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儿?有人吗?”
洛月看着黑漆漆的四周,觉得头痛不已。
也许是直面小婴儿大哭的后遗症,可更多的是面对如今的状况,她觉得十分费解。
“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洛月呢喃着老奶奶最后的话语,忍不住吐槽道,“我就是做了个梦而已,有必要这么曲折吗?”
天地良心,她不过是想快速沉浸梦乡,睡个好觉而已,怎么一件件奇怪的事情下来,她都没什么困意了,却还是醒不过来?
从那个叫“吕仁”的陌生男同学坠河开始,到后来的被室友路路垂涎,被假警察刺激,她真的不想经历这么多事情啊。
倒底该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你想离开?”
“这么荒诞,谁不想离开?”洛月意识到不对劲,“谁在说话?”
“我劝你最好别离开。”
“为什么这么说?”
洛月只问其声,不见其人,对这道声音的警惕性简直拉到了最高。
“别这么防备我,”那道声音叹了口气,“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吗?哪有人做梦是这样子的。”
是啊,尽管她的想象力不错,可从来没有哪次做梦是这样的,洛月不是不怀疑,只是,“不是梦难道还是真的吗?这种说法简直比梦境还要稀奇。”
与其这样,她更愿意相信这是虚幻。
“我没法向你证明,”那道声音这样说,“眼睛是会骗人的,但是你的心不会,用心去感受这一切吧。”
“等等!”洛月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急速得下坠,“你倒底在说什么?”
可是那道声音却再也没有了回应。
嘭——
“哎呀我去!这谁啊,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了!快起开,你压着人了。”
“抱歉。”洛月神思恍惚,她看着身下的大块头,总觉得似曾相识,“你是?”
“原来是个漂亮的妹子,”大块头不再发牢骚了,“大家都叫我虎哥,你没事吧?”
虎哥?
洛月想起了推搡“吕仁”最厉害的那个无脸男生,终于将人物对上了号,她现在……洛月环顾四周,好像在一个实验室里。
“我没事,你身边……嗯还看见过其他人吗?”
“你问吕仁吗?他刚试着打开教室门出去,咦,那小子怎么一直不吭声啊。”
虎哥大刀阔斧得走了几步,拉开门,对着走廊大喊了几声,可是没有得到半点回复,他也纳闷了,“跑这么快吗?”
他还没为两人的默契配合而庆祝呢,虽然他们一开始的见面,确实算不上愉快。
“吕仁忽然走了吗?”
“是啊。”虎哥闷闷不乐道。
洛月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尤其是走廊,她上次在走廊上鬼打墙的遭遇就奇怪得很,现在,自己看到了还没有出现生死争执的虎哥,会不会这就是需要面对的难题?
“虎哥,”洛月试探道,“除了我的出现外,刚才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啊!”虎哥说起这个还是很生气,他指着天花板上那台快被自己砸烂了的空调,“这东西就很奇怪!它刚才差点冻死人了!幸好我的拳头还能使,你不知道,刚才实验室里忽然冰天雪地的,可吓人了!”
——
“你是谁?快放开我!”
吕仁没想到自己一开门,就丧失了方向感,不仅再也得不到虎哥的应答,自身也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托举着前行。
又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走廊诡异是个沉默寡言的诡,可此刻也是唇亡齿寒,“你们把空调诡揍成那样了,还指望着能逃生吗?”
说完,它加速了迷宫的裹挟,自己的杀伤力不强,但是可以带他去找路路大人啊,它务必要将这小子置于死地,给空调诡报仇。
“空调诡?”吕仁明白了什么,“原来你们都是诡吗?难怪了。”
走廊诡忽然觉得不对劲,自己的脖子怎么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挟持住了?
“你,你怎么能看见我?你怎么有力气挟持我?”
吕仁和走廊诡的身份瞬间调换,猫和老鼠的转变,似乎只在于一瞬间。
“本来,我只是隐约感到不对劲的,可是自己既看不见也听不着,只能当做某些东西的异常来处理,直到你亲口承认诡的那一刻,好像我就有了力气,能抓住你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你现在还是人!哪有这样的力量?等等,”走廊诡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得流逝,它的双眼惊恐地收缩,“你现在还是人吗?”
