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越舟姑娘!宁语琴一下走了出来,吓了那些小乞丐好一大跳,不过转瞬间语琴就看见他们散若萤火,一拐二跳地不见了身影。
斜靠在墙上的林越舟对她的出现不太意外,笑道: “刚刚有马车过来,我就偷看了两眼,看到是你,还奇怪呢,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越舟姑娘好像不想提方才散钱一事,她也笑笑,解释道: “师父看我精神不好,给我放了一日假。”
“华医师可真是个好师父!”林越舟揽着语琴自在地进了后门, “这么说起来,我也该给阿虹放一日假了,她这练武有股倔劲儿,风吹雨打都不肯歇。”
“阿虹是练武的好苗子,不像我。”
“你是行医的一把好手啊,世间女医少之又少,正缺少你这样的呢。”
二人说说笑笑进到后院才分头而走,林越舟回到院子找来喜儿,闭门问道: “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这几日她常常早出晚归,没怎么过问院子里的事,幸而自己院里有小珀,一切如常,但那人院里好像格外安静,安静得有些异常。
喜儿福了福身,在她的示意下坐在小杌子上,眉飞色舞地开讲。
“姑娘你知道的呀,就下元节那日夫人和詹夫人穿了一样的衫裙,回来后就大发雷霆了,还找了铺子掌柜指鼻子指脸地大骂了一场,最后那铺子掌柜留下衣服赔了钱才算了事。”
喜儿不知姑娘从哪端出一碟香瓜子,津津有味地嗑了起来,还顺便抓了一把放在自己手里。
“这就是那位不厚道了,这衣服款式都大差不差的,有一样的也很正常。大不了不要了退钱就是,哪有既要衣服还要钱的道理?”
“姑娘不知道。”喜儿看姑娘嗑得香甜,没忍住也开嗑起来, “那掌柜卖衣服时说这衣服料子、款式、花样是江州城独一份儿的,夫人听了这话才买的。谁曾想第一回亮相就...还是和詹夫人,要是别人,夫人也不会这么生气。”
林越舟不屑地撇了撇唇,要是别人,就轮到施绾柔对别人冷嘲热讽了。
“夫人自觉丢脸,在上京之前都不肯出门了,这几日院里上下都不太好过。”
每每到此时,喜儿就有点庆幸自己来了大姑娘院里,虽然月例少了一半......
林越舟捻了捻指尖的瓜子壳屑,道: “这两日府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时安、石大在府里突然消失一事是瞒不住的,加上又有人来寻过,保不齐有人会将二者联系起来。
“姑娘是想问时先生他们吧?”喜儿何其敏锐,这两日宅里除了时先生无故离开一事,还能有什么动静。
“主君说了,时先生本是为父拜访旧友,现旧友已经寻得,早已跟他拜别过。时先生不欲劳烦林家上下,于是悄悄离去。”
“这是主君的说法。”喜儿悄悄降低了音量, “主君吩咐了,不准我们乱嚼舌根,但我觉得事情肯定有诈。”
不等喜儿继续说下去,姑娘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在她手中,还说道: “父亲说得很是,不准你在外面瞎讲。”
喜儿半张的口不得已又闭上了,默默地拿起瓜子,嗯道: “这瓜子真香!”
前院书房内,林贤拿着一卷《经商秘笈》,半晌都没有翻动一页,直到前去打听消息的元胡回来。
他忙撑着身子站起, “如何?”
本来他以为自家是清者自清,可时安和石大的突然离去让他心里慌乱起来,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了呢?他问遍宅中上下,竟无人知晓二人是何时离去的。
加上陆府守卫的不善言语,给他的心里又蒙上一层阴霾。
“回禀主君,陆大人已安然无恙地回到府中,贼人尚未落网,陆府依旧在寻。”元胡抬眼看了一下主君神色, “至于时先生二人,踪迹难寻,恐怕...是离开江州了。”
林贤攥紧书卷,闭眼呼出一口粗气, “以后不许再提起此二人,他们与林家没有一点关系。”
“是!”
......
“水...渴...水...”
“快拿水来!”詹离扶着半醒的陆良靠着床围边,一口一口沿着唇齿间慢慢流下, “搞成这个样子,想想怎么像义父交代吧。”
喝到了水,陆良迷离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也有力气回上两句话了, “怕什么,这里是江州,不是京城。”
詹离轻哼了声, “现在满城言语都是关于你陆大人如何冤枉良民,引人报复,为求存活,供出上峰的说法。你别忘了,江州最多的就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你猜这消息带到京城需要几日?”
“什么!”陆良根本没想过还有这等传言,一时怒极攻心,喉间涌上股腥甜之味,他强压了下去,笑道, “你也不必激我,我死便死了,你呢?等着被你义父改嫁嘛?再怎么也嫁不到秦博头上,他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早该醒醒了!”
她轻飘飘地望了他一眼,这一眼让陆良如剜心刺骨般疼痛,但他却无暇想这许多,即刻着人备下纸墨,他要写信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