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是一人来的?没带丫鬟小厮?也没驾车?”
门外空空如也,唐生心叹,姑娘这胆子不是一般得大, “大姑娘,唐某叫人为您准备马车。”
“不用麻烦了,我带了个朋友。”
说着她往右边偏了偏头,鲁聪才匆匆赶来,他本以为自己不能露面,听到门响,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步子。
不过就他们二人,唐生还是不放心,执意安排马车送他们回府,中途路经柳韵的食摊,林越舟买了两份热茶饮,和鲁聪一人一份。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掀被下床,外面起了厚厚一层雾气,小厨房没料到姑娘起那么早,手忙脚乱地才开始忙活。
林越舟叫她们慢慢准备,自己去外面随便应付了两口,就往江掌柜所住的绿萍巷走去。
她从唐管事口中得知,江掌柜是个兢兢业业的人,哪怕现在晓风楼还未正式开张,他依旧每日最早到,最迟走,事无巨细。
所以她不得不起早些,观察一下这位江掌柜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
日头渐高,浓雾慢慢弥散,长街两旁的各处铺子接连敞开大门,杂货铺、客栈、香料铺等逐渐热闹起来。
起先她在晓风楼四周走了一番,见无异样,便在对面的铺子中闲逛了逛,眼神不时往晓风楼瞟去,留心着进出人员,大多都是匠人出入,兼带着几个小厮。
捱到日头西落,在街边茶肆呆了一下午的林越舟捂嘴长哈了口气。
这江掌柜形容清瘦,精神头却十足,一整日未出酒楼一步,她虽瞧不见对方在里处具体处理着哪些事务,想来应是开张前的一些收尾工作,或许也在忙着寻找新庖厨。
唐管事说得不错,江掌柜确实是走得最晚的那一个。她眼瞅着里头人散去,就是不见江掌柜的身影,自己等得都乏了。
街旁明灯高挂,寒风料峭,人烟渐少,她饮尽碗里最后一丁点清茶,正准备起身溜进去看看这江掌柜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对面人来人往的听雨阁突然走出一锦袍华服之人,颇为谨慎地往两旁瞧了瞧,紧接着快步向晓风楼走去。
林越舟适时放慢脚步,闪身至茶肆招幌后,确保那人安心进了晓风楼才重新漏出面。
这时候听雨阁的人鬼鬼祟祟地进对家酒楼,她可不认为只是过来喝杯闲茶的。可惜,门里还上了闩,她得另想个办法进去。
“江掌柜,好兴致啊。”尤煜腰束玉质革带,一双圆眼四处打量着,地板、厅柱、桌椅通通在他的眼神中流转了一番, “不是我说,林家也真是的,何必费这功夫重新换新样式呢,有这钱还不如多研制几道新菜。”
江登扫了一眼尤煜踏过的地方,皱眉道: “尤二公子是从何处进来的?不会是堂而皇之地从大门处进来的吧。”
尤煜不以为意地抽凳坐下, “就这么点路,你非得让我从后门绕,费脚!”
“尤二公子不是不知道晓风楼现在姓林吧。”江登看都没看对方一眼,继续说道, “若被人看见尤家人在这时分进了林家酒楼,我怎么向新东家交代?”
“我特意放开的后门,尤二公子不走,非要给双方找麻烦不成?”
尤煜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敲桌道: “江登!你别以为你年纪大点,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有没有可疑人等看到本公子,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不讲这些了!谈正事!”尤煜毫不客气地从对方手里抢下一壶梨花白,给自己斟满。
听到“正事”二字,蹲伏在门外的林越舟贴紧了耳朵,她正是从江掌柜特意留的后门溜进来的,也算是尤二公子口中的可疑人等吧。
“兰秋那个不识相的,居然不愿意来我听雨阁做事,江掌柜不若帮我劝劝?”
“劝?”江登听了这话直接立身站起, “尤二公子莫不是忘了江某还要在晓风楼做事!”
尤煜慢悠悠地端起酒盅,冷笑一声, “当初我说的是,要让兰秋来我听雨阁做事,只要这一步达不到,剩下的银子我可是一个铜子都不会给的。”
江登气得手都在发颤,若不是妻子生了一场罕见重病,遍寻名医,尝试各种珍稀药材几乎耗尽家中积蓄,他定然不会做这等背主之事。
况且当初尤煜只说要兰秋离开晓风楼便可,现在又改口要他去劝兰秋进听雨阁,分明就是看准自己骑虎难下,肆意摆弄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