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家的神龛,设置在习丽华隔壁的一间书房中。
金漆雕花的木龛几乎占据半面墙,下面是收纳香烛等物品的储物柜,上面是供台。而供台之上,又分了三层台阶。
最上层的台阶供着神像;神像之下的那一阶,摆着两张牌位;牌位之下,是一个男人的遗像。是习丽华公公婆婆的牌位和丈夫的遗像。
木龛的构造和供奉顺序并无不妥,但有两点很奇怪。
第一,供奉于顶层的神像此时被一块红布整个盖住了,只堪堪露出一些底座。
这种做法,在玄门中是阻断神像观察世界的意思。换个更好理解的说法,就是单独给祂开了个信号屏蔽器。
联系习丽华的信和红布此时呈现的状态,姜岁晏觉得这块红布大约是她爷爷盖上去的。
第二,这座价值不菲的木龛,头顶莲花帽,是佛龛的制式。
佛龛和神龛是有区别的,用佛龛供奉家仙,就像一个自称信徒的人,去道观对道长喊阿弥陀佛。道长不见得和你计较,但肯定也不会高兴。
帮助习丽华婆婆借运的那人,既然能成功,就代表是有几分本事。这样一来的话,对方不可能不知道神龛和佛龛的区别。
也就是说……神像本身就有问题吗?
见姜岁晏一直盯着神像,赵姣娥不由问:“那尊神像……是、是有哪里不对吗?”
赵姣娥觉得老一辈的人迷信很正常,但自从家里的这尊神像盖上红布之后,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那是婆婆做的决定,她一个当儿媳妇的才不会这么没眼色的去讨人嫌,只是私下和丈夫嘀咕过几句。而且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
又因家里一直以来没出过什么怪事,即便是婆婆的遗像在这里立不住,她也没把遗像的怪异和神像联系起来。
直到此时,姜岁晏的反应,才让赵姣娥把一切都串联起来。
——请神像回来,哪有把人家遮住不见天日的啊!
难不成妈说的年轻不懂事,是请神像的缘故?
赵姣娥思绪乱飞时,姜岁晏开口了。
“我要看一下神像,你先出去吧。”
“啊?我不能看吗?”
“可以啊。”姜岁晏很好说话的样子,“后果自负就行。”
赵姣娥僵住了。旋即,她讪讪笑了一下,飞快地改口走人。
***
赵姣娥带着姜岁晏上楼时,项文嘉三兄妹在客厅聊天。
刚刚吵过架的项文礼和项文妍是亲兄妹,此时,项文妍拉着项文嘉坐在吧台边,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自己哥哥,一副老死不相来往来的模样。
“嘉哥,你和她一块回来的,这一路上就没打听点别的了啊?”
项文嘉想起车上的事情,就觉得牙疼。
“你刚刚也看到她的态度了,像是一个好打听的样子吗?”
沙发那边的项文礼语气刻薄地插话:“乡下人就是粗鄙。”
项文嘉不由皱眉,回头看向沙发上的堂哥:“我知道你对她有意见,但地图炮能不能停一下了?”
“就是。”项文妍飞快接话,“刚刚明明就是你先嘲讽别人的,她态度不好也正常,换我我也不愿意搭理你。”
“我对她有意见,你们就对她没什么想法了?”项文礼竖眉瞪眼,露出几分凶相,“这个时候跑到我面前来装好人?!”
“什么装好人,是你脾气太差劲了。”
奶奶那么多的遗产给了一个不认识的人,项文妍心里要说没有疙瘩那绝对是撒谎。
可要说发泄到姜岁晏身上,又太过分了一点,毕竟人家也不一定知情。退一万步讲,就算姜岁晏知情,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见这两兄妹还要吵下去,项文嘉头疼地低喝:“好了!奶奶过世后你就天天在家里吵遗产。等二叔回来听到了,有你好果子吃。”
父亲的存在,对项文礼还是很有威慑性的。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瞪了吧台后的妹妹一眼,气冲冲地上楼。
获得胜利的项文妍朝哥哥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她刚一转开目光,就听到哥哥惊叫一声,吓得她又赶紧看过去。
只见项文礼一脸惊慌的歪脚靠在扶手的栏杆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定了定神后,他咽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上楼了。
“艹!物业就是些废物,明明就还有老鼠!”
***
姜岁晏检查完神像下楼,发现一楼的大客厅里多出不少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