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聪啊。”有人回答她。

站在前面的姚聪以为有人叫她，回头正好对上蓝天欢惊喜的视线，蓝天欢竖起大拇指，两人会心一笑。

“你太棒了！”蓝天欢隔着人堆，无声道。

姚聪比口型：“你也是呀。”

她身旁的贺淮先仰头不知在想什么，流露出一种艳羡，还有遗憾。

蓝天欢仔细地看了看排名，发现贺淮先又是第二，随即想起了昨晚在她手账本上，月考前写下的目标是拿到年级第一。

上课铃响了，堆在白板前看成绩的人群一哄而散，等了半天没有老师进来，这才想起这节是语文课。

贺淮先有点晕头转向的，才意识到自己这时该站上讲台，于是匆匆地上去：“刘老师把参考答案发给我了，我给大家对一下，之后的时间自习就好了。”

对完答案，蓝天欢对一道阅读题有些困惑，想起江嘉李的语文也不错，转过头想问问她，却又一次见她发呆。

蓝天欢凑过去，看她桌上摆的语文和英语卷子。

“语文和英语不是你最拿手的吗，还用一直看？”蓝天欢不解，“不对，每科你都很擅长，但英语和语文有什么好纠结的。”

江嘉李难得地没嘴她，而是认真道：“我的语文作文……总是达不到预期的分数。”说罢把答题卡递给她。

蓝天欢接过来看了看，没看到一半，就皱着眉头把答题卡扔下了。

她挠了挠头，迟疑道：“你这篇里面，学术名词太多了，有些使用甚至可以说是驴头不对马嘴。我的个人看法是，中文作文其实和英语作文是一样的，首先最重要的一定是框架，其次是主题和逻辑，这些没问题之后，就要看看遣词造句了。遣词造句最重要的并不是使用高级词汇，因为高级词汇会将要表达的意思模糊和移位，一味地使用高级词汇，很可能词不达意，反而达不到精炼用词，也就离表达准确精悍越来越远了。”

江嘉李沉默了好一阵，慢慢道：“有道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作文，伸出手：“你的英语卷子给我看看。”

蓝天欢递给她，顺便问了一句：“你多少分啊？”

“……”江嘉李静默片刻，“129.”

“那挺好的啊，这次的题有点难。”蓝天欢随口道。

江嘉李无言看着她，脸上写着“你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温小雨应该不会不清楚这次的难度吧，不会像上次一样骂得那么狠了。”

英语课上，蓝天欢感受到了什么叫啪啪打脸，头都不敢抬。

“你们班真是一次不如一次了，”她的语气平淡却阴冷，“全班平均分整体下滑了五分，开学考考130的那几个，这次都在125附近徘徊，你们看看江嘉李，上次第一，这次英语才129，第一就保不住了吧。”

有人嘀咕道：“这次的题多难啊，和上次能比吗……”

温小雨张口就反驳：“题再难，还不是有人能考148这么高的分，就算你不跟蓝天欢这种天才比，那另一个课代表呢？人家薛玲也能考133，隔壁理科班第一都比她低一分，足以说明不是试卷的问题，而是你们目前的能力还有待提高。”

蓝天欢心里在尖叫：我真的错了，请放过我，我只是一个时间的偷渡者，不小心犯了考高分的大罪而已~

不过……她好像明白了点东西。

这么说，薛玲的英语本来可以考年级第一的，如果没有她这个外来者的话。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她不来，小蓝天欢也不一定考不了第一。

和她的重生没太大关系。

“但是我们这次排名还是没变啊……”有人不满，大胆开麦，“那不就说明对于这种难度的题目来说，我们的发挥都是正常的吗？”

温小雨也很理直气壮地回答：“你只是看到你比过了身后的人，可没有看见你们始终没有超过前面的人，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有进步，就是退步。”

于是没人愿意再开口了。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无语。

临近下课时，温小雨又一次提出了她的邪恶计划。

“你们班这种情况，上次要给你们上复习课你们还不干，面对现在这个结果以后我就要多给你们加加课了，做好准备，这事就这样定了，你们怎么抱怨也不会改了。”

要说被温小雨批评，她们基本上已经习惯了，但要加课这事，她们是真的忍不了。

“老师，我知道你只上我们一个班，你清闲，你有责任心，但我们要上六门课，要写六门课的作业呢……”

“有什么用啊，讲来讲去还不就是那些，还不如给我们时间多刷题。”

“能别一棒子打死吗，死刑犯还能开庭为自己辩护呢，我们就是在一次难度很高的考试里正常发挥而已。”

“就是啊，不是我找借口，高考根本不会有这么难啊。”

温小雨闷不做声地收拾好东西，出门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们也就必不可能白白地被温小雨骂一顿。

一群人围在一起，从温小雨是关系户说到她衣品差，从她失恋没人要说到她人品差，从她吹毛求疵说到她自以为是，骂了个酣畅淋漓。

蓝天欢站在一旁听着，插不进嘴，想为她辩解几句，可她的做法的确不算明智。想叫大家不要生气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却又觉得有点煞风景，容易和集体离心离德。

几番纠结下来，她还是忍住了，既无心参与，也无力调停。

班上哀怨的氛围一直持续着，连周六马上可以放假的欢欣都冲淡了，直到最后一节晚自习，陶梦杰说起合唱的安排。

“朋友们，咱们合唱的歌经过投票，确定是长江之歌，老班帮我们联系了音乐老师，我们周四语文课去音乐教室找她，她帮我们练习一下，扣一扣细节。

至于其它的内容，咱们有同学说建议加个轮唱，还有说建议加上手势的，我们都排一下，之后大家下午吃完饭就都回教室来，我们从下周一开始，就正式开始排练啦！”

“好！”大家纷纷回答。

最后一节晚自习通常都比较放松，更别说这是周六的最后一节了。陶梦杰讲完后，大家都各玩各的了，她趁着没人注意，去找了蓝天欢。

“怎么了，班长大人？”蓝天欢嬉皮笑脸地抬头，“有什么我能为你分忧的？”

陶梦杰不语，只是忧愁地望着她，蹲下来悄悄说：“欢欢，我有点不想参选指挥了，你会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