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贺野一步一步,绕着旋梯旁来到楼下,又一步步走到那个笑容面前。
“你故意的?”
“什么?”林莓问。
“知道我在说什么!从你问我是不是有在意的人开始!”贺野大声说着,一把揪住林莓的领子。
周围乱哄哄的人影立马凑过来拉架、劝解。
林莓脑袋微微后仰着,眯起眼睛:“不用谢。”
“蛇蝎毒妇!”贺野抵住林莓将她逼得倒推进步、撞在桌子上,酒杯倾倒,红酒倾泻流出。
门口的林娴等人急忙朝这边赶过来。
“怎么,你不是么?”
林莓拽住贺野的手,甩开:“你现在很生气?”
“有事你冲我来,凭什么波及无辜的人?”
“‘无辜不无辜’是由你定义的?”林莓笑着问,微“上周你推倒我姐,害她住院,她不无辜么?”
半晌,贺野睁大眼睛、缓缓松开手。
林莓继续说:“你把她的眼药水换成胶水,你不无辜吗?”
贺野一愣,突然回头看向姜宇,后者手足无措将视线移开。
一切豁然开朗,当年何文斌突然骂她时,医生来劝解时红着的眼睛,只是贺野从来没有深入想过。
林莓并不给她分神回忆机会:
“你不用看他,他做过的很难不算到你头上,他做的不都是你指使的么?你的油漆原本想泼向谁?就因为我把受害者换成了你在乎的人,你就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你觉得合适吗?”
就在所有人以“息事宁人”为由,试图化解这一场闹剧时,突兀的惊呼声将一切强行打断——
“林娴!!?”
贺广仁率先惊呼出声,宾客们随之哗然。
入耳撕裂的喊声将林莓拉回现实,她顺着吵喊声回头,眼前的一切变成慢动作——
林娴的身影缓缓瘫软在地,距离最近的几名宾客惊慌失措地掏出手机、拨通呼救。
周围宾客们瞬间糟乱,在余光里乱晃。
当林莓回过神来时,她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一部,冲过去扶着林娴,一起瘫坐在地板上。
而后,圣洁的白色的婚纱突然遮挡住她的视线,新娘倾身蹲下,面容换上医者的镇定,简单交代了几句,开始做心肺复苏。
红色的油漆在她身上,像是手术室门刚打开时,沾染在白大褂上的鲜血。
始作俑者的林莓跟贺野,视线无意间碰撞在一起,如同流浪街头的两条落水狗,看到了落魄的同类,迟到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贺野想起当年病房外染血的白大褂,以及自己丧失理智的迁怒。
而林莓的表情也并不好看。
显然,农夫与蛇的故事仍在上演。
……
林莓没办法在叛逆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因为她的大姐林娴被诊断出有心脏病。
明明是很早之前她就知道的结论,却频频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而失去底线。
扫过林娴紧闭的双眼,以及倾身施救的被红染色的原本洁白的新娘,林莓在脑海里重复给自己宣判着死刑——
真是烂透了,我可真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