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之后雨似乎多了起来，木叶时常在下雨。迷迷蒙蒙的雨幕笼罩了木叶，宛如美人那轻薄的面纱。

千手明澈在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他撑着一把竹制的油纸伞。

一人撑伞两人行。

近处的木叶还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中。

昨天，火之国与雷之国的边境突然出现了大批云隐忍者，另外几处边境亦异动频频，木叶一看就是一个激灵。

周边终于准备搞大动作了。

扉间和木叶高层一大清早就在开会，哦，除了千手柱间这个大病在身的初代目火影。好吧，千手明澈这半个高层也没去。

即使这段时间以来木叶发生的大事里都可以找到他的影子，但是他只在暗中出现过，几乎不曾出现在明面上。

在大众眼中千手澄只是一名小小的医疗忍者，这是他给自己的定位。

他坚持自己的定位毫不动摇。

除了给千手扉间出谋划策，这段时间千手明澈把大量精力都交给了木叶医院。

这位千手通过种种努力成功上位木叶最受欢迎的医疗忍者。

他还以千手澄之名在木叶的某位高层，点名千手扉间，的授意下专门带了一个医疗忍者培训班。这次教的不是小孩，是忍校毕业的忍者——为应对接下来的战争准备的。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千手明澈是那个时代最出色的医疗忍者，为木叶培养一批医疗忍者不在话下。

医疗忍者是真的缺，哪哪都缺。

嗯，千手扉间把他的唯一的女弟子，转寝小春，也给丢过来给千手明澈带了。

严格说起来，猿飞日斩、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其实是大侄子的弟子，扉间的弟子只有镜、志村团藏和秋道家的小胖子。

之前千手柱间重病缠身，几乎没管他自己的学生，所以一直是千手扉间在带他们。

时间回到现在，和千手明澈走在一起的是刚刚出院的千手柱间。他用了化身术作伪装，现在的样子是个面貌普通的中年大叔。

柱间的心情不太好，战争的来临意味着他苦心孤诣追求的和平被打破。但是他什么也改变不了，战争已经势不可挡。

他走得快了，千手明澈还在慢慢走，于是雨水便落在千手柱间的身上。

他没有用查克拉避水的心情。

他闭嘴不言，千手明澈也不说话。

两个人走到南贺川边，又顺着南贺川往河流的上游走。这一路走来都很安静。

风雨也轻轻，似乎怕打扰了人。

千手柱间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悲伤，牵动嘴角，露出标志性的笑容。他回头，“澄你走快点啊，我都被淋到了，哈哈。”

“我以为你会很喜欢雨中行走，这样至少看不出哭的痕迹。”千手明澈撇了撇嘴，不爽道。他毫不客气地说话，“不想笑就别笑，丑死了。”

林木葱葱郁郁。

千手一族对森林有一种特殊的情怀，他们发自内心地敬畏这片森林，喜爱这片森林，生于斯，长于斯，最后的归宿也是这片森林。尘归尘，土归土。

看着这片树林，像是在看自己的终末。

“……”

千手柱间耷拉着脑袋，失魂落魄。

千手明澈快走几步来到他的身边，用手中的伞遮过他的风雨。

“澄，怎样战争才会消失？”

“很简单，你做个战争消失了的美梦就是了。”少年一撇嘴，敷衍地回答。

直白的翻译过来就是你做梦比较快。

千手柱间一哽。

千手明澈的目光落在远处，声音轻飘飘的。“你要知道战争从来不可能消失的，柱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争端的升级就是战争，相对的和平才是和平本身，绝对的和平导致的后果还是战争。”他顿了顿，勉强安慰了他一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战争是一定会打起来的，但并不是现在。他们预估的时间是来年的春天。

扉间和他为此做了许多准备，所以，他们也不允许这场战争不发生。

“不，我错了。斑是对的，那双眼睛能看到多远呢？他看到了忍村的种种隐患，但是我沉迷于虚假的和平止步不前。”

