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莫看了一下，就把手机丢到一边。

他躺到床上，进到被子里。

齐莫闭上眼，感受着自己的想法，和【恶念】。

齐莫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回忆。

齐莫现在回到了现实。

齐莫睁开眼，坐了起来。他呆坐在床边，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齐莫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11：33。

该吃饭了。

齐莫忽然觉得头有点晕眩。接着，下一刻，他听到了水声，还有东西倒塌的声音。

齐莫觉得自己就像回到了十岁，那时他父母刚刚出事。周末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再想这个了。

齐莫站起来。他走到水池边，开始思考着做饭。

这个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齐莫打开它，发现秦凝又给他发来了消息。

他皱了皱眉，先给言方略发了回复：

“沉没：可以”

齐莫退出和言方略的聊天窗口。

他对着界面发了一会儿呆，才伸手点开和秦凝的聊天页。

“停驻：记得好好吃饭”

“停驻：（小鸟送花）”

齐莫看着这条消息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觉得他和秦凝的关系是不是太亲昵了一点。

虽然不管是喜欢上秦凝还是提出谈恋爱的都是他自己，但是……

齐莫眯了眯眼，他真想知道自己在秦凝心中是什么形象。

“沉没：好”

“沉没：你也注意好自己”

齐莫放下手机，去洗手做饭。

在切菜的时候，他幻想着秦凝在他手下求饶哭泣的样子，然后自己残忍地戳破对方的幻想下了手。

想到这里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或许一直抱有幻想的是他自己才对？

齐莫告诉自己，不能被秦凝的糖衣炮弹所蒙蔽。

现在有生命危险的是他自己。

秦凝又没有危险，那他做什么当然都觉得无所谓。

对齐莫做什么也一样。

不管秦凝对齐莫做什么，这对他来说的意义永远比不上对齐莫的。

齐莫沉默着吃完了饭，中间没有发生任何事。

真奇怪，他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主城里这么安静。

齐莫把洗好的碗筷收好，看了眼时间。

他可以出门了。

齐莫走出屋外。主城户外的人实在不算多，大部分人都待在自己的屋里，要不就是进副本去了。

路上他看到一个人正试图悄悄潜入其他人的住所，顺手把人抓住送给了执法队。

然后他来到了言方略的那间院子外。

齐莫敲了敲门，言方略很快来开门了。

“你来得挺早的，”言方略说，他看起来心情比早上好了不少，“多谢，我们进去商量？”

齐莫走进院子里，正好看到丞通坐着轮椅待在中间那棵大树下。

树荫打在他身上，正好把下午的阳光给遮住了，看起来是一个很适合病人修养的环境。

齐莫大致懂了一些：这间院子可能是言方略专门用来安置丞通这位伤残者的。

丞通看到齐莫进来，也转动轮椅往这边靠了一点，不过停留在了树荫下：“你把事情告诉他了？”

这句话没有指明说话的对象，但言方略显然知道说的是他：“还没有，你自己过来说吧。”

丞通叹了口气，点点头：“行吧。”

齐莫看了他们两眼，也不在意。反正这两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他并不在意他们有什么花样。

齐莫说道：“有话直说。”他也走到了大树底下。

丞通看了看言方略，很快开口了：“早上的事有点抱歉，我当时没有说实话。

“因为我不想你跟言方略去涉险——至少我当时是这样评估的，去探查那个组织不是什么安全的做法。”

“但后来言方略说服了我……”丞通瞥了言方略一眼，又很快把话说了下去，“我们之间的事暂且不谈，但我认为我需要向你阐明其中的风险。

“如果你拒绝了这个委托，那之前的定金就相当于我出给你了，我也不会介意，正好言方略也不需要为了我去以身犯险。”

言方略欲言又止：“你……”

丞通继续说话：“言方略的打算是这样的：因为我被那些人打成了双腿残疾，他想要在获得那个组织的罪证，配合执法队擒住他们后，向他们索要足够治好我双腿的贡献点。”

齐莫看了看他，游戏系统还有治好双腿的功能？

不过想也知道，要的贡献点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丞通说道：“但我不支持这件事，也是有理由的——因为那个组织里的人并不是一般的恶徒。

“他们的首领，是B国羊家的。而且不是一般的羊家人，我怀疑他是羊家家主的子孙。”

