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舒野到了地方,发现是生日聚会。包厢内一片狼藉,顾望的朋友像是哄小公主一样跟顾望说话,语气夹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望还在缠着要舒野来接他,舒野越过众人走到顾望跟前,他往那里一站,没有说话,顾望看见他就安静下来,拉他的手很委屈地说:“你怎么才来啊。”
顾望难得在人前露出这么依赖的模样,舒野有些不习惯地挣动了一下手臂,没挣开,反而被缠的更紧了。
不想待在这里被围观,舒野拉起顾望,跟包厢内的一群人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舒野来了,顾望很好说话,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上了车,一路上都很安静,只是拉着舒野不肯松手,像是担心一松手,舒野就跑了一样。
舒野心里很乱,一直看着窗外,直到车子停稳,他才发现司机将他们送到了他的出租房。
对上舒野的目光,司机挠挠头:“怎么了,舒先生?”
“没事。”舒野收回目光。怪他没有说清楚,现在时间这么晚了,司机也有一家老小,舒野没有再麻烦司机,放他回家休息了。
顾望身上浓重的酒味熏得舒野头疼,一进家门就把顾望赶进了浴室。等他找好换洗的衣物,还没听到水流声,推门进去,就见顾望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只是听到动静才转过身看向舒野。
舒野确定,顾望是真的醉了,认命地叹了口气,上前吩咐道:“脱衣服。”
顾望浓黑的眼睫眨了眨,喉结也跟着狠狠滑动了一下,却没有动作。
舒野只好亲自动手解他的纽扣。扣子一颗颗解开,露出底下结实的腹肌。灯光太明亮,顾望又一直盯着自己,舒野有些不自在,正准备脱掉顾望的衬衫,顾望忽然上前搂住他的腰,吻在他的唇上。
在舒野挣扎前,顾望将人放开了,与他额头相抵。
顾望的嗓子被酒精熏得发哑,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解,他问:“为什么不同意我的求婚,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舒野抿着薄唇,他很想向之前一样保持沉默,但他又清楚的知道,顾望现在喝醉了。
顾望很少喝醉,但一旦深醉,酒醉后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记得。
自从发现自己爱上顾望后,舒野的心情一直很压抑。无从倾诉更是让他痛苦加倍,他不想放过此刻这个难得的机会。他看进顾望眼底,问他:“跟不喜欢的人结婚不痛苦吗?”
“不喜欢?”顾望似乎很疑惑,但被酒精麻痹的脑子并不能理解这话更深层的含义,他只是本能的反驳,“怎么会不喜欢,没有人会跟不喜欢的人结婚,我喜欢死你了。”
面对这样的深情表白,舒野心里却无半点喜悦,他苦涩地说:“你喜欢的是于渊。”
“于渊?”顾望跟着他念这个名字。
舒野悲哀的发现,“于渊”这两个字从顾望嘴里吐出来,他都觉得刺耳,嫉妒,难以忍受。
顾望似乎想起于渊是谁了,他摇头道:“我不喜欢于大哥,我对他是崇拜,是依赖是亲情。年少时我爸妈很少在家,于大哥很照顾我,我那时候不懂,就误以为那是爱情,是我太傻了。”
舒野怔怔地看着顾望,心跳开始加速。
顾望觉得自己被舒野冤枉了,他说:“我爱的是你,见你第一面就怦然心动。我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是拿你当于大哥的替身,但不是的,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从没想过亲吻于大哥,更没想过跟他亲密接触,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你。舒野,你是我的初恋。”
等了片刻,都没等到回应,顾望更委屈了,他抱紧了舒野,在他耳边说:“理理我呀,是生我气了吗?”
舒野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他眼眶发红,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他托起顾望的脸,声音放的很轻,“你再说一遍,你喜欢的是……”
“是你啊,自始至终都是你。”顾望凑上来又亲了他一下,笑的有点傻气:“最喜欢你,我爱你。是我发现晚了,之前遇到于大哥才想清楚,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舒野的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眼泪却落下来。
是他太傻了,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竟然以为顾望是入戏太深,这人明明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满眼看到的都是他。
舒野是喜悦的,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他既后悔拒绝了顾望的求婚伤了他的心,又觉得如果没有拒绝,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顾望爱他。
种种复杂的情绪夹杂在一起,舒野忍不住捧住顾望的脸颊,奖励般地亲了他一下。
“我也爱你。”他终于能够吐露自己的秘密,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轻松。
*
给醉鬼洗澡不是一件易事,尤其这醉鬼还怀着色心。舒野边洗边呵斥,但因为心情太好的缘故,态度远没有那么强硬,被占了不少便宜。
*
第二天,在生物钟的强大作用下,顾望很早就醒来了。看着眼熟又有点陌生的环境,许久才记起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舒野的出租房,他记得昨天舒野出现在酒店包房,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摸了摸身侧的位置,尚留余温,顾望唇角上扬,舒野接他回家,给他洗澡换衣服,还没有把他丢在客卧,而是跟他一起睡,舒野果然还是喜欢他的。
顾望快速洗漱出了卧室,就见舒野提着早餐回来了,他打了声招呼。
舒野点点头,把早餐摆在桌上,顾望靠过去,趁舒野不备,快速偷亲了一下。
两人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很久不曾亲密过了,顾望心里有几分紧张,担心舒野冷脸赶他走,但出乎意料,舒野拉着他的衣领,回了他一个吻。
顾望惊呆了,他捂住嘴唇看着舒野。
舒野拧眉:“你这是什么表情,像是被我占了便宜一样?”
