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犹是不解气,拉着曾妈妈痛骂了那位,直至口干舌燥,才算沉下气来,想起一件不对劲的事。
施绾柔当然知道林越舟在宴上说的话是扯谎,她当年能活下来跟什么嬷嬷有半个子儿的关系吗?
只是...
“这位姓鲁的嬷嬷不应该好好呆在庄子里吗?怎么突然现身京里了?”
关于这件事,曾妈妈倒是探得了三分消息。
“这鲁嬷嬷之前是被老爷打发到了庄里去,听说连姓都改了。”曾妈妈踌躇了一下,继续说道, “听说她还捡了个孩子来养,好像就在咱家的商船上做事呢。”
“但她怎么突然来的京,还真没人知道。”
......
月上中天,外城中的一处民宅外,一辆朴素的青布小马车缓缓停下,车上之人警惕地等侍卫四处查探并无外人后才从车上下来。
通身黑衣锦缎,月光照耀下,衣上的白鹤暗纹若隐若现,轻敲门扇,三长二短,里面才有了动静。
“何人?”
“京中阿四。”
门吱呀一声开了,小院子里站着石大,而屋门口站着时安,在见着男子的第一时间,二人不约而同地拱手道: “四殿下!”
“不必多礼。”叶洵轻抬了抬手, “石大兄弟、三郎,在外叫我四爷就好。”
侍卫和石大留在屋外,擦亮眼睛留神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时安和叶洵在屋内榻上坐下,面前各摆着一盏清茶。
“此处是我一个贴身侍卫的旧宅,空了许多年了,周围人口稀少、简单,三郎住着可还适应?”
“多谢四爷关心,此地极为安全,住着哪有不适应不放心的?”
叶洵望着这位旧友,心中无限感慨,不过他还是忍下叙旧之情,直抒此次来意。
“据宫中消息,接世子爷的车队将在三日后进京,你这个真世子还坐在这呢。再不动身,石二可就得进宫面圣了,到时假的成真的,真的可就没人理了。”
时安笑着漾了漾茶汤, “如此,也好。有人去当这世子了,我还乐得清闲了。”
“就算石二肯,我怕...”叶洵朝外抬了抬眼, “石大还不肯呢。”
叶洵在西州待着的那些年,石大和石二就没少掐架,两个大男人总是一些小事闹起来,常常让他哭笑不得。
时安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又说回正文, “老周那边来消息了。”
“如何?”
“说是陆良突然得了癔症,疯疯癫癫的,现在江州城内都说他是被贼人折磨得失常了。他说的话没人会信了。”
叶洵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 “估计老周他们也不知何人所为,能让一路的茶盐使瞬间失常,本事可不小。”
“嗯,我看江州城内不止陆良一人参与了连州一事,但到底是谁指派的,我目前还无头绪。当年那场仗,参与的各界势力、高官太多,我得留在京里慢慢查。”
静谧的院内听不见一只草虫的窸窸窣窣声,只有透过窗子跳动的烛火映照着这里的几分人气。
“还有一事。”时安双手握拳搭在桌上,沉声道, “在我现身前,陆良就已得知我身份了。我怀疑...”
“你怀疑石二现在并不安全。”联想到册封一事,叶洵不免忧心起来, “消息要真是传递出去了,可就难办了。”
“这样,四爷继续帮我留意一下宫中消息,我虽不便现身,但也并非完全无法在京中走动。”
“你这一进宫,父皇可能...不会放你再回去了。”叶洵的心沉了沉, “世人都说圣上仁德,只有...”
叶洵停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