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年兽头领一怒之下笑了,“就凭你们的小身板还能穿过山上的风暴,别做梦了。”
“所以不是让你帮忙嘛,对了,冤有头债有主,事先说明下,是一个小女孩模样的npc让我们猎杀年兽的,她可没我们这么讲道理,如果你同意,接下来我们就平安无事得相处吧。”
年兽头领沉默了,它磨了磨自己尖锐的兽牙,“行,放了我,我带你去,但是回来时,我要看到它俩自由。”
“头儿!”“头儿!”两声叫喊声猛地传来,“你真要带人类过去吗?那风暴,你会受伤的。”
“闭嘴,”也许是因为真心换了两个小弟的真心,年兽头领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傲娇,“老实待着,我有分寸。”
又对人类说,“现在走?”
洛月点头,“成交。”
——
山峦高耸,左满他们尝试的时候只觉得如同隔了一层坚硬的防护罩一般不可进入,但是这些在生活在此的年兽面前可就不够看了。
就像是山间的精灵一般,年兽头领轻轻一跃,就跳过了人类无法通过的阻碍,如此疾驰百里,这种游刃有余的情况一直到达了山巅。
晦涩的风暴聚集,天空无端得黑了一片,山的另一端,就是幸福村的模样。
洛月和左满一同坐在了年兽头领身上,此时也问道,“怎样才能过去?”
如此皮糙肉厚都会受伤的年兽,她不敢想象倒底这里有多大的威力。
“低下头就好,”年兽头领的声音中多了几分郑重,“算你找对兽了。”
它一个加速,两个玩家就跟着一起跃过了山峦,风暴的力量让它的兽形上多了几分焦黑,但是却成功到达了副本的另一端。
点点繁星,微微飘雪,不同于危机四伏的灾厄村,幸福村的天空是静谧和安宁的。
年兽头领却在临近村子的那端停止了脚步,它看着背上的人类,“你的忙我已经帮到了,记得叫你的同伴提前放了我的小弟,我能听到它们获救的声音,不然,回去的路我可就不管了。”
显然,它是知道玩家可以用怪谈手机联系的。
洛月点头,“我们言而有信。”
年兽是个很好的交通工具,小女孩打了一手好算盘,用杀光年兽的潜台词让她们忽视了年兽的力量,但是现在局面开始变化了。
左满收起了兽语翻译器,两人立刻去找莫莉一行人,这也是他们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但是,眼前的情况似乎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圣诞老人和驯鹿,左满差点怀疑他们全员拿了土匪剧本。
年兽这种怪兽也就算了,特殊npc圣诞老人也可以直接绑起来的吗?
一身信奉“不服就干”的埃文告诉他,可以。
“洛洛!”莫莉开心得上前抱住好友,“我还以为这次组队失效了呢,还好你没事,还好!”
她听到对方杀死年兽的任务都惊呆了,同时又担忧不已,洛月和自己一样不是强攻型玩家,能应付得过来吗?
埃文却劝她不要担心,两方都有队友,何况怪谈从来都不会让人十死无生,以洛月灵活的脑子,肯定问题不大。
现在看来,何止是不大,人家都直接过来找他们汇合了,这谜语一般的怪谈是一点也没难住她。
圣诞老人像是见了鬼一样呜呜直叫,樱时上前把他口中的堵嘴贴撕了下来,就听到它不敢相信的声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有玩家过来!”
洛月打量着它狼狈的表情,“还真是个胖老头啊,你们怎么制服它的?”
戴维斯洋洋得意道,“谁还没点怪谈道具了呢,咱们这边简单粗暴得很。”
他自动省去和樱时装疯卖傻骗驯鹿的那段,毕竟装怂是策略,结果有用就好。
埃文的说话从来一针见血,此刻也不例外,“你们那边搞定没?”
在得知他们身处一个怪谈后,就不能像是之前那样从怪谈头直接莽到怪谈尾了,谁都知道描述越简单的任务往往并不好办,没想到还能这么不简单。
“需要你们的帮助。”洛月和莫莉一直保持着联系,自然知道了他们这边礼物包裹的不正常,后者也心领神会得点了个头,带她们来到了夜晚的幸福村。
村长等在了门口,在得到自己的生命之火后,他整个人像是凭空苍老了几十岁。
在看到洛月她们一起走来时,立刻心领神会得看着洛月和左满,然后,深深地做了个跪拜的姿势。
“恩人们,请将小老儿的火焰送到灾厄村,幸福村的温暖安全绝对不是建立在他人的牺牲之上,请救救我大伯他们。”
左满没有自作主张去扶人,只是有点好奇道,“这些礼物之前不都是用在了你们孩子身上吗?你不管自己村子了?”
