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念着我?”
“哎呀!”老周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姑娘家听了这样的话又怎么好意思的,连忙岔开话题, “欸!那边枝头有个鸟儿,好生漂亮。”
她轻耸了耸肩,无谓地笑笑,自己可不吃这一套, “周大哥话别说一半呐,你倒说说他是怎么个挂念法?”
“啊?”小舟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老周左顾右盼地支吾着, “这都是我瞎猜的,姑娘这样的人物,谁打过交道不挂念呐?”
他不敢说时郎君挂念着姑娘,因为这些话他都是从石大兄弟那听说的,姑娘也是要上京的,到时两个人一聊,火不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这话不兴说,不兴说。
“他当然挂念着我。”她说得极其笃定,笃定到老周都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什...姑娘,你说什么?当然?”
她重重“嗯”了一声,直视着老周无措的双眼, “我还欠着他一大笔钱呢,他不挂念我挂念谁?”
不得不说,时安是个很听劝的人,上次才跟他讲有事要吱声,不准瞒着自己,这次他离开江州虽然不方便露面,却也想办法留了一个平安符和一双绣着小舟的鞋垫子。
如此她便知道时安已接到鲁嬷嬷,并且一切平安顺利。
这样就很好,朋友之间本该如此。
......
再次登上远行的商船,林贤做了十足准备,船上的一切随行人员都是熟脸,绝不让任何一位生面孔登船。所雇的护卫也都是在官府处验明正身过的,绝不招任何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并且他还随时留心着船上的风吹草动。
与他相比,几个儿女就显得悠闲多了。林越舟在自己的舱室中,拿出几封昨日刚从岐州寄到的信笺,轻手轻脚地铺展开,就着窗外大好的阳光,细细读起来。
这一读就是大半个时辰,瓜子也不嗑了水也不喝了,一口气读完柳姨、柳珂姐、师傅的信,甚至小九也写了简短的几句话,有些歪扭的字此刻竟然显得格外可爱。
信中她得知了不少大家的近况。
自她走后,任钦差动作未停,先后处置了五县的贪官污吏,岳县县令戴承自然也在其中,这么多年他所苦心经营的书房小金库全都被钦差搜查出来,用于赈灾、修路、造桥。
赵平保留了戴承收受贿赂、为非作歹的诸多证据,一股脑地都交给了钦差,并且自认帮着戴承做了不少失律之事,甘愿受罚。很多百姓联合上书为其求情,柳家也是其中一份子,远些的村落里甚至有老者成群结伴地前来。
任钦差看这架势,了解了一番实际情况,象征性地关了赵平几日,还是将他放了出来,重任县衙守卫长。
据说,赵平和戴承关在同一间牢房,平素稳重的赵平在牢房里对戴承大打出手,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反正柳姨听隔壁姜大娘讲,肯定是戴承还在牢里摆架子,把自己当官老爷使唤赵平呗。
柳姨还悄摸摸地在信里吐槽师傅不怎么沾荤腥,这样下去身子骨可不行,又说师傅管小九管得严,这么丁点大的孩子又要晨起练武,又要晚间读书,她看着都累得慌。
师傅则在信中说柳姨烧菜太爱放油,一盆菜半盆油,吃得腻味,可自己要上手做,她们又嫌寡淡无味,实在是众口难调。
虽然两位长辈都在信中看似责怪彼此,但她却能其中措辞用语里体会到彼此的熟悉亲近,不像刚开始的满篇的一味夸赞,让她放心之语。
师傅还说既然施姨娘既然已动过杀心,日后保不齐还会出现这样的事,让她万自小心。
柳珂姐则说灾情缓解,酒肆生意渐渐可观起来,前些日子还入住了一个尊贵的客人。
那架势都是军队护送的,听说是从西州来的,上京去的,总带着半截面具,一看就很贵,但是怪吓人的。也不知怎么就挑了她家这个小酒肆住,柳珂姐猜那人可能是不想跟其他几个官儿住一起,因为那几个官儿看他看得很严,出行走动都有人前后跟着,光是看看都觉得喘不过气了。
接着又说了酒肆里的许多趣事儿,大多都是柳姨和师傅的小斗嘴,二人平分秋色,不分胜负。
小九写得虽简单却真挚入心, “师姐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呀?我好想师姐,我不要吃的了,我想师姐回来。”
看完这些信,林越舟长叹了一口气,又好好地把这些带着情谊的纸张保存起来。
半晌,小珀拎着一筐竹篓走了进来,道: “这是一个自称鲁聪的人给姑娘您的。”
“鲁聪?”她低头看了看,里面是几条肥美的江鱼,霎时反应过来,原来是鱼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