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虞给飞云居的大厨们发了笔奖金，给他们放了个暂时还没有期限的小长假。
大厨们都很好说话，飞云居客人多的时候，每天起早贪黑没个歇时，如若不是突然来了这么一茬事，这群人恐怕做梦都梦不到有带薪休假的一天。
而其他员工则暂时被分配到火锅店和早餐店里。
至于这些天一直上蹿下跳嚣张至极的刘佳伟，柳虞没打算放过他。
飞云居和周家有关系不假，他并不打算在这个档口做澄清，但他保不住飞云居难不成还整不了御芳斋？
不是爱用周家的事来压他？柳虞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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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刘佳伟的日子过得可谓是春风得意，别看J市上层发生了大变动，但这可影响不到他。
“刘总，最近生意不错啊！”
“还行还行！”有人与他寒暄，刘佳伟嘴上谦虚，眼睛笑成一条缝，何止是还行，飞云居灰溜溜关门后，他的生意仿佛一夜之间搭上了火箭炮般一飞冲天。
看着门前停放着的一排排豪车和络绎不绝的客人，刘佳伟心情舒畅到了极致。
当初为了从柳虞手里抢客人，他早就放弃了自己从国外引进来的西餐，如今餐厅可以说是活脱脱的飞云居翻版。
飞云居有的菜，他们这儿几乎都有，虽然味道差异很大，但经过坚持不懈的模仿，好歹色相上可以达到别无二致的程度。
这也是他能在飞云居出事后第一时间接下他们的客户的原因。
御芳斋包厢内，服务员端着一道道菜品在一桌年轻人的注视下将菜成上桌。
等菜上齐后，一名服务生站在一旁准备介绍菜品。
只是他还未张嘴，便被人制止了，“得了，你们家这菜和那飞云居就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用不着你介绍，大家都知道。”
这话说的太过于直白，一般人也只是看破不说破，私底下吐槽还好，哪有当着餐厅服务员人面说的。
但这群人可不是一般人，别说是搁着说坏话，哪怕刘佳伟在这站着，他们也不怵怕。
“早就想念飞云居的佛跳墙了，出国一趟还想回来吃顿好的，没成想飞云居直接关门了。”
说话这人是今天的主角，这满满当当一桌菜都是为了给他接风洗尘。
本来是提前预定的飞云居，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发生了这事，只能退而求其次临时换到了这里。
“吃吧！这菜看着都差不太多，想来味道应该也不错。”有人笑着劝道。
有人率先夹了筷辣子鸡丁，刚入嘴没几秒，脸上涌现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呸呸呸！”他连忙将嘴里的骨头渣子吐掉，“这味儿不对！口感也不对！”
听他这么说，其余人都不明所以，陆续往那盘辣子鸡伸筷子。
“耍老子呢！”随着筷子重重落在盘子上的声音，又有人气的飙出脏话，他简直又羞又恼，这个饭局可是他组织的，菜做成这样让他很没面子。
“别生气，一道菜而已，应该是炸焦了。”说这话的人有些心虚，何止是炸焦了，简直是硬得扎嘴。
“这福跳墙味道不对，怎么有点酸酸的。”
“椒盐虾肉有点老了。”
“糖醋里脊也不好吃。”
“我的红烧肉也被烧毁了，这个是飞云居招牌菜之一啊！这群厨师怎么连仿也仿不好？”
吃惯了飞云居的美味珍馐哪里还咽得下这粗制滥造的赝品。
这顿饭对于这些口味被养刁了的少爷们来讲根本咽不下去。
“走走走，这菜是吃不下去了，我带你们去火锅店吃，那家店和飞云居同一个老板，味道也是相当不错，就当作是我赔罪。”
“火锅店是什么？是正经吃饭的地方么？”
“一家新开没多久的店，你去国外上一年学没回来当然不知道，至于吃什么去了你就知道了。”
一行人桌上的菜碰也没怎么碰就拍拍屁股结账走人，临结账时还当着前台的面好好骂了刘佳伟一通。
其他包厢的客人虽然不至于像这群人这样，但真当菜吃进嘴里虽然有所准备不免也有些失望。
“这飞云居开的好好的，谁闲的蛋疼把人整关门了？这下害得我都没地儿吃饭。”
“别提了，就因为背后老板和周家亲近呗！也是倒霉。”
……
周兆行最终真如许承德当初猜的那样，十五年。
判决书下来的那天，周家老宅里充斥着李芳的哭嚎声。
“爸，算我求求您了，您把兆行捞出来吧？您多找找人啊！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总有人可以的。”
李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就要朝周老爷子磕头。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真去做十五年牢人生就彻底毁了。
周老爷子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胸腔剧烈起伏。
良久他睁开眼，敲了敲拐杖颤颤巍巍开口：“兆行是我孙子，我的亲孙子！”
