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死了?嘿,兄弟别开玩笑了,快来救救大家伙儿!”
“就是,就是啊,这女魔头,嘶——美少女想要我们的命啊。”
听着身旁船员嘈杂不已的争论,那个目光呆滞、看着鞭子的船员忽然咳嗽了一声。
船舱内莫名地安静了片刻,只有他轻声呢喃的话语在大家耳边响起,“说谎的人该做什么,大家忘记了吗?”
瞬间,十几双手在背后手指交叉,就连隔壁舱门也是一样。
卧底小马惊奇得看着眼前的景象,“神了啊,他那句话竟然没骗人。”
“好好说”船员说的事就是说真话的人,会让剩余撒谎的人同时做一个动作,那是宗教中向上帝祈祷,祈求“原谅我”的撒谎手势。
隔壁那个唯一的真话船员真的做到了。
夜微微点头,“说谎话的人总会有他的软肋,我们也去隔壁吧。”
他留下来只是为了和小马一起做第二手准备,快速确认其他船员的可能性罢了,既然说真话的船员已经找到,那这些就让他们继续昏迷吧。
夜利落得一一敲晕剩余船员的后脖颈,小马却难得有点失神,是啊,是人总有软肋,他的软肋就是被这样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后发现的吧?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反感这种感觉了,也许是因为眼前的人和那群黑甲军不一样,就像过人的武力和智力也可以用于做好事。
这不是可以犯罪的理由。
而隔壁舱室。
数人背后做手势的诡异一幕,让杀欲花目瞪口呆,卜梅也不由自主得靠近了洛月那一边,说真话的船员平静得看着大家,也看着洛月身边的“好好说”船员,“真难得,你刚才一直没撒谎吗?”
“没办法啊,谁能顶得住面具威胁,老子只好把知道的全说了。”话音刚落,“好好说”船员就不受控得在背后交叉起了双指,他这才嬉皮笑脸,显然觉得现在从众更加开心。
杀欲花无语了,“你们别这么神叨叨的好吗?快点有事说事吧,明路在哪里啊。”
说真话的船员有些纳闷,“我不是说过了吗?回家就是方向啊。”
卜梅和杀欲花面面相觑,这确实是之前听到过的离谱答案之一,可拜托,这算哪门子答案啊。
回家,她们家在哪儿都不记得了,再说了,敌军眼中的家和她们家是一个方向吗?
“我们为什么会忽然忘记回家的路?”
卜梅这样问道。
“那就要从我们已经死在这里说起了。”
“长话短说不行吗?”杀欲花最讨厌打机锋了。
“也许不用说,”夜走了进来,“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这些失败者的经历没有诉说的必要。”
“喂!”
“将军!我们撑不住了,敌军马上就要突破进来了!”
刚毅男的声音迫在眉睫,船员们却齐齐站了起来,“交给我们对付!”
“你们?”
“没错,是我们。”说真话的船员这样说,“自相残杀的人能少一点是一点吧。”
“知道了。”洛月点头,她看向一脸惊慌的炊事兵,第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袋鼠都是在哪个方向找到的?”
“诶?”炊事兵被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问到了,“在岛的北面丛林中。”
那里是他无意中发现的的狩猎胜地,不知道给他们这群军用压缩粮都行将告罄的军队,带来了多少惊喜。
因为这不仅仅是营养丰富的肉食,更是生的希望。
卜梅福至心灵,将一直小心放好的信号弹交给洛月,烟花瞬间点燃,消失在了天空之际。
那个方向离袋鼠的栖息地不过毫厘,却是陆地的方向啊。
两者的正中方向,有一颗巨大的西米树,却依旧是小岛上的陆地!
洛月抖抖身上的袋鼠口袋,准备快速带着大家突围了,“嘿,谁说非要用军舰逃生呢?”
夜点头,“船员试了这么久依然在海上迷失,也许我们的生路就不在海上。”
为何不舍弃军舰而逃生?
杀欲花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瞠目结舌了,卜梅却收拾收拾准备带上受伤的卜竹,刚毅男医护兵和炊事兵他们更不用提,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行动力比玩家还要强悍。
“嘭——”得一声,舱门被一根巨木撞开,黑甲军头领阴翳得看着一个个准备逃生的白甲军,“躲啊,怎么不躲了?
“当王八不是很开心吗?现在我们该瓮中捉鳖了!”
“弟兄们!给我杀!”
然而,他们势在必得的猎物却齐齐点头,如溯回的鱼群一样,随着洛月一起破窗而出,落入海面中,然后,奋力得向岸边游去!
黑甲军猝不及防!船员们却团团将之围住,“你们的对手在这里。”
一刹那,阵阵爆破声从船舱里传出,洛月若有所感得向后看,就看到说真话的船员在橘色的火光中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快逃。”
不多时,岸边又恢复了和平与安宁,只有一个烤野猪的架子还在不停得翻滚。
——
“要到了吗?他爹的,简直跟拉练一样,山路好难走啊。”
杀欲花不是吃不了苦的人,看到敌军爆破的动静也不是不震撼,但是……这生路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一个小山上啊!