村长老泪纵横,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埃文从不惯着人,更不惯着npc,索性替他说了起来。
原来幸福村和灾厄村的村长就是亲兄弟,在这个基础上,两村自然亲如一家,甚至还建得不远,也好方便走动。
好景不长,那个冬天似乎格外漫长,年兽的到来更是让两个村庄的处境雪上加霜。
年兽,是会吃人的,一不留神,许多还来不及反应的村民就这样活生生得失去了性命。
好在它有两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火焰和突如其来的巨响,如此,家家户户都长燃了火炉,以防止应对不及时,再次丧命。
年兽的事情解决起来不算难,难的是他们面对一个客人的选择。
那一天,一个瘦小伶仃的小女孩来到了村庄,询问是否可以借点火取暖,她快要冻死了。
灾厄村欣然应允,他们大方地借出了火种,这是每一个有善心的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火种越借越少,乃至于年兽的侵袭越加频繁,灾厄村的村长虽然不明白缘由,但也决定打铁还需自身硬,于是加固了房屋,也让大家开始适合少火甚至没火的日常生活。
他们觉得,只要等冬天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而面对小女孩的求助,幸福村的村长狐疑了一瞬,虽然也借出了火种,却也留了个心眼,他仗着自己毕竟是个成年男人,便悄悄跟了上去,想看这大雪天中,小女孩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
这个决定害了幸福村,也让灾厄村的处境愈发艰难,因为幸福村的村长自那以后身体就越发衰弱,记忆也开始缺失,他时常大喊着“冷”、“好冷”,然后在火炉的温暖下,依旧冻得直打哆嗦。
幸福村现任村长那时还只是个小男孩,在寻求村里其他大人帮助无果后,便冒着重重风雪跑到灾厄村,向父亲的兄弟求救。
“大伯,大伯,你开开门啊,我父亲忽然冻得不省人事了,您能来帮帮忙吗?”
血浓于水,于是,灾厄村村长将自己本就不多的生命之火分了出去,是的,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秘闻,人的生命也有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这才是融化寒冰的武器。
但是,除了拯救至亲之人,谁会如此使用呢?
他的那点力量,已经无法拯救灾厄村了。
冥冥之中有道声音笑道,“哪怕这个代价是此生不复相见,也要把自己不多的温暖匀出去吗?”
这没什么好犹豫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一座大山凭空出现在两村之间,山上终日风雪,更有无形的围墙阻挡了村民的靠近,那道声音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
灾厄村不知道,因为他们在没有火焰的情况下,只能苟活木屋之中艰难求生,村里依然有很多活人,但是随着年兽的侵袭,他们开始对门外的世界冰冷、防备、默然。
一天天过去,这个寒冷的冬天依旧没有翻篇,灾厄村的村民倒真是应了“多灾难多厄运”的名头,活着和死了没有任何差别。
咦,奇怪,怎么会有人会给村庄取上这么不吉利的名字,就好像一切都不是最开始的模样,而是有什么人在背后给的命运判词。
应该有人在怨老村长吧,只有他还固执得认为年兽可以杀死,冬天即将过去,可这份渺小的希望已经被重重风雪掩盖,他们的脸上只剩下了麻木。
幸福村则不然,在重新拥有了火焰之后,成天喊着“好冷”的村长终于感知到了久违的温暖,在儿子兴奋的目光下,他却流泪了。
大山已经形成,年兽不会来幸福村,可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兄长了,都怪他从不居安思危,这么大岁数了还要靠兄长来给善后。
这群可恶的怪兽!
还有那个神秘又可怕的小女孩,她倒底对村庄做了什么?
幸福村村长有心探查,可自从那天以后,他再也没见到那个行踪成谜的小女孩,反倒是遇到了另一个红红胖胖的高老头。
“嚯嚯,真是幸运的人类啊,竟然可以在这个冬天生存这么久,我们呢,正好要制作怪谈了,怎么样,要不要为了大家的温暖,自愿变成礼物啊?”
幸福村村长皱了皱眉头,什么怪谈?什么变成礼物?
他怎么有种与虎谋皮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