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舟觑了他一眼,轻哼道:“你脸皮倒是光滑,但兜里没少揣银子吧。”
阿宝脸色一白,还想争辩,却被府尹一声喝令打断,“当府衙是市井之地不成?岂容尔等吵闹!”
“焦仁,你说是你投毒,可有证据?”
焦仁忙不迭点头,“有的有的,这是小的店里的莽草果,大人可拿去比对。他们给我钱,让我把莽草果放入灶间即可。”
“莽草果轻易不会致人死亡,只是会让人易抽搐惊厥、恶心犯吐,但是,如果有人平常爱酗酒,则会让胃部痉挛,吐血而亡。”
府尹暗中点头,两位死者当夜正是喝到半夜而归,“那你口中指使你的客人又是谁?”
“草民不知。”焦仁怕受刑,连着说道,“他是夜间来的,还蒙了面。”
“大人,我知道。”林越舟早就从他身上搜刮了财物出来,“这里有五块金锭,是凶手所付,大人可仔细查看。”
讲来好笑,本来她都不在焦仁身上抱希望了,毕竟买凶投毒,是件需要格外小心的事情。他都选择在夜间遮面前来了,居然还用了自家带有印记的金锭,林越舟也不知该说他小心还是蠢了。
阿宝时刻紧盯着府尹,见他面色一变,脚下立马抹油似地想开溜,但两旁站着的衙役也不是吃素的,一人一根水火棍就将他架趴下了。
事已至此,阿宝秉持着坦白从宽的思路一股脑地吐露了出来,“是尤家二少爷!是他给我钱和这些果子,让我来这说那些话的。小的一时见钱眼开,鬼迷心窍,还请大人饶过小的吧。”
“将他押至一旁!”府尹喝道,“取尤二来!”
柳韵心中一松,与她隔空道了句谢。
一波衙役去了未回,大理寺却先来人了,大理寺正叶崇安拿着公文与府尹交谈了片刻,随即宣布此案移交大理寺审核。
林越舟第一次见他穿公服,玄色为底,金丝云纹勾边,衬得一张脸愈发清俊。
走至堂下,他对着柳韵讲道:“你已确定无罪,可回家了,后续若需你协助调查,请配合。”
几日后审查结果出来,横水街的施工也重新步入正轨,只不过没从外头找厨娘,就工部公廨的庖厨挪了两个出来,干净卫生,就是味道嘛...一言难尽。
“衙役去追捕时,尤二正在收拾包袱。”叶崇安夹起一块糟鹅送至林越舟碗中,徐徐讲道,“见人来了,想跳窗走,结果把自己摔骨折了,还得给他请大夫,不然他一直嚎,声音太难听了。”
他回想起来,还想捂住耳朵。
“案子为什么突然移交大理寺了?”
“因为尤二背后还有人。”
工部员外郎李光手下有名主事方明,工人的一概饮食皆由他负责。工部预算有限,恰巧方明的好友找上他,表示晓风楼有意接此单,且价格正巧在预算之内。
晓风楼在京中颇有名气,既然价格合适,方明自然愿意把这单给他们。但从江登那边得到的证词并非如此,他们的报价依旧高昂,这中间的差价是被人填补了的。
不需他细说,林越舟也猜了出来, “方明好友?”
“正是。”
这方明好友乃是礼部中人,照他所供,因过往纠纷才想出此招,意欲陷害。
“这吃出人命来了,方明作为负责人,定会被问责。”听到此处,林越舟又想到, “尤二是怎么掺和进这件事的?”
“是尤二自己找上门的。”
自上次马球一事后,尤二对林家的记恨又上一层,见有这么好的差事寻上门去,心中不平,想从中作梗,抢了过来。那方明好友见他如此,知道是个心中有怨的,便联合他上演了这么一出。
叶崇安明白,事情绝不是只到礼部为止,但也只能到此为止。
四殿下已将此事禀报今上,至少经此一事,那边会老实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