还是那种原始的,完全未经开发过的小山,这一路上荆棘多得简直让人浑身发麻,而48小时逃生倒计时更是悬在她们头上的利剑。
要了个老命。
卜梅却在感叹袋鼠袋的神奇,这要是能变成副本后可以带走的收纳道具该多好啊,无论多大的东西,甚至是人高马大的人都可以被装进去,能自由呼吸的同时,带着走起路来还不太费劲,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有了他,就算卜竹一直昏睡不醒,她都对生存更加有信心。
夜因为腰伤,也被装进了袋鼠口袋中,却还头脑清醒得继续和洛月交流,“那些船员很害怕面具,可是我也短暂佩戴过,并没有出太多问题。”
“应该是理智,”洛月猜测,“时间久了,戴面具的人会渐渐失去理智,变得残忍嗜杀只知道战斗,最终只会自相残杀,自取灭亡。”
“太可怕了。”卧底小马,不,如今没有什么卧底必要的小马呢喃道,“我以前只觉得他们做事疯一点而已,现在觉得何止啊。”
还好他及时弃暗投明。
杀欲花想起噩梦中的“喝水沾衣就杀人”,只觉得愤怒依然残留在心中。
山路不会没有尽头,可眼前确实不像是一条生路。
炊事兵震惊道,“前方,是座悬崖啊!”
“你在说什么东西?”卜梅疑惑道,“前方不是一条瀑布吗?”
“对啊。”杀欲花附和道,“相必踏入这个瀑布我们就可以通关吧,这感觉还挺有意思的嘛。”
洛月眼神一凝,又来了,只有俘虏才能看到的景象。
这个副本处处强调俘虏玩家的不可或缺,难道就是在这里等着她吗?
暮色降至,倒计时也滴答作响,忽然一群赤红着眼的野猪出现,尖锐的獠牙上面还有它们垂涎的口水,放眼望去,竟然有百余头那么多。
刚毅男偷偷咽了咽唾沫,像是再给自己打气道,“将军,我们拖住这些大家伙,你们想办法逃脱吧。”
“可是,”炊事兵说出了他的顾虑,“现在这些猪明显要吃掉我们啊,它们数量太多了!”
医护兵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把最后的麻沸散分给了身边的士兵们,“大家能拖就拖,这些家伙被惹怒了可不得了。”
那是会被群殴的,只有冷兵器的他们实在不够看。
“你们在说什么啊?干嘛要打野猪啊,直接通过这个瀑布不就行了吗?”卜梅疑惑道,“这旁边还有几匹温顺的白马呢,要是怕沾湿了衣裳,可以骑着它们过去啊。”
说罢,她反手就想带着卜竹一起上去,马儿温顺得弯下了头,像是一个王子公主的美梦,一个童话故事的结局。
杀欲花拉住了她,“马不够分,你让我也上去吧,反正袋鼠袋又不占位……啊!”
杀欲花忽然被洛月狠狠地拽了过来,卜梅也是如此。
“你干什么啊?”
“就是啊,姑奶奶都和她挤一块了,你干嘛。”
洛月给她们一人脑门上一个毛栗子,“看清楚点。”
杀欲花刚想反驳洛月是不是有毛病,自己眼睛好着呢,就看到如童话般的马嘴里正在嚼着一块肉。
鲜血淋漓,筋骨分明,这是……
“挖草!”杀欲花吓得想给马儿一巴掌,怪谈里的马都会吃肉了!
卜梅更是连连后退,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洛月见有她们反应过来了,也松了一口气,“战马是黑甲军忠诚的伙伴,还是小心一点吧。”
卜梅连连点头,这次她终于看清了后方,可她还不如看不清楚呢,无数野猪叫嚣着追在身后,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怪谈在生路上面又在玩她们!
杀欲花跃跃欲试,“来啊,来一只杀一只,来两个杀一双,这窝囊气老娘受够了!”
洛月却递给她们两个袋鼠口袋,“快钻进去吧。”
“啊?”
“那你怎么办?”
“我待会儿也钻啊。”洛月不假思索道,“非要马儿驮着通关,还不如由猪驮着呢,这叫借力打力。”
杀欲花/卜梅:……
不一会儿,在白甲军士兵的帮助下,几乎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坐骑”冲向了未知的“山崖瀑布”。
洛月将最后一个刚毅男也送进去后,自己也找准了一个口袋,然后在缝隙中看着野猪和白马厮杀。
瀑布几近染红,可是出口也近在眼前,忽然,一只白马狡猾得使了个假动作,骗过了野猪的獠牙,一口沾着血丝的牙床直直得向洛月袭来!
“小心!”
“洛洛!”卜竹没想到,自己刚清醒就看到这样的一面。
他目眦欲裂,想着自己窝囊的表现,恨不得飞身过去,替洛月死一回!
洛月双眼警觉,她比划了一下腰间的大刀,计算着拔出来的速度和角度——
一支箭矢飞出,夜却由于惯性重重得跌出山崖。
洛月得救了!
而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