千手柱间呢喃。

这次轮到千手明澈无语了。他顿了顿，开口，“你说那个被族群抛弃了的宇智波族长宇智波斑？你们很熟么？”

“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斑是我的天启！”千手柱间骄傲地说，又很快失落下来。他开始自闭，一自闭身上就长蘑菇了。

长蘑菇诶！

千手明澈新奇地拿手指戳最近的那一朵菇，无论看见了多少次，他都觉得木遁很不可思议。

那朵蘑菇不小心被他戳掉了。

千手明澈收回了手，若无其事的样子。“天启啊，好肉麻，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了。要和我分享一下你这位念念不忘的天启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隔壁那群红眼睛兔子如此有决断，居然能够抛弃他们的族长。”

“……不，我还是觉得是斑抛弃了宇智波，抛弃了木叶。” 千手柱间反驳。

“然后你的天启也抛弃了你，不是么？”

千手柱间欲言又止，他不由苦笑，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是的。”

千手柱间开始讲述他和那位忍界修罗的故事。路过一片乱石滩，他还捡了两块扁平的鹅卵石打水漂；扁平的石头跌跌撞撞奔向对岸，下着雨，河面都是涟漪，千手明澈就没有去数究竟有几个水漂。

某个黑长直的千手族长语气惆怅，“ 这就是我们认识的地方。”

“离族地好近，你居然在这里和隔壁死对头私通。”千手明澈目光复杂。

“……”

“好吧。请你继续说吧，我有在认真听你讲故事。”

细雨绵绵，湿润的雾气裹挟着水珠吹在脸上，微微的凉意更使人清醒。

千手柱间一直从两人打水漂相识再讲到被弟弟跟踪而决裂，然后这个高大的男人陷入了沉默，他正在回忆当中。

“看在你那么可怜的份上，回去之后我会替你打掩护的，不用谢。”千手明澈眼神里透着一丝怜悯，他眨了眨眼睛，感慨，“因为你而开眼了么，我对那个宇智波有一点点改观了，只是一点点而已。”

单单是死了还让他大侄子牵肠挂肚，恨不能与之一起去死这点就足够千手明澈把这个宇智波斑拉进黑名单了。不用怀疑，他就是这么偏心。

千手柱间哈哈大笑，竖起拇指，乐观道，“如果是明澈叔的话一定会做得比我好吧！木叶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千手明澈撇嘴，“我可没答应你要建立木叶，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只答应帮忙给你和隔壁宇智波的私会打掩护，仅此而已。”

千手柱间继续说这个故事，又从千手扉间杀了宇智波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讲到宇智波斑终于放下仇恨答应和他建立木叶。

这次千手明澈没有插话，最终听到了两人感情出现缝隙然后宇智波斑离开村子再到宇智波斑带回九尾袭击木叶，千手柱间为了木叶从他的背后击杀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出走木叶前和千手柱间谈了一夜——这时候，千手明澈敏锐地抓住了他们谈话的地点，他们在宇智波的神社。

为什么在对方的神社？

千手明澈眸光微暗，那里面有什么？影响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决裂的诱因吗？

听完了故事，千手明澈无视大侄子哀怨的眼神一边鼓掌一边调侃，“一波三折，实在精彩。”

拳头硬了。

“澄……你再这样我会忍不住揍你的。”

千手明澈轻挑下眉，嘴角上扬起弧度，嗓音轻柔而漫不经心，仿佛在自言自语。

“可我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我们唯一相似的不过是我们都曾与宇智波邂逅，但是都有一个悲惨的结局——我失去了所爱，你失去了天启。难道我们还要比一比谁更悲惨吗？宇智波斑死了，你们的故事结束了。 ”

千手柱间越听越难过，他苦笑。

“真绝情啊，澄。”

“我没有想到宇智波的继承人居然会如此天真，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好吧，这些要等我回去才能筹谋。”

千手明澈狭着那双红眼睛，幽幽地说道。他的目光流连，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悲凉和可惜。

