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娴听到这也渐渐反应过来这些话里的意思了，她冲过来握住迟橙橙的手。
声音颤抖询问：“橙橙……橙橙，什么赵家夫妇？告诉伯母，什么赵家夫妇？”
迟橙橙右手从小挎包中拿出手机打开，点击相册，找到自己拍摄的单人照给林娴看。
照片中的女孩儿，穿着蓝白两色的学校制服裙，走在阳光斑驳的树影下，她脸上含着浅浅的笑意，却美得那样耀目，一双眼尾弧度圆润的漂亮眼眸中，晃漾着阳光的细碎光亮。
看见女孩儿面容的一瞬间，林娴的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儿子陆司朗，又低头看着手机里的人，双手颤抖着。
迟橙橙：“伯母，她现在，叫芊芊。”
林娴看向迟橙橙，更紧地握住她的左手，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她……她是……”
迟橙橙抬起右手，替林娴擦掉脸颊上的泪水，嘴里说着别哭，可她眼中的泪却流了下来。
林娴心中的弦被狠狠拨动，一下子抱住迟橙橙，压抑多日的情绪直接崩溃，抱着女孩儿低声痛哭。
迟橙橙抬手，轻轻拍着林娴的肩背。
这是一个母亲饱含悲伤与喜悦的泪水。
柳诗兰和迟雅眼睛发红含泪，陆父的眼睛也是红的，急步走过来安慰妻子，两人站在一起看着照片里的女孩儿。
陆司朗因为刚才母亲看过来的那一眼而感到恍惚，原本就发沉的脑袋似乎变得更重了，但他迈出去的步伐却是急促而轻快的。
母亲刚才看他，是确定了什么对吗？
那手机里的，是……
看到照片上少女身影的那一刻，陆司朗猛地舒出一口提了很久的气，但心头的紧张和激动未消半分，他眼眶发红，鼻尖酸涩。
是姐姐……是姐姐！是他的姐姐！
他能肯定，因为心中感应带来的情绪是不会骗人的，这是他面对陆宛晴时从未有过的亲近感。
这客厅里，就只有一个陆宛晴与这气氛格格不入。
她又慌又怕，眼睛在客厅里急切地寻找着，想要找一个能依靠的人。
四哥……四哥呢？
四哥最疼她了！他一定不会……
心中的想法猛地凝滞住，因为她对上了一双黑沉发冷的眼眸，那双眼尾弧度圆润的眼眸，看人时总是温柔的。
尤其是以前看着她时，总是含着无奈和宠溺，但此时，那双眼里满是冷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不为所动。
陆司鸣：“陆宛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陆家的亲生女儿了？十五年前，根本就不是抱错，而是赵家夫妇的恶意调换，对不对！”
陆宛晴瞪大双眼，如坠冰窟。
被几个哥哥冰冷的视线看着，压迫感成倍增加，她逐渐感觉到窒息发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完了……她要失去现在拥有的这一切了……
不！不可以！
激烈的情绪波动，让这几日原本就没睡好的陆宛晴直接晕了过去，让家庭医生检查过后，陆家安排车将她暂时送回了小别墅。
……
下午三点，迟雅和迟橙橙从迟家别墅回到湖岸陆宛。
停机场上，停着一架私人飞机，专业人员正在做起飞前的准备。
陆家人会随同迟雅母女一起飞往S市。
“哥哥，这是仙人球，你可以帮我养着它吗？”
种着玫瑰的花坛旁，小姑娘手里捧着一盆可爱的多肉，递给面前的高大青年。
昨天金鱼，今天又多肉，他……
迟橙橙疑惑歪头：“哥哥？”
……算了。
青年沉默接过，心中觉得有趣，明明是一盆多肉，却取名仙人球。
小姑娘的想法真是奇奇怪怪的。
迟橙橙开心得笑出小梨涡：“谢谢哥哥，仙人球是我花房里唯一存活下来的多肉了，它是A市土生土长的，我不敢把它带到S市去，怕它一命呜呼，所以就只能麻烦哥哥了。”
温砺闻言感到有些好笑，问：“那要是我也把它养死了怎么办？”
迟橙橙一愣，然后故作老成回答：“那……这就是它的命了，不过呜呼之前能见过哥哥这样的大帅哥，也算它赚了，等跟其它的多肉团聚时还能和它们炫耀炫耀。”
看着小姑娘装怪的样子，温砺眉眼展露出明显的笑意，对小姑娘保证道：“放心，不会让它死的。”
养金鱼的专家都请了，还差一个多肉的？
小姑娘双眼晶亮，脱下小背包掏啊掏，掏出一个精致的深蓝色礼物盒来，然后抬手递到温砺眼前。
“哥哥，这是我今天早上跟妈妈出门时给你买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换了一身浅黄格子连衣裙的小姑娘无意识地踮着脚尖，妄图以此来增加一点自己的身高。
略微强劲的午后热风扑在身上，让她难以保持平衡，重心开始不稳，身子小幅度地左摇右晃着，就跟花坛里正在随风轻晃的小玫瑰一样。
她面上的表情认真又期待，一双莹润的杏眸里满是开心的情绪，看着他时，似乎连他也被感染了几分愉悦。
只觉得，这A市的天空与风景仿佛都变亮了，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沉和闷。
温砺轻轻接过，温声道：“谢谢橙橙。”
迟橙橙再次愣住，杏眸如星般熠熠生辉，喜悦甚至染上了眼尾眉梢。
刚刚，哥哥是不是叫她的名字了？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了！
直到温砺又叫了一声“橙橙”，迟橙橙才回过神，然后就看到伸到面前的大掌上，有一个精致的橙色礼物盒。
迟橙橙惊喜不已：“给我的吗？是哥哥买的吗？是礼物吗？”
惊喜得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温砺缓声应道：“嗯，是哥哥给你买的礼物。”
迟橙橙开心接过，宝贝地放进小背包内，单边的小梨涡又深又甜。
“嘻嘻，谢谢哥哥！”
另一边的花坛旁，方钦感叹道：“果然有了妹妹就是不一样。”
正好他也要回S市，干脆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飞机旁，大人们聚集在一处。
迟橙橙粘在温砺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像个小尾巴：“哥哥，我马上就要回S市了。”
温砺：“嗯。”
迟橙橙扣扣手链上的钻石：“我下次再来A市找你玩。”
温砺：“好。”
迟橙橙接着又捻起手链上的吊坠：“那个……”
温砺看得有点好笑：“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小姑娘的鼻子就有点酸，眼眶有些泛红，不舍的情绪在此刻放到了最大。
声音里带上了几丝哽咽询问道：“哥哥，我回去后还有钢琴比赛，下次再来A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如果太久没来的话，你……你会忘了我吗？”
温砺指尖微动，又顿住，看着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样子，突然起了点逗弄的恶劣心思，有点新奇，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心情。
于是他故意缓声迟疑道：“这个，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