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没偷我的游戏机,走廊里监控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你!”
吕仁无奈,“我只是回寝室拿本书而已,真的不是我。”
“可是我走后,监控里出现的人只有你,那可是最新版,十万块一个的限量款游戏机,你真的没有偷?”虎哥表示很怀疑。
“就是啊哥,这小子一看家里就不富裕,说不定就是图你的游戏机价值高,倒手一趟就能卖不少钱,怎么看,也只有他有这样的动机啊!”
虎哥被身边人这样一附和,更是觉得自己有理,何况物证也确凿,只有吕仁这小子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不说,东西也不还回来,他看在同学的份上,强忍着没动手,可这人是什么态度?
偷别人东西还这么装?他都找上门了,快还回来不行吗?
殊不知吕仁也觉得十分无奈,虽然是一个寝室的同学,虽然他确实没有多少零花钱,虽然他真的很羡慕虎哥有这么好的游戏机,而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被家里正视过娱乐的需求……
可是,这么多“虽然”,都不是他偷窃的理由啊!
奈何他性格孤僻,平时在班上人缘太差,现在连一个肯为他说话的也没有,还有监控,就连宿舍走廊的监控也对他不利。
吕仁不是没说过,是不是虎哥自己把游戏机掉哪儿去了,这才没找着,可是对方斩金截铁得找了很久,这下子真的变成未解之谜,只剩自己才是问题的突破口了。
可是,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事情陷入到了一个死局。
就在吕仁愁肠百结的时候,忽然,窗外的树枝上一阵骚动,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挂在了树枝上,手中还拿着一个紫色的东西。
紫色?
那不正是虎哥要找的游戏机?!
天无绝人之路啊!虽然这件事情十分魔幻,但他还是捉住了难得的自证机会,吕仁指着树枝大喊道,“快看啊,游戏机在那里,我就说我没有偷!”
虎哥闻言高兴地看过去,片刻后又怀疑得看回来,“你小子,在耍我?”
“什么?”吕仁懵了,“那个树枝上不就是吗?”
虽然一个女孩子爬那么高的地方很奇怪,可是她手上拿着的,确确实实就是虎哥的游戏机啊。
虎哥皱眉,他左右环顾,对着身边的朋友说道,“你们看到了吗?”
“没有啊。”
“不就是一棵树吗?”
“怎么会?”吕仁不敢相信,“就在那里啊,那棵大树上不就是你的游戏机吗?还在一个妹子手里呢,你去拿下来啊。”
虎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是目之所及还是没有丝毫改变,“就算你说得再有鼻子有眼的,可是就是没有啊。”
吕仁不死心,“就是有!我去和她说,让她给你扔下来。”
虎哥将信将疑得让吕仁走在前面,却见吕仁说了好久的话,树上都没有任何回应,最后甚至拿出了一个晾衣杆去够,也一点作用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吕仁感到自己天都要塌了,“居然……不是真的。”
虎哥觉得自己简直和一个小丑一样,陪着吕仁看这场一点也不好笑的戏剧,“你承认了?你这臭小子,果然是在耍我!”
吕仁回过神,“我没有!”
“那你交出来啊,小偷!”
“我不是!”
奶奶的,偷人东西还这么嚣张!就在两人剑拔弩张,虎哥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时,一道电话铃声响起。
是虎哥的,他皱了皱眉,简单应答完后,对着吕仁继续道,“辅导员有事叫我,你最好下午前找给我,不然……”虎哥秀了秀自己的拳头,他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随着虎哥几人离去,室内,终于只剩下吕仁一人,他慢慢得蹲了下来,抱着脑袋痛苦不已。
下午之前?太可笑了,他该怎么找到一个根本摸不着的游戏机?
洛月也很苦恼,她望着树下的少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来到了这个时间段,但是她好像根本帮不上对方的忙,甚至让吕仁的处境更加糟糕了。
别人看不见她,也看不见她手中关键的游戏机,而吕仁尽管可以看到,却触摸不到实物,这该如何是好?
空气中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究竟是人是诡?”吕仁终于回神,他盯着洛月,语气冰冷,“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见你?”
这一刻,愤怒大过了害怕,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恶作剧,他的怨气指不定比诡还要大!