“你当我不想保他？他之前胡闹多少次不是我给他出面摆平，这次他踢到铁板了，别说我保不了他，要不是域儿还在苦苦支撑，我连周氏集团都保不住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继续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说过多少次，孩子太纵容不好，兆行做过多少错事，你们倒好，从不想着去教育他。这下好了，孩子进去了。”
李芳被训斥着，却似没听见一般，还跪在地上抽泣，嘴里反复念叨着救救兆行。
周老爷子话说完了，越看越不是滋味，最终叹了口气，缓缓直起身子，拄着拐杖离开了客厅。
李芳看着老爷子莫落的背影，眼里逐渐变得绝望。
连周老爷子都没办法了，她儿子恐怕再也没希望了……
风波过后，商界经历了一次大洗牌，有企业因为此事遭到群众抵制逐渐没落了，也有企业因为此事迎来了春天。
周域力挽狂澜，最终还是带着周氏集团扛过了这次风波。
但暴风雨过后的公司已经尽显颓势，俨然没有了往日那般朝气蓬勃的景象。
整个公司从内到外从上层到底层员工，都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无论言谈举止都散发着悲观。
“周总，这是我的辞职申请，劳您过目。”
“好。”周域点点头，动作麻利的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周域办公室，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领导层骨干朝他递交了辞职报告。
周域也不作挽留，周氏集团对很多事业上升期的优秀人才来说已经没有待下去的意义，能有更好的去处自然好。
且不说这些员工，那些个股东私底下也按耐不住商量着将手上持有的股份转卖些出去。
周域最近的心情算不上太坏，偶尔闲下来时回想起周兆行为了公司为了股份和他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这些竟统统都成了烫手山芋了。
办公室门被推开，周域抬头，这次进来的是柳虞。
“哥，”柳虞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桶，“猜猜我做的是什么？”
“是什么？”周域猜不到，柳虞会做的菜种类繁多，但他知道肯定是是自己爱吃的。
柳虞将盖子揭开，里面是一道黄豆炖猪蹄，豆少蹄多的那种，猪蹄还颤巍巍的抖动，发着红润透亮的诱人光泽。
“快吃饭，”柳虞将米饭递给他，又给他夹了一块猪蹄，“这猪蹄我可是炖了一上午，味道可好了。”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继而似又蔓延到全身每个角落，令他仿佛置身于阳光照耀之下。
这段时间柳虞对他的照顾俨然已经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知道他压力大，所以每次都会摆着张笑脸想方设法逗他开心，怕他累坏了身体，总是愿意花时间做他爱吃的菜给他补身体。
这些周域都看在眼里，他有时候甚至觉得比起柳虞依赖他，他似乎要更依赖柳虞，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依赖。
柳虞扒了口饭，随即酝酿片刻后开口道：“哥，和你商量个事。”
周域：“你说”
柳虞咳了声，语气有些心虚，“我打听到公司有人想转让周氏集团的股份，我想趁现在买点。”
周域挑眉，“你想好了？”虽然周氏的股票下跌了，但从大股东手里一口气买下，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照这些人急于脱手的架势，在外人看来，这几乎可以说就是一场稳赔不赚的买卖。
柳虞以为他不赞同，急忙解释：“我有预感公司经过这一遭，一定能从低谷期爬上来。我也不买很多，我把目前手头的钱拿出来，你会带我赚钱的吧！”
柳虞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周域满怀期待，将他的心都融化了，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事实上，周域有信心带着公司走出低谷，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说来可笑，整个公司除了柳虞恐怕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亏了钱可不能哭鼻子。”
“我才不会哭鼻子，总不会比当时在清河镇买早点那会还穷，再说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可不要小瞧我每天的进账……”
办公室外仍是一派死气沉沉，柳虞的到来却为办公室内注入了几分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