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点。

一片黑暗中，意识终于回笼的许殷看着意识空间内焦灼翻页的书籍，纸张哗啦作响。

“你抽什么风？”许殷皱眉问道。

书籍翻页的动作突然一顿，随即愈加激烈，语调带着明显的阴阳怪气。

「你怎么不直接睡到世界毁灭呢 ？」

“？”许殷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我惹你了？”

「哇塞。」书籍“啪”地合上又猛地摊开，「我喊了你好几天了。」

「你要不看看外头呢？」

许殷带着疑惑将意识延伸出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诡域在与剩下的二分之一【目】融合后，竟然扩张得这么大。

“我草！”看着覆盖完整个高纬地区、正逼近其他的大洲的诡域，许殷大惊失色。

“这什么情况？？”

现如今诡域的边缘笼罩着一层灰白薄雾，在海面上无声蔓延。三十海里外，各国军舰与科考船齐聚一堂，形成一道沉默的警戒线。

极昼的大陆上，景物时而正常，时而诡异地扭曲。血红色的眼睛一闪而过，让那些有一定智慧的原住民生物陷入癫狂，发出凄厉的嘶吼。

书籍“呵呵”笑了两声，没回答，语气哀怨的像冷宫里的妃子，「你再睡下去就不需要拯救世界了。」

「因为马上要被你毁了。」

许殷不满地“啧”了一声，反驳道：“少阴阳怪气了，你等着，我这就处理。”

纯黑的诡力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金芒从南极点向四面八方延伸而去，书籍也安静下来了，等着许殷的处理结果。

时间缓慢流逝。

当许殷的身影重新在意识空间凝聚时，一人一书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看着书籍直接投影出来的问号表情包，许殷轻咳一声，尴尬地搓了搓手：“那个……好像…收不回来了。”

书籍骤然一滞，随后爆发出璀璨刺目的橙红光芒，强度堪比核弹爆炸。

许殷连忙开口安抚：“哎！别急！肯定还有办法！”

“老美、呸！阿美瑞克的那个【口】不是可以把诡域分表里吗？”

“你等我研究一下。”

许殷话音未落便闪身遁走，临走还不忘在意识空间筑起一道屏障，将可能会出现的鸟语花香扼杀在摇篮里。

好在这次在高压的鞭策下，许殷终于搞明白了怎么将诡域分成表里。

等到许殷将所有的异常全部一股脑塞进里层诡域时，表层空间终于恢复了以往安静祥和的模样——就连最细微的精神污染都被涤荡一空。

边缘的灰白雾气渐渐变得稀薄，如同被晨光穿透的薄纱，隐约透出内里的轮廓。

早已做好被骂准备的许殷重新回到意识空间，却只看见书籍的纸页微微颤动。

片刻后，祂缓缓翻动，说：「…算了。」

许殷眨了眨眼，有点意外：“这就原谅我了？”

「不然呢？」书籍不高兴地翻动着，「都到这一步了，还能把你开除吗？」

许殷讪笑着摸了摸鼻子，但很快又支棱起来了，“其实这样也不错，要是诡域真覆盖全球，到时候整个世界都由我罩着，直接把天选者拎出来培养不也一样解决问题？”

「…这不一样。」书籍憋了好一会儿才吐出这句话。

“哪儿不一样？”许殷追问到。

书籍沉默下来了，书页无意识翻动着，突然闪过几行扭曲的乱码，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了几下，转眼就消失不见。

良久，祂才另起话头：「其实…拯救世界还有另一条路。」

「只要你能彻底杀死天选者，夺取全部权能。」

“听起来不错，但代价是什么？”许殷挑了挑眉，有点好奇，这条路书籍从来没和他讲过。

「你永远无法回家了。」祂说，空灵的声音难得有些沉重，「所有世界将不会再接纳你。」

“那算了。”许殷毫不犹豫摇头，表示十分遗憾，“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回家。”

“你知道的，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你。」书籍轻声说，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晕，照在许殷的意识体上，暖洋洋的。

许殷忍不住打了个哈切，在和书籍握手言和后，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公海。

那些舰船依然谨慎地停留在原地与诡域保持距离，只是各国主官在看见雾气变薄后，派出了更多无人机进行侦查。

许殷也不在乎，况且现在这个表层诡域他没对生物的进出设限，里头除了通讯信号会被屏蔽外，其他都是和原始的生态圈一模一样。

诡域的边界还在缓慢地向外扩张，但已经没什么危险了。

至于通往里层诡域的那扇“门”，早已被许殷藏在了南极，除非是真正的倒霉蛋，否则没有人能闯进来。

「接下来做什么？」

书籍问，祂早已把所有的决策权交给许殷了，只管协助就行。

“嗯……”许殷沉吟片刻，“要不再去阳市看看？”

“现在所有权能的控制者，就差阳市的不清楚了。”

「不怕被抓了？」

书籍语气里带着调侃。

“一码归一码！”许殷不服气地反驳，“之前是我不懂，现在不会再怕了！”

「不过你现在能移动吗？」书籍有些担忧，「你的诡域在【目】的加成下，都不能往回收了。」

许殷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个闪身瞬移到诡域边界，望着海面上无边无际的雾气，一拳砸了上去。

果不其然，这一拳被无形的结界挡住了，许殷脸色难看，忍不住狂挠结界，悲愤大喊：

“草！”

“这破权能坑我！！”

“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