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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鲸鱼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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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币掉落到地面,发出叮当的声响。赫敏听到大海沙沙的浪涛声,波罗的海刮来潮湿的风,卷着长发往后飘拂,她头晕目眩地望向四周,峭壁下,浪花拍打着黑色岩礁,激起一簇簇雪花似的泡沫。她站在怪石嶙峋的海岬上,海岸线崎岖蜿蜒,身后悬崖险峻高耸,从中间裂开一条长长的烟囱般的缝隙。

芙蓉和安珀夫人就在赫敏身旁,安珀夫人用魔杖点了一下崖壁,缝隙之间参差不齐的凹陷处便伸展出许多石阶,它们组成了一条回旋向上的通道,安珀夫人示意两人跟随她。她们一路沉默无言,仿佛这其中有股庄重静穆的气氛,不久,来到了崖顶,便见那儿平坦开阔,在靠近边缘的地方有一块极大的石头,是茫茫海面上一个醒目的地标,假如有人乘船从对岸驶来,说不定会错以为一只身上长了许多藤壶的鲸鱼搁浅在这里。

太阳已经偏斜向西,天空好像被撒了一层金粉,朦朦的海雾也染了颜色,它模糊了海天的界限,接引暮色从海面缓缓上升。

“你们待在我的身后。”安珀夫人沉稳地说。她右手举着魔杖,伸出左手两只手指,轻轻按在巨石上。

咔嚓。赫敏清楚地听到了碎裂声,从接触点开始向外扩散,表面斑驳风化的岩壳随之脱落,竟一点点露出洁白平滑的内部。赫敏万分惊奇地瞪大眼睛,只见‘鲸鱼’的上方忽地冒出一尊威风凛凛的武士雕像,他一身堂皇的甲胄,手持盾牌,拄剑而立,当真是英武非凡。

石像威严地望着她们,开口道:“汝等不可打搅艾克塞奥之子,高特之王,贝奥武甫的安息。”

赫敏下意识地解释:“我们是为了归还一样东西。”

——“汝等不可打搅艾克塞奥之子,高特之王,贝奥武甫的安息。”

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只是一尊守陵的石俑,没有智慧的死物。

——“汝等不可打搅艾克塞奥之子,高特之王,贝奥武甫的安息。”石像又发出低沉的警告。

“看来,硬闯地话,它会毫不迟疑地朝我们发动攻击。” 安珀夫人说。

“既然剑柄能从里面被取出,我想应该也能被放回。”赫敏猜测说。

“或许有什么机关或口令。”安珀夫人慢慢踱步绕到巨石后方,赫敏背着背包跟了过去,芙蓉紧随其后,她自从出了旅馆后就没怎么说话,这时候,却忽然说道:“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什……”

赫敏顿住了,因为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可这哪里有马?

“你看后面的浮雕。”芙蓉提醒。

石面上原来雕刻着十二位骑士,此时,他们骑着骏马,环绕巨石,齐声高唱:“听啊,谁不知他的荣耀!谁不知他的荣耀!谁不知他的荣耀!……”

武士石像应和道:“鲁莽的闯入者多么狂妄,可你捞不到半点好处,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我的警告,任何人胆敢侵犯国王之墓,免不了在我剑下走一遭!”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武士从顶上跳下来,一双苍白的眼睛在夕阳辉照之下仿佛两盏长明灯熊熊燃烧,它高举石剑,向距离最近的赫敏猛击。赫敏措手不及,吓得拔腿就逃,突然,她踩到一块滚动的石头,一下子栽倒在地。

“障碍重重!”芙蓉大叫。

武士缺少铠甲保护的脸被咒语击中,停住不动了,但这只换来几秒钟的喘息,芙蓉拎住赫敏的背包肩带,迅速幻影显行到一块岩石后面。剑锋击打在赫敏刚刚摔倒的位置,顿时火花四溅。

“粉身碎骨!”安珀夫人高呼。武士抬手一挡,咒语被盾牌弹飞,在近旁的地面上炸开一个大坑。

“芙蓉,保护好你的朋友。”安珀夫人喝止了想要上前帮忙的两人,又连续发了好几个魔咒,结果都被它躲开。她的长袍袖子在之前的打斗中被划破,不过并没有失去冷静。

芙蓉也觉得比起强悍的祖母,赫敏更需要她的护卫,虽然看着焦灼的战况免不得心急如焚。

又是一道蓝色火光,密密麻麻的碎石仿佛子弹似的四处飞溅,芙蓉赶紧对两人“统统加护”,可她今天刚遭过格兰道尔的暗算,又中了一次昏迷咒,用起高阶咒语未免吃力。

“快别管我了!”赫敏忙说,她不擅长攻击型咒语,在这样的情况下派不上多大用场,但她深信自己尚有自保能力,无论如何不愿拖累别人。

——“听啊,谁不知他的荣耀!……”骑士还在悲歌。

激烈的战斗声里,赫敏的脑子没有停止思考,她绞尽脑汁,终于在无数纷乱的念头里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灵光。她无法确定自己想的对不对,可现在的情况只好碰碰运气了。

“芙蓉,”她快速地说,“我有一个想法,等会儿我会跑出去,你不要阻拦。”

片刻之间,芙蓉还来不及说话,赫敏已经一个箭步冲出了保护圈,全力跑向巨石,对着策马的骑士大喊:“世上所有国王,他最和蔼可亲,彬彬有礼,待人最善,最渴求荣誉!”

——“是也,是也!”骑士们笑道。

石像闻言停止了攻势,它的左臂被爆炸咒震碎,但它不知疼痛,失去肢体后,行动也丝毫不受限制,转身便跳回巨石圆顶上方,将长剑插入其中,横向划拉,仿佛剖开一头巨型海兽似的。整块石头被切成了两半,露出了下方幽深无比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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