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的另一个大厅。
瞿御舟的助理在他离开后，发现他没带上外套。
他沉稳地拿起瞿总的外套，朝大厅外走去。
“御舟怎么这么快走了？”何故苼和瞿御舟从小就认识，拦了下助理问。
这次同学聚餐，他还打趣了两句，说他冷心。
“也不知道是谁能给你拉下神坛。”
以往说这话的时候，瞿御舟只会回一句无聊。
今天倒是什么都没说，反而有点心不在焉，说了几句就离场。
助理当然肯定不能说忙着哄女生，从容地回答：“瞿总最近工作忙。”
他拿着外套往外走。
何故苼：“对了，说到工作，最近有个项目，要问一些他的意见，我陪你一起去。”
助理：“啊，这就不——”
“走啊，你们瞿总不是着急嘛。”
说完，他就抢先助理一步往前走。
他们两刚出大厅，就看见瞿御舟在和某个女生说话。
“诶，这是你们瞿总的亲戚吗？”
“御——”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何故苼的话。
也打断了助理想往前的动作。
何故苼：？
助理：？？？？？！！！！！？？？？！！！
他两直直地看着挨了一巴掌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瞿御舟。
“好家伙。”几秒后，何故苼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喃喃低语。
他一抬眼，发现隔壁大厅也走出来了两个姑娘，其中有个看起来想最近热播剧的女主演。
那两也目瞪口呆着。
而一旁的助理，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在打辞呈的腹稿，顺便构思下一份简历的提纲。
-
小何不知道发生了啥，赶紧过来拉住自家艺人，一边道歉，一边将眼尾都气红了的柳清摇拉到外面，直接塞上车。
柳清摇沉默着听着她给唐荔打电话。
“那个，姐是这样的。”
“你别激动哈。”
唐荔刚刚冥想完，语气和缓：“能有什么激动的事，你说。”
“人生不过三万天。”
“摇摇刚扇了投资人一巴掌。”
“哈哈，扇就扇了。”
小何也跟着笑。
几秒后，唐荔声音拔高：“你说什么！！！”
安静的柳清摇接过电话，声音难得有点儿委屈，软软的。
“姐，我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你放心。”
唐荔那句“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没问出口，就被她挂了电话。
她当然不放心，追着小何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何也蒙啊，那怎么知道迈巴赫实力哥就是投资人啊！
柳清摇拽了拽小何的衣袖，低着声，告诉了她全部。
“反正才没有很喜欢他。”她说。
小何也气得咬牙：“没想到是这种人。”
“没事，扇都扇了，怕他怎么的了。”
“看着挺帅的，想的心思那么脏。”
“再也别理他了。”
当然如果那位投资人恼羞成怒要报复，她们这边也会尽可能应对好。
柳清摇知道自己也招惹了瞿御舟，这下子乖得不行，又拉了拉小何衣袖说如果有什么事儿自己一个人承担。
她现在都没看懂瞿御舟，但知道姐姐说的对，他心思深，不是好人。
而且还很坏。
庆功宴提前离场了，小何打电话和导演那边解释了几句，就让司机将她送回柳宅。
唐荔那边确认了没有被拍到，才松了口气。
柳清摇回了自己房间，就缩到沙发上，抱着玩偶偷偷抹了几下眼泪。
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把自己归结为完完全全被骗了感情。
赵梦栖还在微信上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打起精神安抚两句。
对面就大概知道了，不再问。
[放心，这里有我。]
[刚刚导演问起来，我说你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那个宋寒，有病，真是被你怼少了，庆功宴居然过来问我你去哪儿了？]
姐姐也给她发了微信。
柳清摇这个时候乖了，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她。
[今天不忙，等我回来。]
柳清摇抱着手机点头说好。
过了会儿又试探地发消息提醒，不要告诉别人。
[很丢人。]
她第一回喜欢别人，居然喜欢个坏的。
[好好好，行行行。]
