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通说的他对听到的秘闻的理解，和这个组织表现出的行动逻辑是相通的。

那么，丞通多半没有误解他们的计划。

也就是说，这个组织的目的的确是……

齐莫皱眉：“所以这个组织确实想要杀秦凝？他们准备怎么做？”

他自己想杀秦凝都暂且处在一个打探消息积蓄力量的阶段，这种随便就被人抓到马脚的组织又打算在这件事上耗费多久？

丞通道：“我只听到了他们的一部分计划，大致是他们决定先从领头者入手，等到群龙无首的时候，再借他们在现实世界的身份和威望来拉拢剩下的人。

“关于这些话对应的是什么，我也是后来才想清楚的。”

齐莫冷笑了一声，想杀秦凝？想得倒是美。

听言方略的说法，这些人怕是连秦凝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齐莫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干掉秦凝，这帮人倒是好，连秦凝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就妄想着要杀掉他掌控主城了。

如果他们知道秦凝的长相的话，至少会在齐莫和秦凝一起出现接言方略的委托时就确定目标。

结果，等秦凝回去了，他们还在住宅区里四处乱晃。

多可惜啊。

言方略道：“他们应该还没找到秦城主的人，我想应该也没多少玩家知道他老人家人在哪里。

“我搜集过不少信息，没一个和这位代理城主真的有关联，更没有玩家说自己见过他。”

齐莫知道这些。他也试着搜寻过这些信息，结果一无所获。秦凝一直将自己隐藏得很好。

“这很奇怪，秦凝的出现仅限在主城的排行榜和系统的声称里，”

言方略说，“我甚至怀疑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又或许只是系统设定出来的。”

齐莫微微挑眉。虽然言方略说的是真话，但他察觉得出来，言方略这是在试探他。

试探他是否认识秦凝。

齐莫轻飘飘地道：“秦凝的存在可以先放下不提。

“不管怎么样，只要那个组织没有成功杀到秦凝，那对他们而言，秦凝就是一个存在且必须除掉的威胁。”

“既然如此，他们就暂时不会放弃杀死秦凝这个目标。

“那么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行动轨迹就是可预测的。”

齐莫一边说，一边看向言方略和丞通，“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不算小，你们真的不考虑直接上报给执法队？”

言方略思索片刻，道：“我还是想先委托你陪同着探查一番。”

一旁的丞通也点了下头。

齐莫想了一秒，大致理解了他们的思路。

丞通惹上这个麻烦本来就是为了找现实世界的线索，言方略自己更是个情报贩子，这两人恐怕对这件事暗含的信息有不少兴趣。

如果早早就移交给执法队处理的话，他们恐怕就无法从中得到什么情报了。

看来这两人都喜欢富贵险中求。

齐莫点头道：“那好，我们约一个时间开始调查。”

对齐莫来说，他也更愿意这样做。因为他也想要调查这其中的信息。

比如那个组织可能掌握的关于主城官方和秦凝的情报，又或者是他们知晓的现实世界的消息……

抛开这些不谈，齐莫也需要磨练一下自己的战斗技巧。

又或者，他应该找点架打，疏解一下在秦凝面前紧绷的心情。

当然双拳难敌四手，齐莫虽然借【恶念】提升了实力，但也不好说自己可以把一整个组织的人打个遍。

要去调查那个组织，还是要用策略。

言方略道：“那我们就先分别做好准备，之后再用软件联系，定好计划和时间。”

齐莫没有什么意见。

齐莫走出言方略的院子，到了住宅区的街道上。这里没什么人。

下午比早上还要更凉爽，有云遮住了日光，一阵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些许落叶，齐莫怀疑它们是从言方略院子里出来的。

齐莫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下午15：51。

现在该做什么呢？

手机显示秦凝之前给他发了消息，齐莫点进去查看。

“停驻：在做什么呢？”

齐莫略微愣了一下，回复他：

“沉没：我在主城里闲逛，还抓到了一个小偷”

“沉没：你现在不忙吗？”

秦凝立刻就回复了：

“停驻：刚才就已经忙完了”

“停驻：你很厉害，还能抓小偷”

“停驻：要过来陪我待一会儿吗？”

齐莫看着手机，一时有点恍惚。

秦凝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他回复了消息：

“沉没：好”

齐莫到了中央大楼。

下午再次出现在这里，大厅的接待员多看了他好几眼。齐莫没管他，直接往楼梯间走去。

齐莫下到地下停车场。

这里被阴冷的温度包裹着，让齐莫不禁回忆起初次来到这里时的见闻。

如果他没有发现这里的秘密，他现在会怎么样？

齐莫穿过停车场，来到藏有电梯的那个房间。

电梯门还藏在墙壁里。

齐莫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他没有知道秦凝的谋划的话，他应该会想借机和秦凝多说几句话。