“我是人,”洛月没有介意他的语气,这样平和得说道,“我出现这里是一饮一啄的定数,也许,是怪谈中的你需要我的帮助。”
就像在不久前,吕仁曾经帮自己抵挡住了“祂”,从而让自己找到“自我”,意识到这里真的不是梦,而是怪谈一样。
“怪谈?”吕仁愣了一下,“那是什么东西?你要真的想帮我,就想办法把游戏机拿给我。”
因为受到“偷”这个词的不公正对待,他不想先给洛月安上一个“偷”的名义,也许,这个女孩也是从哪里拿到的也说不定,但现在,自己真的很需要她还回来。
洛月摇头,“你刚才也试过了,我手中的游戏机你接触不到,想必它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物品了。”
“什么?”
吕仁懵了,怎么洛月说的每个字他都清楚,但连成一句话后,他却不太明白。
这个样子和自己刚开始“以为是梦”的表现,简直差不离,洛月心知,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里就是校园。
在没有遭到重大危机,没有遇见诡异之前,忽然接受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怪谈,这确实是件很荒诞的事情。
遗忘之河让她们忘记了这一切,而现在的吕仁,明显还没有“坠河而死”,成为诡异。
那么,自己被游戏机带到这个时刻,除了逃离死神的魔爪,还有什么其他的寓意吗?
“我是说,既然你触碰不到这个游戏机,不如先把它当成一个幻象,让我陪你一起找找,去找你能触摸到的游戏机在哪里吧?”
提起这个,吕仁就丧气,“我怎么知道在哪里……这件事中我分明冤枉得很,哪里给他去找什么游戏机啊。”
甚至在某一刻,他都有了阴谋论,虎哥他们是不是故意针对自己,毕竟贼喊捉贼这件事屡见不鲜,可是,他心里又始终觉得不太像。
最关键的是,那东西会在哪里?
“寝室若是没有,就去教室找找吧?”洛月提议。
“他应该不会把游戏机……”带去教室吧,后半句被吕仁及时吞了下去,既然要找东西,当然不要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好吧,我试试。”
吕仁站起身来,他的个子并不高,加上长相又比较斯文,刚才被虎哥钳住时,简直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虽然不甘心,就这样“被迫”帮别人找东西,但是无法自证的话,自己会更加麻烦,吕仁拍拍衣服上的灰,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把注意力放在解决问题身上。
可是他想冷静,外界却不允许。
一路上,同学们的目光都有如实质。
宿管大妈鄙夷得看着他一眼,小声嘀咕,“这好好的小伙子有手有脚的,偷什么东西啊,真埋汰。”
人的八卦心是难以避免的,本来不知道情况的人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了。
就连一向大方热情的班花也被几个女生拉着走了,说这种人还是离他远点为妙,以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吕仁一开始很生气,到后来听得多了,人都开始麻木了。
人云亦云,怎么争辩?人们只会相信他们听到的,只关心他们看到的,你说一句他们会在暗地里蛐蛐十句,反而认为是他恼羞成怒了。
吕仁的背影慢慢佝偻了起来,像是被这些声音压弯了脊梁,直到一个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玄门八卦一样兴奋道,“哥们哥们,我打听到了,他竟然叫吕仁啊,吕仁,女人,难怪这么阴柔下作,一个男的竟然叫这样一个变态的名字,这不就注定了是个阴阳紊乱,颠倒黑白的命格吗?”
此言一出,那些八卦的眼神更是浓郁,甚至某些听到的女孩子都觉得不耻,深以为然。
他好像彻底出名了,以一种臭名昭著的形式。
吕仁的眼神里透露出了绝望,去教室的路程似乎变得无限长,他还没有去证实,可是谣言却先一步判了自己死罪!
“抬起头来,只管向前看,”洛月说,“吕仁这个名字很好啊,哪里颠倒黑白了?姓氏难以改变,可仁善之心,有何欺乎?先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吧。”
仁善之心吗?
吕仁的眼睛一点一点亮起,他深吸口气,说话时还带了点鼻音,却郑重对洛月道,“第一次有人这么说,虽然……还是谢谢你。”
洛月话刚出口就觉得奇怪,这,这不是河底吕仁告诉自己的话吗?原来,她真的曾对吕仁说过。
这真的是一饮一啄么?
话音刚落,质疑和嘲弄的声音一一消失,紫色的游戏机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而吕仁的瞳孔里再次长出黑色的触角。
【规则2、救人救已,分毫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