“不,是我占便宜。”顾望喜滋滋地坐下,给舒野夹包子。
舒野表情如常,但顾望就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他忍不住想原因。
首先,肯定是因为自己,舒野刚刚亲了自己。顾望想,难道是昨晚他醉酒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舒野看到了他的真心?
顾望第一次后悔,自己喝大了断片的毛病。
但眼下的情况是他乐于看见的,在舒野亲手将剥好的鸡蛋放到顾望面前的时候,顾望终于按捺不住地问:“你想好了是不是?”
他现在一点也不忐忑了,他觉得他十拿九稳,即将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舒野看过来,顾望的眼神亮晶晶的,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这幅样子,不像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总裁,倒像是初次陷入热恋的毛头小子,坦率,直白又热情。
舒野移开目光,搅动着粥碗,尽量用平稳地语调道:“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你让司机帮我带回去,我晚上回家。”
顾望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跳起来,那样太不成熟稳重了,他笑道:“下班我去接你。”
舒野想了想说:“好。”
*
晚上下班回到家,开门就看到花的海洋,舒野回头看向顾望。顾望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束玫瑰,交到他手上:“欢迎回家。”
顾望总是很注重仪式感,舒野却不是,跟顾望在一起前,他从不知道还有那么多的节日要过。他会在节日和生日给顾望准备礼物纯粹是怕麻烦。他跟顾望刚在一起的第一个节日,顾望给他准备了贵重的礼物,他却两手空空,顾望念了他很久不说,还在床上跟他讨利息。
顾望一次教会,从那后,节日舒野都会准备礼物。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是精致的西餐,桌上点着烛火,两人吃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夜深人静,卧室内水声不停,其中夹杂着暧昧的喘息声,后半夜才歇下。两人久违的亲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契合,疯狂和甜蜜。
顾望把累极的舒野抱到床上,拿出求婚戒指套在他的左手中指上。他已经等不及再去弄一场求婚仪式了,只想快点定下来。
“给我戴上。”顾望把另一枚戒指塞到舒野手里,舒野才拿起来,他就主动把手指套了进去。
舒野笑道:“这么急?”
“急。”顾望说,“迫不及待想成为你的老公。”
他眼珠一转,凑到舒野耳边道:“下次……,叫我老公好不好?”
舒野是很定接受不了的,光是想想就浑身燥热,他说:“不叫,想都别想。”
顾望心说这可由不得你,到时候非让你叫不可,当然这话他没说出来,而是道:“那我叫你,老公。”
舒野:“……正常点。”
顾望嘿嘿笑着,搂着舒野连声叫他:“老公,老公。”
舒野捂住他的嘴:“还没结婚呢,别乱叫。”
顾望亲了一下舒野的掌心,又拉起他的手去看他手上的戒指,越看越喜欢,他说:“我们明天就结婚,你说好不好?”
“不好。”舒野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睡觉。”
顾望缠着他,舒野道:“你再烦,我就搬出去。”
顾望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念叨:“咱们可说好了,下次吵架不许离家出走,这习惯不好。”
舒野一直都知道顾望很烦人,现在又累又困觉得这家伙更烦了,他索性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
顾望跟他一起钻进去,一会儿又觉得闷了,把人挖出来抱在怀里,在舒野发火前,他说道:“睡吧,我不吵你了。”
一场情事,耗尽了舒野的力气,他确实困极累极,躺在顾望怀里,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傍晚,顾望照例接舒野下班,两人一道回了顾家老宅。父母得知顾望求婚成功的消息,都十分高兴。
二老都很喜欢舒野,高兴的同时还不忘数落儿子,“订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这么随便,咱们得办一场晚宴,邀请所有的亲戚朋友过来见证。”
舒野在老宅不像在家那么自在,闻言立即看向顾望。
顾望接收到未婚夫的求助信号,立刻道:“太麻烦了,晚宴多累人啊,舒野身体又不好,反正后面还有婚礼呢,到时候婚礼再好好办。”
舒野其实连婚礼都不想办,但也知道在顾家是不可能的。顾望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二老一定期盼着儿子的婚礼。
顾母听了顾望的话,又去看舒野,注意力一下子偏了,她开始埋怨儿子不会照顾人,舒野被他养的这么瘦。
顾望觉得冤枉,舒野替顾望说话:“伯母,顾望很照顾我的,是我体质就这样。”
顾母拉着顾望的手道:“以后经常过来,阿姨让厨师给你准备好吃的。”又说,“我家小子脾气臭,惹你不快了你别忍着,该打打该骂骂,他不服管,跟我们说,我们帮你收拾。”
顾望十分乐意看父母跟舒野感情好,拿起桌上的桔子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