“我想，如果一个人想在回到现实世界后还能继续生活下去，就不应该得罪羊家。”丞通平静地说道。

齐莫微微皱眉。羊家……他在游戏世界里待的这几个月里，都快把这些名词抛之脑后了。

“羊家”是B国势力最大的家族，如今主宰B国的“理事集会”就是两百年前羊家一手主导建立起来的。

在从前，不管是A国还是B国都是由世袭的国君统治的。原本A国实力强于B国，B国也因此只能屈居大陆西侧较小的土地。

但在几百年前，B国发现了一种特殊的能源，以此为动力迅速发展科技，很快变得强盛，也强过了A国。

在那之后，掌握能源的几大家族联合推翻了原有的国君，建立了一种名为“理事集会”的新制度，人们一般简称它为“集会”。

“集会”主要由几大家族和少数有影响力的较小的新兴家族派出的代理人组成，每年从中选出一位话事人来主导理事集会的决策，决定各种国家大事。

而B国集会的话事人，一般要么是在旧大陆上呼风唤雨、被视为B国的代表的羊家人，要么就是在新大陆上独占鳌头的牛家人。

从这也能看出，羊家和牛家毫无疑问就是B国最大的主宰。

而齐莫记得言方略来自B国的旧大陆部分，那么，对他来说，“羊家”就是能接触到的势力的最顶端……

也难怪丞通即使被打断了腿也要忍气吞声，还要隐瞒着不让言方略掺和这件事。

丞通看着齐莫：“我听言方略说了，你应该是A国的人。

“尽管羊家在A国的影响力没有在B国那么大，但也可能会威胁到你的安全。

“如果你不愿意参与的话，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齐莫知道丞通说得有道理。A国实质上已经近似B国的附属国，羊家想要插手虽然会麻烦一点，但也并不算难。

近代以来，A国在拥有更高科技和新大陆的B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被迫割让了很多领土，还让B国在很多地方进驻军队开采能源。

A国本来的国君也在B国操控下被推翻，同样建立了“理事集会”制度。

像秦凝之前所说到的“白家”，就是A国理事集会里的一个新兴世家。

齐莫没和A国的大家族们打过交道，那不是他能接触到的人。

但他也知道，这些家族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但是，齐莫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这里是游戏世界，而非现实……

齐莫轻描淡写地道：“我不会在意这种事。这里是游戏里的主城，不是现实中的A国，更不是B国。

“既然他们没有明目张胆地行事，就说明这里也不是他们能掌控的。”

“我虽然不是什么胆大包天的人，但也不至于因为这样就怕了。”

齐莫淡淡地说着，看向丞通，“我想你应该也不是因为做了什么错事，才被他们打成这样，不然言方略也不会敢来求助我。”

“那么，这种胡作非为、随意伤人的组织，我就算不去管他们，也难保他们哪天不来为难我。

“我不会因为一个鞭长莫及的羊家，就专门避开这些人不管。”

齐莫最后说道。

即使是玩家排行榜第一的秦凝要杀他，他也没有怕过。

一个遥远的羊家，还是在现实世界里……齐莫觉得有点好笑。

他连死都不怕，还会怕这些人？

丞通缓缓呼出一口长气。

“你说得对。”丞通点头说，“我之前想着避开他们息事宁人，或许是我错了。”

“如果我没有听进你和言方略的话，只是一意孤行把事情瞒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还会伤到言方略头上。

“到那个时候，我后悔反而来不及了。”

丞通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

“我当时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写了下来，现在想想，我可能也是不甘心的。”

丞通说着，低头看向手机屏幕，“既然这样，我就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向你和言方略说一说吧。”

齐莫听到言方略叹了口气，听起来却又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或许是丞通的表现让他安心了一些。

齐莫心想，他能看得出言方略是一个心气颇高的人，然而言方略却能为了丞通专门有点低声下气地花大价钱来委托他，还为了丞通的事冒着风险四处调查。

他们两个老朋友关系应该很好，言方略很为丞通操心，丞通也很担心言方略。

齐莫自小孤僻，后来丧亲后更加独来独往，一直没有过朋友，唯一关心他的秦凝还多半只是为了杀他而这么做的。

某种程度上，他看到言方略和丞通还有这样的友谊，也觉得有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