜。
“宝贝儿关门——”陈辞兮忽然捏着嗓子叫道,“有点冷了。”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陈辞兮动了几下,便把自己彻底埋进了沙发里。
白珂走过去,看着抱着胳膊睡觉的陈辞兮,大半张脸藏在底下,黑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刘海儿软趴趴地垂着,呼吸很平稳。
刚刚陈辞兮问他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无从下手。
下次进游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白珂抬手间,手里多了一条灰色的毯子。
沙发上的人似乎是累极了,很快就睡熟了。
白珂扫了一眼沙发上的人,思绪有些杂乱。
陈辞兮感到暖和了不少,哼唧了几声后一只手拉了一下毯子,眉毛皱了皱。
“白珂……”他睁开眼睛,下意识找自家系统。
“醒了?”白珂这次回话倒是快。
“我想起件事来。”陈辞兮半闭着眼睛,一副还能再睡个几年的模样,“这游戏玩家只能单干,没有什么聚众点吗?”
“聚众点?”
陈辞兮啊了一声,“就啊类似玩家拼桌拉呱,交流经验的地方。”
“目前还没有。”白珂给了陈辞兮一个确切的答案。
“为什么?”陈辞兮这时候才堪堪睁开眼,只不过眸子里还满是困意。
“你还没有自保的能力。”白珂的话说的有些残忍,但却异常真实,“没有自保能力,你只能去给那些有能力的人铺路。”
“那好吧。”陈辞兮又把眼睛闭上了,“那等我在你眼里稍微有自保能力了的时候我再去唠嗑吧。”
他说完,又睡了过去。
头顶太阳似乎有些大了,陈辞兮抬手遮住阳光,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满了零七碎八的东西。
他走到小区门口,犹豫地把手里的东西藏在了一个不小的花盆旁边,花盆里种着一株水仙,含苞的花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了晃。
陈辞兮把东西放好后就赶忙跑上楼,推开自家的大门,一个女人正站在门口等他,陈辞兮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很快便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走进家门。
“妈妈。”
“回来了?”女人语气温和,陈辞兮后背有些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你还在磨叽什么?”女人忽然对着陈辞兮冷笑了一声,“你在等我请你回屋做你该做的事吗?”
陈辞兮摇摇头,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第二天他再次走到那株水仙旁边时,洁白的花瓣已经舒展,露出了嫩黄色的花蕊。
只不过,他藏在一旁的东西不见了。
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