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我不会被查出来吧？」许殷看着面前冷白的建筑群，和书籍嘀咕道。他放在腿上的、受伤的双手还在隐隐作痛，沾血的指尖微微发颤。

车窗外，匣机的车辆智能识别系统发出验证通过“滴”声，道匣缓缓抬起，车轮碾过减速带，摇摇晃晃地驶入内部区域。

「以目前的人类科技来说，做不到。」书籍自信地说，书页翻得哗哗作响，散射出绚丽的光彩。

吉普车刚在停车位上停稳，姜远铮就踹了坐在门口的陈莫一脚：“下车下车！”

陈莫翻了个白眼，起身打开后舱门窜了出去。车的底盘有些高，姜远铮跳下车后立刻绕到许茵那边，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肘部：“慢点，我扶你。”

早已下车的陈莫、小赵几人看着这一幕意味不明地哼了几声。

“看什么看！该干啥干啥去！”姜远铮转头瞪了他们几眼，说完转头看向许茵，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些，“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吧。”

消毒水的气味在踏入急诊大厅的瞬间就扑面而来，或许是因为职能特殊且不对外开放的缘故，前来就诊的病人并不多。

其他五人去诡异污染科挂号去了，姜远铮领着许茵径直走向护士站。

值班护士抬头扫了一眼许茵血肉模糊的手，眉头微蹙，立刻站起身：“外伤是吧？跟我来。”

许茵抿着唇点头，跟着她进了处置室。

“第一次接触诡异？”护士拉开抽屉，乳白色的橡胶手套在她指间“啪”地弹开，她一边戴一边问，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对。”姜远铮抱臂靠在门框上，替许茵回答了这个问题。

“噢，那等会儿去一号窗口建个档。”她按下消毒液泵头，搓了搓手，“你先去洗下手。”

冰凉的水流冲击伤口的瞬间，许殷倒吸一口凉气，又开始在意识空间里diss书籍。

护士关掉水流，扣住许茵的手腕仔细观察了一下创口，拿起镊子时金属冷光一闪，“你的手太嫩了，砂砾嵌得有点深。”

“忍着点。”

镊尖探入翻卷的皮肉，许茵看着护士将沾血的砂砾一颗颗扔进托盘，发出细碎的“嗒嗒”声。

「我感觉我手上这些掉了一半的肉在跳舞。」许殷痛苦地闭上双眼，「看你干的好事。」

书籍弱弱地合上书页，不敢吱声。

“现在要消毒。”护士脚尖一勾，把黄色垃圾桶拨了过来，随手拿起一瓶过氧化氢溶液拧开瓶盖，“可能会有点刺激。”

液体接触伤口的瞬间，许茵条件反射地缩手，直接挣脱了护士的桎梏，眼泪又飙了出来。

「我**你个**」意识空间里，许殷狂摇这本装死的书籍，泪流满面，「真的不能把神经反射删了吗？！」

「我没死也要痛死了。」

「真删不了。」书籍也很无奈，摊开的书页上字迹糊成一团，「除非你装晕从身体里出来。」

许殷：「那我不白瞎了这个身体了！」

看着眼前疼得发抖的许茵，护士叹了口气，转头朝门口扬声道：“那小子！别杵着当门神——过来按着她！”

姜远铮应了一声，快步靠近，抓住许茵的双手手腕于心不忍：“不能用碘伏吗？”

“伤口有点深，过氧化氢更好一点。”护士摇头，随后迅速将过氧化氢淋在许茵掌心。

许茵猛地一颤，挣扎地想收回手却被姜远铮死死扣住。“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姜远铮宽慰到，等到护士再次捋直许茵的手指进行第二次消毒，“酷刑”才终于结束了。而她还顺便帮许茵擦了下脸上沾染的血迹。

「用你们的话来说，感觉你比过年的猪还难按。」看见许茵处理完伤口，意识空间里的书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许殷：「？」

「你觉得很好笑是吗？」他咬牙切齿地瞪着书籍。现实里，跟着姜远铮谢过值班护士后，顺着指引来到了一号窗口。

“身份证。”窗口后传来冷淡的声音。

许茵默默递过证件，打印机咔哒作响，片刻后，一张印着“特殊人员体检表”的表格被推了出来。

“先去体检，还是和我们去查声音？”姜远铮问。

许茵折起表格，裹着纱布的指尖指了指喉咙。

“那走吧。”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五楼，发现陈莫几人还守在诊室门口。

“队长！你们可算来了！”陈莫甜腻腻的夹子音再次响起，偶然路过的一两个路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瞥了过来，看上去充满震惊。

姜远铮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这声音…好不了了？”

“待会儿你就明白了。”另一个操着口御姐音的队员苦笑，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幻灭。

姜远铮将信将疑地带着许殷踏进诊室，医生头也不抬地问道：“又一个声音被掉包的？”

“我是，她不是。”姜远铮指了指许茵，“她的声音被彻底夺走了。”

医生这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接着就是各个许茵见过或没见过的仪器轮番上阵，虽然仪器很多，却出奇地高效，不到十分钟，报告就打印出来了。

“结果都一样。”医生抖了抖报告单，签上自己的大名，“声带完好无损，只是……”他顿了顿，“你们声音的这个概念，被诡异换走了。”

“也就是说，哪怕祛除精神污染也无效吗？”姜远铮的声音沉了下来。

医生微微颔首表示了肯定，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无奈。姜远铮有些失望，就在这时，衣袖突然被许茵拽住。她递过手机，屏幕上却跳动着和之前陈莫一样的乱码文字。

姜远铮眉头紧锁，把手机屏幕转向医生：“那这个呢？”

“同样是概念缺失。”医生推了推眼镜，肯定地答复，“仪器检测不出任何异源诡力，可以排除污染的可能。”

姜远铮沉默了下来，看向许茵的目光带着些微的愧疚。如果他们再厉害点、响应的速度再快点，或许不至于拖到这种地步。

许茵张了张口，脸上掠过一丝失落，但又很快扬起笑容，朝姜远铮摆了摆手，神情洒脱。

书籍翻着页，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叹：「你这演技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许殷毫不客气地“切”了一声，得意地抖了个机灵：「如履薄冰是这样的。」

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