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光哪里差了?我看上的可是这个姑娘!”
新郎官大步流星地走出来,手臂笔直伸出,指尖稳稳指向安玉珍。
苏盼山瞬间傻了眼,忙不迭开口:“爹,您身边已有那么多妾室,这个就罢了吧......”
“不行!”
新郎官斩钉截铁,语气里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什么?什么叫那么多?”
妇人听闻,顿时恼羞成怒,脸上写满了错愕,目光在新郎官和苏盼山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审视两个陌生人。
“儿子,你竟然知道你爹在外寻花问柳,还瞒着我?”
妇人眼中的泪水瞬间决堤,“刷”地一下流了满脸,那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自己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竟然和丈夫一起合起伙来瞒着自己......
妇人又气又悲,手一扬,“哐当”一声扔下手中的剑,脚步踉跄着朝着平静无波的水面走去。
安玉珍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生怕妇人轻生,急忙上前想要拉住她。
可没想到,妇人突然反手一把揪住安玉珍的衣裳,面目狰狞地嘶吼道:“死,我也要拉一个陪我!”
话音刚落,两人在激烈的拉扯中,“扑通”一声坠入水中。
安玉珍拼命挣扎,大口大口地呛着水,难受得几乎窒息。
她本就不会游泳,此时只能无助地在水中扑腾,四肢胡乱划动,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浮出水面。
再看那妇人,此刻完全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摆烂模样,她任由自己的身体漂浮在水中,脸上扯出一抹诡异又绝望的笑,直勾勾地盯着安玉珍。
梁南星瞧见这一幕,心急如焚,猛地一头扎进水中。
可此时正值夜晚,江水又深又暗,他在水下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凭着感觉四处摸索。
有人落水,周围的人顿时慌作一团,手忙脚乱地在江边点满了灯笼,火光摇曳,却依旧难以穿透那深沉的黑暗,照亮这片汹涌的江水。
......
不知过了多久,梁南星终于游上了岸,整个人狼狈不堪,脸上写满了惶恐。
“你看到人没有?”
苏盼山焦急地问道。
可此刻,梁南星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
他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指甲都快嵌入肉里,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身体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时,云隐阁阁主赶来了。
自从安玉珍和梁南星跑走后,阁主便一直在四处打听安玉珍的下落。
渝州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顺着声响匆匆赶来。
看到浑身湿漉漉、狼狈至极的梁南星,阁主快步走上前,语气急切:“孩子,玉珍呢?”
梁南星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面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江水的寒冷,还是内心深处的极度恐惧。
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向那看似毫无波澜,实则暗藏汹涌的江面。
一瞬间,阁主的身体猛地一颤,怒火“噌”地一下涌上心头,抬手“啪”的一巴掌扇在梁南星脸上:“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只需要当好一条听话的狗,可你连这点都做不好?”
尖锐刺耳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梁南星。
他紧紧低着头,不敢直视旁人的目光,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深埋进土里。
新郎官看到阁主现身,惊得浑身一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犹豫片刻后,才缓缓挪动脚步走上前,声音微微发颤地问道:“掉下去的是你夫人?”
“什么夫人?那是我女儿!”
阁主双眼圆睁,怒声咆哮,声音里满是愤怒与悲痛,那音量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震碎。
新郎官顿时闭上了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神色慌张,眼神闪躲,似乎一心想把这事儿彻底隐瞒下来,当作从未发生过。
梁南星“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说道:“阁主,弟子有罪,没能保护好玉珍。可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位大叔,他强行要娶安玉珍,安玉珍被误会成要做妾室,才被他夫人拖下水的!”
“什么?”
阁主听闻,瞳孔瞬间急剧放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死死地盯着新郎官,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这位新郎官名叫苏民,正是玄影楼楼主,玄影楼身为七大门派之一,平日里也是威风八面。
他与阁主虽说算不上交情深厚,但也曾签订过盟约,本应守望相助,可如今公然强娶安玉珍做妾,这无疑是狠狠地打了云隐阁的脸。
“哼!”
阁主冷哼一声,衣袖一甩,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冷冷说道:“要是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这盟约也没必要再守了!”
言罢,大手一挥,高声下令:“把这江水抽干!”
此令一出,云隐阁众人纷纷面露难色,紧接着“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地。
其中一人壮着胆子说道:“阁主!万万不可啊!这江水如此之多,能运到何处去呢?”
“是啊,一桶、两桶……根本弄不完呐!”
众人附和着,面露焦急。
“那你们说怎么办?”