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秦凝的电话。

这时，空气里传来“嘀”的声音。

齐莫抬头去看房间的墙，没有变化。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他的幻觉。

如果他不用打这通电话就好了，齐莫心想。

然后他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回到自己的住处，继续过副本。没有“停驻”，也没有秦凝。

然后或许哪天，他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又或者……

齐莫不知道。

电话接通了。当秦凝的声音响起时，齐莫意识到自己还是想要见他的。

多么可笑。

秦凝说：“你到中央大楼了吗？”

齐莫“嗯”了一声，他说：“我在你的电梯间外面，但这里没有门。”

秦凝隔了一秒才说：“稍微等我一下。”然后，齐莫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把手机从耳边，看到系统提示手机上多了一个功能。

秦凝轻快地道：“好了，上次我和你说了你可以住在我这里的吧？以后你自己开就行。”

齐莫看了一眼，桌面上有了个叫“门锁”的图标。他点进去查看，确定是这个房间里电梯的开关。

秦凝的起名真是简陋，齐莫心想，他难道要把那间密室的锁命名为“门锁2”吗？

这个玩笑很愚蠢，因为他明明清楚秦凝在那里用的不是电子锁。

齐莫说：“我看到了。”

他把电梯门打开，自己进去，按下按钮。

齐莫站在里面看着电梯门关上，这看起来就像关上了装他的盒子盖。

齐莫忽然间非常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害怕电梯。

齐莫安静地等着电梯上升，电话对面的秦凝也很安静，周围只有电梯运作时发出的声音。

齐莫不知道秦凝在想什么，他想秦凝恐怕也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想法。

他们本质上没有任何关系，就像这个世界上的每两个人一样。

电梯到达的那一刻，齐莫看到秦凝挂断了电话。

这让他有点不舒服。他是还对秦凝存在什么期待吗？

电梯门打开，齐莫走进秦凝门前的走廊里。

他准备去推门，门却正好打开了。

秦凝从门后露出头来，似乎怔了一下：“齐莫，嗯，下午好。真巧？”

他笑了笑，“我还想着先把门打开，结果你就到了……”

他的话止在一半。齐莫快步走了过去，抱住了他。

秦凝似乎愣在了原地。齐莫抱紧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这一点也不像眼前这个人会给出的反应，或许齐莫还没有了解过他。

齐莫更彻底地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间，感受着他的气息。

这也许是错的，但齐莫知道自己现在很需要他。

很需要秦凝。

秦凝好像真的呆住了。等齐莫放开他的时候，看到他脸上有一种近似于茫然的表情。

可能就像秦凝自己说的那样，他没有家人，也从没谈过恋爱。

秦凝犹豫着说：“嗯……好吧。你碰到什么事了吗？”

齐莫摇摇头。秦凝不知道是松了还是叹了一口气，凑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好吧。我们先进去。”

齐莫跟着秦凝进了屋。

秦凝的住所像上次一样整洁干净，房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不知道是被秦凝用什么打扫过。

茶几上有一个茶壶和一个空的茶杯，旁边还有一个装着茶的茶杯冒着薄薄的白雾，齐莫想那应该是秦凝的。

秦凝拿起茶壶给空的那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正要递给齐莫，似乎又觉得不妥，把装着热茶的茶杯往茶几一边推了推，自己坐到另一边去，示意齐莫坐下。

齐莫也坐在沙发上，看着旁边的秦凝。

秦凝张了张嘴，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又说：“嗯，下午好？”

秦凝听起来要变成一只鹦鹉了。

齐莫微笑了一下，说道：“下午好。”

秦凝“嗯”了一声，似乎又陷入了纠结当中。

齐莫靠过去想抱他，秦凝躲了一下，又停住没动。齐莫就这样又抱住了他。

秦凝的身体似乎还有点紧张，齐莫轻轻抚摸他的背，让他安定下来。

半晌，秦凝好像平静了下来，对齐莫说：“你让我有些惊讶。”

齐莫微微笑了笑，说：“我以为我向你表白的时候你就挺惊讶的了。”

秦凝似是停顿了一下，才说：“嗯……好像是……”

齐莫把他抱得更紧。秦凝有点不安地在他怀里动了一下。

他说：“我只是有点没预料到……”

齐莫问他：“那你喜欢我吗？”

秦凝的身体有点僵住了。齐莫当然知道他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把他搂得更紧了一点。

秦凝慢吞吞地说：“嗯，我想还是喜欢的吧。”

齐莫松开他，坐回原状。

秦凝也喝了口茶，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看向齐莫，似是有些好奇地说道：“不过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副没什么安全感的样子？”

他思索片刻，又问道，“是被连译的事情吓到了吗？或许我中午不该就那样回去……”

齐莫摇摇头，说道：“只是有点在意你当时说的话。”

秦凝轻吁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啊。或许我当时是吓到你了。我下一次会换一种方式提醒你的。”

齐莫望着他，秦凝的神色总是风轻云淡，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