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满显然会错了意,蒋轻欢本意是劝她在生活中要凡事先照顾自身感受,那孩子却误认为蒋轻欢在鼓励她主动做出一番爱的表达,于是她便当真洒脱、叛逆、奔放、热烈了一次,蒋轻欢便在醉意的驱使之下遵从内心迎合了她爱的表达。
那场突然来袭的云雨令蒋轻欢意识到陆小满确实已经成长为可靠的大人,蒋轻欢今后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将她当做孩童来看待。她确实长大了,如今她已经比蒋轻欢高上半头,她不仅在生活中细致体贴,她在学校里表现亦很优异,每年都拿奖学金,小小年纪已经取得了许多项专利。
蒋轻欢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取走了昨晚放在陆小满枕边的《海蒂性学报告:女人篇》,陆小满已经不需要再阅读这本书,蒋轻欢已经用身体教会她如何取悦对方,如何取悦自己,大女孩亲手引领她的小女孩走过了这段云雾缭绕的人生迷途,她再也不是深林里那只迷失的小鹿。
那晚一时的失控将蒋轻欢心中的一切计划都打乱,她不得不停下脚步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审视她与陆小满之间的感情。她不停地拷问自己,你会不会因为与陆小满之间发生爱情从而再一次忽略阿雨的感受,如同从前太过专注于学业与小提琴竟未发觉阿雨在学校倍受老师的欺凌。
蒋轻欢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如今或许可以将亲情、爱情、工作同时兼顾,阿雨早已不是十几岁的孩童,她已经不需要蒋轻欢像小学生一样看管照顾。陆小满是个体贴而又懂事的对象,她向来无需蒋轻欢操心。蒋轻欢心想或许现在已经到了解除自我惩罚的时刻,她也该体验一下幸福的滋味,人生不应该总是充满苦涩。
“小满,起床了。"蒋轻欢来到床边俯身亲吻陆小满的面颊。
“轻欢,我不是在做梦,对吗?”陆小满睡眼惺忪地望着面前的蒋轻欢。
“痛不痛?”蒋轻欢捏了捏陆小满元宝似的耳朵。
“痛,痛,痛。”陆小满一脸幸福地咧开嘴角。
“痛就是真的。”蒋轻欢爱怜地揉揉陆小满柔软的头发。
“我还要被你亲。”陆小满从被子里抽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面颊。
“那我就满足你。”蒋轻欢轻啄一下陆小满双唇。
“今生能被轻欢姐姐这么亲吻一次,哪怕现在立马死去也是值得。”陆小满心满意足地感叹。
“不许胡说。”蒋轻欢警告似的做出一个封住嘴巴的手势。
“好的,我不胡说,我不胡说。”陆小满握住蒋轻欢的手像小猫似的用面颊蹭了蹭,蒋轻欢被陆小满蹭得从头到脚一阵酥痒无力,她发觉经过昨夜之后自己的身体仿佛变得更加敏感。
那是蒋轻欢这辈子第一次体验到爱情给人类身心带来的欢愉,她终于明白人们为什么要像追风筝一样追逐想像之中的绮丽爱情。陆小满一次又一次地用爱与关怀将她从愧疚的深河中救起,她不应该一生沉溺于疼痛的过去,她在爱人之前必须学会爱自己。
“轻欢。”
“在呢。”
“轻欢姐姐。”
“在呢。”
“陆小满的女朋友蒋轻欢。”
“我在呢。”
陆小满那天找各种机会一次又一次地向蒋轻欢确认、试探,每一次蒋轻欢都温柔而又耐心地柔声回应,她深知陆小满也和自己一样不确信这辈子居然会品尝到幸福的滋味。
蒋轻欢以身体不适为由给范冬明打电话请了一天假,范冬明在电话里嘱咐她一定要好好吃饭,多多休息,范冬明在这些年间总是不自觉把蒋轻欢与阿雨当做他死去的孩子来弥补。
那起惨案已经随着岁月的流转在人们记忆当中渐渐褪色,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有人被枪决,有人进监牢。新闻媒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报道新的案件,新案件会在人们脑海里将旧案件覆盖。
魏舒华当年班里的学生如今已经进入社会走向各自工作岗位,他们之中有人成为教师、有人成为商人,有人成为公务员,每个人都心中带着年少时留下的疤痕麻木地生活,假装欺凌未曾发生,假装遗忘一切。
“狗小满,你出来,我们谈谈。”阿雨敲门声好似密集的鼓点。
“稍等。”陆小满应了一声趿拉着拖鞋来到门外走廊。
“狗小满,你昨晚和我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亲密行为?”阿雨双手抱在胸前虎视眈眈地将眉头拧成山川。
“猫阿雨,每个人都有守护自己隐私的权利,我认为这种事没有必要向你汇报。”陆小满第一次直白地当面拒绝了阿雨,她打心里认为这样的提问十分无礼。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们两个之间竟然真的……哦,我明白了,瞧瞧,你的脖子上还有吻痕……咦,好恶心,你哪里来的自信对我姐姐下手,你觉得你能配得上我姐姐吗?我姐姐是浅唐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你又是什么呢,你只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穷酸大学生。狗小满,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连给我姐姐□□趾都不配!”阿雨啪地在陆小满面颊上狠狠甩了一耳光。
“我今天之所以不还手是因为你是轻欢的妹妹,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没有资格插手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陆小满一脸平静地望着对面来势汹汹阿雨,她并不觉自己爱蒋轻欢这件事是在犯错,她不会因为自己是个穷酸学生在蒋轻欢面前感到自卑。
“我偏偏要插手,如果你再敢打我姐的主意,信不信我打死你,你大概不知道我从前是因为什么进监狱的吧!”阿雨死死地拽住陆小满衬衫领口,陆小满被阿雨嘞得面部胀红喘不过气。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蒋轻欢穿着浴袍出现在走廊尽头。
“姐,你……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阿雨见到蒋轻欢出现下意识地松开陆小满的衬衫领口,她的神情慌乱得仿佛像是个偷东西被家长捉到的小小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