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的夏夜多雨,崎岖的光弧划破天空,急促连绵的雨声就伴着雷电的轰鸣响彻耳畔,你撑着纸伞站在庭院中,阴云密布的天空却让你无端想起另一个月色极美的夏夜。
“春野部长……”
来人急匆匆地进门,硕大的雨珠刷拉拉地落下,室内昏黄的灯光落在庭院内让你的眼底印出他僵硬惊悚的面庞。
——果不其然。
心中的预想成真,你的脸上却没什么喜意,只是束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惊慌的属下静声。
大抵是你的神色不太好看吧,你叹息着扫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下属,转头望向回廊转角处映下的影子:
“佐助,小樱害怕雷鸣,你照顾好她。”
影子一顿,传来含糊的应声,随后脚步声远去。
再将目光投注到下属身上,男人已然认识到自己犯了如此低档的错误,兢兢战战到面如白纸。
你被他的表现取悦到,声音带了些笑意:
“羽田那?”
“羽田大人还在坟场现场勘察。”
“通知他来镇守春野大宅。”
属下低声应是,院墙之外便有等候的身影即刻远去。
你没有顾头不顾尾,把最柔软最致命的腹部暴露给敌人看的习惯,至于你和宇智波佐助说的话?让一个孩子保护另一个孩子?你还做不出这么令人发笑的行为来。
将伞交给忠心等候着的下属,你拢了拢衣服,看向不知名的远方,串联不断的雨珠在某一刻将你暗粉的瞳眸映成猩红:
“召集情报部行动部门所有忍者,立即包围根部与志村宅,一旦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没有人质疑你的决策,甚至没有人敢问你一句是否需要先行请示三代火影。只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他们的主人正是眼前这个恐怖的女人。
而胜利,必将降临在她这一边。
从来如此。
志村团藏是怎么想的那?带着一个手臂写轮眼的老人在睡梦中惊醒,意识到这是来自政敌的手段之后,只露出轻蔑的笑。
看来是宇智波一族的覆灭让这个老头子开始志得意满起来了。
但是很可惜……他知不知道,他现在能站在你的对面和你交谈,就已经是你的恩赐了?
雨珠打过低垂的枝叶,以不可抵挡的气势压弯沉重的枝丫,大雨下得愈发迅猛了。
“春野丫头,这是猿飞的意思吗?”
“三代火影此时应当尚不知情。”
于是志村团藏就放肆地大笑起来:“我早知道,猿飞日斩扶着你这个丫头和我打擂台是看错了眼!养着一条吐信子的毒蛇还指望自己独善其身?他很快就会后悔的,也会明白我才是对的!”
志村团藏到现在都以为自己会赢,他说的话自然大错特错,但唯独有一点他说对了,那就是你前期确实是被猿飞日斩扶持上来的。
木叶表面上什么热血什么火之意志,其实到最后掌权人都是千手一族一脉相承的师徒传承,你身为猿飞日斩的徒弟,称得上一声千手扉间的徒孙,即使是个孤儿,身份上也没什么瑕疵。
但你是平民一脉的代表,这注定了你在木叶的政治名利场上树敌颇多,而帮手甚少,尤其是四代火影去世之后,木叶平民人才一方几近没落。
三代火影可以和志村团藏抗衡,但如果两方都依靠大族势力,那么这些大族大可以高高端起,趁机大肆攫取利益,到最后火影之位还会不会被紧紧握在千手一脉手中,谁也说不准。
这就是三代火影扶持波风水门之后又不得不扶持你的原因。
这也是你的势力为什么能够这么快崛起的原因。
只不过,大概谁也想不到你会发展到这种程度,而你的老师又如此毫不防备地信任着你。
三代火影的心软啊……
真是上位者的致命缺点,也是对你来说最大的优点。
有雨滴被狂风吹偏了方向,突兀地打湿了你的衣角。
喜怒无常的玩家就此耐心告罄。
你将志村团藏的上一句话当做遗言,并轻描淡写地将对面人的一生下了定论:“你以为可以攀着宇智波一族的骸骨走向巅峰,但很遗憾,你只会因为这件事下地狱。”
这并不正义的判决,你从不干这种冠冕堂皇的事,你只是大发善心的告诉他,他失败的真正原因而已。
和某个存档一样,狂笑着要解开手臂绷带的志村团藏突兀地死去了,面带骇人至极的惊恐与痛苦,离开了人世。
最后他手臂上似解未解的一段枯白绷带像是垂落的蛛丝,飘荡着飘荡着,吊死了自己。
你望望天,突然发觉令人烦躁的雨天也有习习的凉风抚慰着人心,于是在志村宅隐隐传出的哭泣声中,满足地微笑了起来。
倾盆大雨过后,木叶的新一天到来了。
被大雨冲刷得发亮的枝叶带着清香,唤醒了沉睡中的人们。
小樱睁开眼,侧首望向枕边少年,如落樱般轻盈的目光穿过自己樱粉的发丝,轻飘飘地落到趴在自己床边的男孩身上,佐助凌乱的黑发下露出半张瓷白的脸,鸦羽似的睫在眼睑投下青影,薄唇抿成倔强的弧线。
于是小樱就“嗤嗤”地笑起来,眉眼间的笑意恍若天边雨后初霁的彩虹,她想,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井野会喜欢佐助君了。
不过……
女孩子压抑着欢欣,动作轻盈地落地,在廊外纸窗滤进的微光中,将泛着樱花香的衣服轻轻地披在熟睡的佐助身上,出门之后轻快开怀地跑起来。
无论如何,她才是忍者学校最受欢迎的小孩!