“宇智波斑的确看得比你远，柱间。可是那又如何呢？一个死人罢了。我信奉的是死人永远没有活人重要。”

千手明澈淡笑一声，他眨巴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声音动听，“打起精神吧，战争将要来临，柱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很乐意与那位传说中的宇智波斑认识认识，可惜哟，人死不能复生。 ”

生与死之间的禁忌呀，真令人着迷。

千手明澈若有所思，扉间那里好像有个叫做“秽土转生”的术。好奇。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遥远的风景被雨雾模糊，千手明澈远眺。良久之后，他偏头过来，“森，我们应该回去了。”

森，千手柱间现在这副伪装所用的名字。前面不带姓氏。

经过上忍会议的决议，不久之后木叶高层将正式对外宣布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的死讯，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这场战争能够真正打响——毕竟没有人敢冒犯活着的忍界之神。

千手明澈主动提出来的，他认为木叶不再需要一个“忍界之神”。

这一消息不仅可以给发动战争的那些人入侵木叶的胆子，木叶高层们还可以接机铲除木叶的一些弊病。

人们太过依赖千手柱间，这并非好事。千手柱间是人，即使被冠以“忍界之神”的威名，他终究是肉体凡胎，理所当然，他会死去。所有人都该认识到，忍界之神，千手柱间不可能永远庇护着木叶。

木叶终究是要靠生活在这里的大多数人继承并发展起来，只有人独立，木叶才能不断绵延，生生不息。

一个势力在发展过程中不能盲目地搞个人崇拜主义，现在就是改正错误最好的机会，所以千手明澈说服了他们，让“忍者之神”顺理成章地在公众的眼中死去。

千手柱间病了，病得很重，现在大家都很清楚，甚至不少人都在期待他的病逝。

将忍界之神由明转暗。

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都在这里，足以掌控全局，把控大势，足够遏制住忍界之神逝世造成的负面影响。

至于另一方面。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场战争怎样才会开始，即使其他国家怎样蠢蠢欲动，但是千手柱间一日不死，他们就一日不敢动。

他们畏惧的不是木叶，而是由忍界之神坐镇的木叶；其他忍村对千手柱间个人的畏惧甚至超越了对木叶的畏惧。

千手柱间身死之日，就是战争开始之时！

非常微妙地，木叶对外宣称的死因是病逝。如果不是千手明澈的出现，这大抵的确是忍界之神的死因了。

千手明澈在想，他们出来这么久，会议应该结束了吧？

他可是引开了柱间半天。

啧，也就扉间顾及这这家伙的心情吧！

要他说柱间哪有这么脆弱？扉间就是瞎担心……好吧，大侄儿也挺可怜的。

想着有的没的，他忍不住仰天叹气。

好吧好吧，他自己也挺可怜的，摊上了宇智波亚树子这个大麻烦……最近他都不想去警备部找小伙伴玩了，因为亚树子君成功上位了警备部部长，唉。

时间又过了几天。

这天，原本和他呆在实验室一块儿做研究的千手扉间被暗部忍者急匆匆地叫走，千手明澈也没心情继续孤军奋战。

他先去木叶医院转了一圈，后面绕去商业街那边买了些吃食才慢悠悠地回家。

刚进门桐叶就告诉他长老们过来了。

“唔？”千手明澈还在吃着风味烧煮，微辣的汤汁咬红了唇瓣。他一边进屋一边嘟囔，“大家来干嘛？”

木叶的情报体系千手明澈是没有门路的，但是家族的情报网差不多已经全部到了他手里。

从他出实验室计时，千手明澈隔了一个时辰左右就收到家族送过来的第二手信息——岩忍和云忍毫无征兆地打起来了。

初代目土影石河和初代目雷影艾双双失踪，失踪前俩位初代影疑似爆发了强烈的战斗。稍后，不知道哪一边先开始挑衅的，反应过来的两个忍村直接开干。

拿着情报的千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