“好问题。”吕仁的双眼浮现出若有若无的黑色,“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
而另一边,路路越上课越心慌,她忍不住骂道,“这两个傻诡,抓个普通人要这么久?人肉都白吃了吗?烦死了,啊!老娘为什么不能亲自出马啊。”
只能困在这个一遍遍说着弗洛伊德的教室里,焦急得等待着两个手下的消息,真是太被动了。
她怎么能被自己的能力束缚成这样了啊!
“你就是它们的老大?”
“给老娘滚!还嫌老娘心里不够烦的嘛。”路路想也不想得发出一声怒吼,可是来人却没被她的诡力给吓跑。
“好像确实要强一点。”吕仁琢磨道,“听说你找我,我就自己过来了,你高兴吗?”
路路呆住了,她看着吕仁手边不知死活的走廊诡异,又看了看一击之下,毫发无伤的吕仁,不敢相信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能看见我们?”
靠,诡都觉得离谱。
“为什么都要问我这个问题?”吕仁看着台上依旧慢条斯理讲课的教授,和旁若无人听讲的其他同学们,“这里的环境挺特殊嘛。”
路路彻底明白了,“原来我来晚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风声渐起,教授的讲课声越发大了起来,甚至到了最后,简直震耳欲聋,“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第一次告诉曾经无知和充满疑惑的人们:梦是一个人与自己内心的真实对话,是自己向自己学习的过程,是另外一次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生。”
一声声,一句句,简直如同夺命的丧钟。
吕仁莫名得头痛欲裂,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松开了走廊诡异,“梦?你是说我现在以为的真实人生都是一场梦吗?”
“没错,”路路谆谆善诱道,“梦都是虚幻的,尽管看上去再怎么真实,可是实际上却并不存在,你的痛苦不存在,愤怒不存在,悲伤也不存在,所以何必执迷于这一切呢,这些都是虚妄的。”
“是啊,”吕仁的眼神逐渐变得麻木起来,他的声音忽然很沉很沉,似乎下一秒就要陷入到无知无觉的梦乡中去,“我肯定是太累了,才会在梦里经历这一些,睡一觉就好了。”
路路开心地看着吕仁一步一步得走到一张课桌旁,困倦得打了一个哈切,然后慢慢坐下来,双眼也将闭未闭,困意十足。
不需太久,他就会沉入到自己悉心编织的美梦里,然后被自己优雅地从头到脚,一口一口得慢慢吃掉……
“吕仁,快醒醒!”
洛月破门而入,率先打破了这个让路路无比期待的一刻。
幸好赶上了!
她在听虎哥说遇见空调诡异的时候,就想到自己在教室里想睡觉时,那滴莫名其妙的水,如果事出同源的话,那么吕仁突然消失,心理学教室就最为可疑!
“哎你这家伙别睡啊!那女的不对劲!”虎哥一拳破开教室门后,犹豫了片刻,又放慢了自己的拳头拍在了吕仁肩膀上,物理唤醒。
这一动一静结合的叫醒服务,瞬间让吕仁从那种迷失的状态中回过了神,他双眼不再空洞,先是复杂得看了一会儿近在咫尺的虎哥,然后,眉目更加冷冽得对准路路。
“我小瞧了你的本事。”
路路气得肺都快要炸了,“杀千刀的小洛,老娘还没杀你,你却专门跑回来坏老娘的好事!好啊,那就拿你来开刀!”
路路再也不掩饰实力,双手一挥,一群黑色的大蝙蝠如同噩梦一样快速冲向了洛月,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虎哥最先站不住了,“靠,生气就杀妹子算什么本事啊!”他一拳挥在了蝙蝠身上,手上却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双眼也涌现出了巨大的恐惧。
虎哥跪倒在了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得垂下,像是沉浸到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之中!
吕仁这次有了防备,可是依旧被路路的招数攻击得没有还手之力,这倒底是什么力量?怎么会,怎么会让人心里这么难受?
像是从小被嘲笑名字后,父亲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坚强些?
月度考试没有拿到第一名时,老师说你为什么不能再努力点?
被同学冤枉,被朋友抛弃时,他们说你为什么不能再诚实些?
他倒底要怎样做,才能足够?怎么做,才能心里不再这么难受?
洛月搬起椅子砸蝙蝠的动作一顿,心中涌现出了无限的愤怒,“路路,你停下来!他们都是无辜的!”
“哈哈哈哈!”路路放肆得大笑,“你叫我停下来我就听啊,别自作多情了,老娘的实力不错吧,唉,本来想再优雅一点的,都是你们太不识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