木屐叩击回廊的脆响渐远时,趴在床边假寐的男孩睁开乌黑的双目,垂下眼眸露出近乎柔软的神色,他动作细微地将脸埋在芬芳舒适的织物中,暗香裹挟着某种温软的触感沁入肺腑,远处传来雏鸟的啼鸣,男孩在前所未有的安宁中沉入黑甜的美梦中。
*
在志村团藏死亡之前,木叶里没有人可以预料到你的幻术已经恐怖到这种地步,强大的实力震慑令木叶的顾问长老们保持着观望态度,最后敢于对你发威只剩下了你的老师。
你面对上方痛心疾首的三代火影,选择先下手为强:
“老师!你简直不能想象我在看到宇智波一族族人尸体的震撼!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的事件发生!志村团藏简直是毫无人性丧尽天良!他为了力量和权力已经什么都不顾了,这样一个曾经为了守护木叶不惜一切代价的英雄已然异化成了一个没有人性的怪物!”
你拿出在游戏外职场上练出来的厚脸皮演技,因为多年不用还略有生疏:
“我很痛心他走向了错误的方向,所以必须要在更大的错误铸成之前力挽狂澜!没想到当面对峙时志村团藏这个木叶的罪人仍然不知悔改,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要暴露他满手臂的写轮眼!”
“我绝不能让这种丑闻暴露在众人眼前,甚至是整个忍界面前,为了木叶的形象,只好先一步……”
你沉痛地叹了口气,看起来竟然比天亮才被告知事发情况的三代火影更加痛心疾首。
猿飞日斩:……
他面无表情的瞥了你一眼,吸了一口烟斗吐出一口白烟:“先斩后奏的本事谁比得上你?要不这个火影你来做吧,我也老咯。”
说到后半句时竟然也真心实意了起来。
你当然是摇头,三代退了,谁去应付哪些烦人得像苍蝇一样的顾问长老?
“老师太谦虚了,七十来岁正是闯的年纪,您一定可以带领我们木叶做大做强。”
已经对你的花言巧语免疫了的猿飞日斩呼出一口气:
“你以后少做出这种事,我能多活个几十年,停职一个月回家反省,快滚!”
你大步流星地在奈良鹿久的钦佩目光中撤退了。
谁不知道现在情报部的副部长是春野蝶的心腹?面子上说是停职一个月给其他人一个交代,实际上就是放假一个月,等停职结束一回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志村团藏的根部势力到最后大部头还是要被归拢进情报部。
木叶的政治场,要重新洗牌了。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
*
雨后的天气总是舒适的,一场雨会赶走夏日的炎热,也会洗净木叶上的尘埃,让这个村子重新散发起草本的清香。
今天是忍校的放假日。
你将一切都处理好回到家中时已经是下午了,阿姨做好了午饭已经自行离开,两小只吃过之后就去后面的训练场对练。
你去瞧了一眼打得有来有回的两个人,忍不住感叹写轮眼的作弊程度,除了系统出品的幻术,忍界的一切忍术、体术和幻术都在这双眼睛下无所遁形。
所以在宇智波家的小子开了眼之后,原本在比试中占据上风的小樱一下子就处于劣势了。
不过你倒是开始庆幸把这小子带到家里来了,自从这小子来了之后,小樱的勤奋程度提高了不止一个度,有时候深夜还会来你房间要求加训。
你一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汗颜,怎么都跑到游戏里了,还会被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