柳清摇又抹了抹眼睛，挺翘的鼻尖都泛着点红。
她茫然地刷了会手机，就起身在房间里整理东西。
先和家里的阿姨要了个大垃圾桶搬进来。
然后找出瞿御舟送的，一件件往里面扔。
珠宝什么的，全部扔进去。
到时候直接连着垃圾桶一起，丢给他。
柳宛筵敲她房间门的时候，她已经丢得差不多了。
柳宛筵好笑地看着自家妹妹扔东西，因为偷偷抹过眼泪，妆容掉了一点点，不影响美感，反而给脸颊眼尾多晕了几分粉红。
她是用手指抹眼泪的，葱嫩的手指上还沾了点浅金色的眼影。
裙摆都有点皱了。
呦，哭花了的草莓小蛋糕。
柳宛筵看了会儿，就走进卧室揉揉妹妹的头发，帮她一起扔东西。
她还觉得有点怪异，确认道：“他真这么做了？”
瞿御舟是疯了吗？哪怕他再狂妄，两家还是互相参加寿宴的关系。
潜规则这种事，她还是有点不信。
柳清摇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狠狠点头，眼下的小痣上还带着两分氤氲的水汽。
“对。”
柳完筵看着妹妹这模样，心软得不行，马上信了。
除了送的珠宝首饰，亲自买的桂花糕，瞿御舟这些天还陆陆续续给她送了很多东西。
垃圾桶都快填满了。
柳清摇想起来了什么，跑到角落里拉开年前从剧组里带回来的行李箱。
里面是瞿家老爷子寿宴时，瞿御舟说赔礼，送给她的。
她看都不看往后面扔。
反倒是柳宛筵好奇：“这小盒子里装的什么？”
“我能看看吗？”
柳清摇没心情打开：“不知道。”
“你看吧。”
柳宛筵打开了盒子，先是不禁深吸一口气。
柳清摇回头：“怎么了？”
“你自己过来看。”
她本来不想看的，但是好奇心战胜了愤怒，别别扭扭过去看了。
“嗯？”
几个月没打开的盒子里，静静放着一颗极为漂亮珍贵的宝石项链，旁边搭着颗红宝石戒指。
哪怕是见过许多珠宝，也不得不承认，盒子里的这两颗红宝石年代久远，成色极好。
这是一大一小两颗天然的红钻，没有多余繁杂的花纹雕琢。仅仅是宝石本身，就足够吸引全部的目光。
柳宛筵喃喃：“这是他什么时候送你的？”
柳清摇想了会儿：“瞿家老爷子的寿宴，有人惹我生气了，他拿来赔礼。”
“我和你说过。”
柳宛筵把项链边上搭着的红宝石戒指拿起来看：“你是说你生气了，他就把写着瞿字的家传戒指送给你了？”
柳清摇：？
她接过戒指看了眼，指环上果然写着瞿字。
“啊，他为了潜规则我，也太拼了吧。”
柳宛筵将盒子放下。
“你再说一遍他今天怎么做的。”
“把黑卡给我，说和我试试。”
这整件事都怪异荒谬得不行。
柳宛筵出去打了个电话。
-
酒店大厅外，几个小时前。
瞿御舟缓缓抬起手指，缓缓磨蹭了下偏红的侧脸。
柳清摇那一下气得很，但他感觉不到疼，目光不受控制地跟着她，直到她离开。
他气场冷，只抬了下眼，大厅外站着的女演员匆匆往后退。
周围没人拍照，助理抱着他的外套踌躇地站在一边。
然后是他从小认识的好友，何故苼。
何故苼人都傻了，张口只能吐出两个字：“不是，哥们。”
瞿御舟并不打算解释，垂着眼动了下手指。
她身上香得厉害，他手指上，都沾连了香气。
何故苼见他没解释，堵着人凑过来问。
“不是？哥们？”
“这你都不气？”
“被扇就被扇了？”
瞿御舟长得好，虽然看着谁都眼神冷漠，但还是被追求过很多次，只不过没答应过谁。
被姑娘拦下来表白是常有的事。
何故苼第一反应是，他拒绝了人家姑娘，拒绝得没留面子，所以被扇了巴掌。
“这也太过分了。”
但这脸挨了一巴掌，居然没丑，还有点那种，叫什么词来着？
他想不出来没继续想。
瞿御舟性格其实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极为冷漠。
何故苼：“那姑娘，你——”
他好朋友不会打回去吧！
瞿御舟淡然开口：“她不是故意的。”
正打算劝两句的何故苼：“啊？”
他好朋友最近性格好了不少啊。
挨了巴掌还这么好说话。
“抱歉，先走一步。”
瞿御舟没有多说，拿上衣服走了。
“哦。”
十分钟后，助理咳嗽两声，问车后排的男人。
“要给您买点药涂一下吗？或者遮一下？”
挨了巴掌挺显眼的其实。
“不用。”瞿御舟拒绝得很快。
“哦。”
瞿御舟垂眸想了点什么，让助理拨了通电话。
“帮我查一下今天颁奖典礼的嘉宾。”
有哪里不对。
柳清摇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才拉黑她。
“好。”
助理整理好名单，试探地问：“那明天的会议，您？”
“不去。”
“和老爷子说这两天我都有事，让他叫别人顶上。”
助理点头：“好的好的。”
少爷从来没有这样翘班过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