阁主满心焦急与愤怒,忍不住朝着身旁的树干猛地一拍,那树干竟被拍下无数落叶。
紧接着,他像一头发怒的猛兽,冲上前揪住苏民的衣领,拖着他就往江边走去。
到了江边,阁主猛地用力,将苏民的头狠狠按进水里。
苏民猝不及防,瞬间被呛得咳嗽连连,四肢拼命扑腾,溅起大片水花,模样狼狈不堪。
苏盼山见状,吓得脸色惨白,几步并作一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阁主面前,带着哭腔哀求道:“阁主,您手下留情啊!我刚没了娘……我不能再没了爹!”
“啪——”
阁主抬手就是一巴掌,将苏盼山拍开,怒吼道:“我还就这一个女儿呢!”
......
时光匆匆流逝,足足过去了一个礼拜,终于有了消息。
看着被打捞起来的女尸,众人皆是满脸诧异。
虽说落入水中很难生还,可当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大家还是难以接受。
“不可能!这不可能!”
梁南星如遭雷击,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周围的人闻到尸体散发的腐臭气味,纷纷捂住口鼻,满脸嫌弃地往后退。
七大门派之首得知此事后,纷纷赶往渝州。
玄影楼内,气氛凝重压抑。
空荡荡的楼里只摆放着七把椅子,上面端坐着各方势力代表。
头戴狰狞面具的飞虎寨寨主,身形隐匿在斗笠之下的极寒会堂主,额头刻着醒目红血印的血月殿殿主,还有浑身包裹在黑衣之中、神秘莫测的红雨帮党帮主。
其余便是云隐阁、雁门和玄影楼的人。
阁主满脸怒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声吼道:“我这辈子为人光明磊落,绝不与这种人结盟!”
“不可!”
雁门长老赶忙劝阻,神色凝重地说道:“如今各大势力崛起,那些小门小派更是肆意妄为,您若独立出去,日后必定会深陷困境,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就是啊,人已经不幸离世,您又何必冒险独立呢?”
苏民也开口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可语气里却隐隐透着一丝无奈与劝解。
“我只是喝了酒,一时糊涂,并非有意为之,我真不是坏人啊!”
门外,梁南星满心焦急,不停地踱步,等待着阁内众人商讨的处理结果。
他神色恍惚,眼神游离,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般。
“我喝酒就乱来这事,肯定是遗传我爹……我真的太对不起安玉珍了!”
苏盼山满脸懊恼,自责不已,语气中满是悔恨。
“你可别冲动乱来!”
梁南星察觉到苏盼山情绪不对,赶忙厉声提醒。
可还没等他再多阻拦,苏盼山就像发了疯似的,猛地冲了进去。
“爹!杀人偿命!要不,你就以死谢罪好了!”
苏盼山站在众人面前,满脸认真,那模样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完全不在乎周围人看白痴般的目光。
苏民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一股无名怒火“噌”地涌上心头,顺手脱下鞋子就朝着苏盼山砸了过去。
苏盼山委屈地一闪身,躲开了这一击。
还没等苏盼山再说出什么,苏民就一蹦一跳地走了出去,关上大门,脸上堆满了尴尬的笑容,一边打着圆场:“犬子太顽皮不懂事,各位千万别见怪。”
阁主缓缓捋了捋胡须,目光如炬,盯着苏民说道:“我倒是觉得,盼山说得在理。要不是你肆意妄为,也不会死两个人,你也跳到江里去,给她们偿命吧。”
“我要是再跳下去,那不就死三个人了?而且尸体还会污染环境,这多不划算呐。”
苏民眼珠子一转,开始振振有词地诡辩起来,试图为自己开脱。
就在这时,血月殿的人突然站起身,一言不发,径直朝着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等你们商量好了,写信告诉我结果就行。”
血月殿的人一走,仿佛引发了连锁反应,紧接着,其他各方势力的人也纷纷起身离去。
眨眼间,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雁门、云隐阁和玄影楼的人。
阁主不再浪费时间说废话,“唰”地一声抽出剑,寒光一闪,剑尖直指苏民,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天就做个了断吧!”
阁主目光如刀,紧紧盯着苏民。
苏民被这眼神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连连躲闪。
阁主的剑带着凌厉的气势劈下,“咔嚓”一声,重重地砍在凳子上,那凳子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你不和我联盟就不联,我媳妇也死了,我也够倒霉的了!”
苏民一边狼狈地躲避,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阁主听了这话,停下了攻击的动作,随手将剑扔在地上,一脸无语地说道:“你早说啊!”
屋子外头,苏盼山心急如焚,不停地拍打着大门,大声喊道:“爹!你糊涂啊!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贸然和云隐阁解约,肯定会引起江湖上的争议的!”
“糊涂个屁,多个朋友多条死路!”
苏民扯着嗓子回应,声音里满是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