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叔!”她拼命挥手,同时向里面疾走。
唐生彼时正在和酒楼掌柜商讨庖屋大师傅的事儿,忽听得有人喊他叔还怔了一怔,当看清来人时,更是被唬得不轻。
他让酒楼掌柜先去查看一下各处,然后把林越舟领到一旁,笑着张脸问道: “大姑娘还是叫我管事的就好,姑娘怎么得空来...”
这处还未对外开放的酒楼?
唐生一时语滞,瞅着姑娘这热络劲儿,难道是故意来找自己,有事相求?
“欸?唐叔,这晓风楼就是父亲新购的酒楼?听说没多久就要重新开张了吧,还缺不缺人手啊?”
她扑簌着眼睛,像孩童般惊奇地望着里面的装潢,唐生掩唇轻咳了咳,姑娘可能就是凑巧碰上自己了吧,于是打消之前的疑虑, “正是东家新购下的。这酒楼原东家要回原籍,名下产业全都挂牌出售,东家看这位置好,历来生意不错,便率先购下了。”
“人手嘛,一部分留了下来,缺的呢重新找了些,眼下都差不多了。姑娘要是对此有兴趣,不妨在半月后同友人到此处一聚。”
“不不不。”她摆摆手, “在这吃饭多没意思啊,我想着...不如让我在这干活吧。我以前也当过跑堂的,采购打扫更是不在话下,唐叔你考虑考虑?”
她秉着张认真诚恳的脸,说着让唐生不可置信的话,果然这声叔不是好担待的。
好在唐生混迹商界多年,什么离谱的要求没听过?他先望了望四周,确保无人能听见他们的谈话,继而探问道: “姑娘为何需在外找活计干?难道是院中...”
夫人应当不至于做得如此明显吧?
一看唐叔张了张嘴又无奈闭上的模样,她立马领会到对方的意思。施绾柔对她虽有诸多防范,但院中例银从未少发过,无他,实在是这技法太过拙劣,她随便找父亲哭诉两句,施绾柔是有口也说不清的。
可是林家产业再大,这各院例银都是有定数的,并非外界设想得那般随花随取,无人管束。施绾柔名下有商铺、田地收租分红,每月悄悄地给二弟、三妹添补,父亲即便知道也装作不知。
按理每院例银并非不够,甚至还可供他们几人一月潇洒几次,但林家可能都有个花钱不讲究数的毛病吧。
哪怕她这十二年在外,不富贵,却不怎么缺银子花。通缉令一撕,山道上一站,县令小金库里一掏,怎么不算一种随花随取。
可现在进了京里,治安自是比岳县好上不少,她想截也无处可找,还不如踏实找份活干。不是因为干活挣得多,而是因为这样她就大大减少了花钱的余地。
并且,她只想在林家名下的产业干活。
“唐叔,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在府里呆不住,你让我拿针绣花,不如让我拿算盘算算账,你就看看这酒楼哪里还缺人,我不挑的。”
“姑娘...”这还真不是您挑不挑的事儿,您看我敢把东家的闺女放到酒楼里跑堂吗?
“想必东家不知道这事儿吧?”
“叔!你不用担心,虽然父亲的不少好友都见过我了。”
唐生:很好,更担心了。
“但是,我会乔装啊,我当然不会像今天这样穿着袄裙过来,只要叔同意,我可以扮成男子模样,保证谁也认不出。”
林越舟观察过京中的大酒楼,几乎没有女子的身影,只有一些自家经营的小规模食肆、酒馆才有可能雇女子帮忙打理。
“姑娘真是...越说越荒唐了。”唐生渐渐严肃起来,姑娘和东家非要得罪一个的话,他选择姑娘, “姑娘别怪唐某托大,多讲几句。姑娘回家有段时日了,有些大户人家的礼仪规矩也该知晓一二。”
“譬如方才您说您以前做过跑堂,这话在外头可不兴讲,不然让外头人听到了,置东家的颜面于何地?况且,姑娘爱在外头跑,本也没什么,但这些生意上的事,姑娘不该插手。姑娘有这时间跟我磨嘴皮子,不如回府里劝劝二公子,让他多上上心才是。”
“嗯?”林越舟敛去笑容,退后半步立身上下打量着对方。
那目光让唐生很不好受,他忽然就想起了大姑娘武功了得一事,还好,身上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