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8
“别轻易说分开这种话行吗。”
随着这句话,段抒白抱他的力度重了许多,像是为了证明他这番话的真实性,“昨晚给你发的信息都是真话,我跟她只是合作没有一点私人感情,我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呢,你就这么不信我吗?”
姜庭轩犹豫着低下头。好听的话谁不会说,看到那种画面,他当然会有防备心。
正进退两难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段抒白的电话。姜庭轩在他接电话的时候瞟了一眼备注,貌似是负责外贸出口的分公司总经理打来的,从段抒白严肃的表情来看,事态好像很严重。
他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周围很安静,电梯间这边又是半封闭,姜庭轩能清楚地听见两人的谈话内容,但可惜他压根听不懂,那边又是说买单出口,什么报关申报货物不符,最多就听到了“高额罚款”是他理解了的,其余一概和外星语无异。
就这么耗了将近十分钟,通话终于结束。段抒白捏着紧皱的眉心不停叹气,嘴里无意识地骂道:“一群没脑子的东西。”
骂完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姜庭轩正盘腿坐在他的旁边,一脸的生无可恋。他俯身把他扶起来,问道:“怎么坐地上了?”
姜庭轩站起身,见段抒白无辜的眼神,他无语地扯了下嘴角,“……别说你刚发现啊,刚打电话的时候还玩我头发,我这是有证据的。”
说着,他指了指头顶。
段抒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上面到现在还有一撮毛弯成半圆弧,多少是有点乱,他才迟钝的想起自己确实有接电话乱摸东西的习惯,而看着姜庭轩幽怨的眼神,他的负面心情神奇的得到了降解,倏尔笑了起来:“真可爱。”
但公司那边的事情很紧急,他只能上前抱住姜庭轩狠狠吻了下他的嘴唇,然后又摸了把他柔软的头发,匆忙说了一声:“乖,你回去接着玩,等我回来再哄。”
然后百忙之中扔了张黑卡给他,姜庭轩低头大量的间隙,那边的声音便渐行渐远了:“随便刷我请客,那小子自费。”
“……”姜庭轩愣了半天,欲知后觉地把手里的卡啪地一声用力摔到地上,一字一顿踩了好几脚,气到翻红脸:“哄人还带贷款的!你是有多大牌啊臭白眼狼!”
随即又抬起脚想来最后一击,可在鞋底接触卡面的毫厘之差时,他还是停住了。
黑卡,卡中之王。
总而言之,得罪不起。
姜庭轩勉强收回脚,一把捞起卡擦了擦揣兜里,不等电梯下来跑楼梯去了,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改了段抒白的备注,从“我的马子”改成了“臭白眼狼”,勉强自愈后打车回到了冰雪世界,用段抒白的卡重新买了张票。
既然卡给他了,就别怪他不客气。
后来这一天姜庭轩就跟疯了一样,拿着他家段总的黑卡大刷特刷,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消费最冲动,也是最爽的一次。
远在大洋彼岸的段抒白隔着时差正在床上用电脑看文件,愁眉不展的表情却在一声声的消费提醒短信的提示音戛然而止。
他抽空看了眼,拇指划着屏幕往下拉。
什么星级餐厅旅游景点,相隔时间都不长,尤其是景点,门票付款后相隔不到半小时就又有了另一地方的门票记录,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报复性浪费他的钱,大手大脚的毫不犹豫,没一点矫情或者欲擒故纵的意思。
要是姜庭轩说一句和他在一起就是图钱,他绝对深信不疑。
但他调查过姜庭轩的家庭背景,他爸是国家级生物化学领域的院士,有自己的研究所,父母都已过世,继承了家里的生物科技公司后,将其转给了大儿子姜庭烨。
从前是国家百强企业,后来倒是低调了不少,又或者说衰落了,专注自家研究贡献社会,近乎成了公益性质的公司,即便不是豪门了,但也是不缺钱的。
可姜庭轩的个人资料就很奇怪,原本以高考状元的成绩毕业于首都大学,起点很高,未来可期。但实际毕业以后的三年里他碌碌无为,甚至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详细经历。
虽然不知道这三年来他都做了些什么,但就简历上看,他大概什么也没做,只是宅家看孩子,沦为了一个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小白。
而且因为姜庭轩出门就女装,段抒白花钱雇的侦探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查到的。
种种迹象都很可疑,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罪犯,恨不得变成隐形人一样。
段抒白虽然很想知道,但也没有钻牛角尖硬是胡思乱想。
他整理好思绪,顺手将对姜庭轩的疑问记录了下来,接着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段抒白一出差就是四五天将近一星期,姜庭轩刚开始还秉持着敌不管动不动,反正我不动的宗旨。
异地恋的这一段时间,让他如愿以偿的有了足够的时间思量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抵不住蠢蠢欲动的思念,偷偷在心里原谅他。
但也怪他想通的太早,以至于后来的几天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段抒白。
本来他以为他们相隔两地见不着面,他就会很快熄火,下一秒就该寻思怎么和平分手了,可万万没想到时间越久,他就越……
第五天的时候,通过周贺然在中间为他们搭建爱的桥梁,姜庭轩便得知这次危机圆满解决,和段总裁回国的消息。
这天他干起活来有点心不在焉。
不知道几天没见,他会不会忙着工作早就把他给抛诸脑后了,又或者在国外游客什么别的奇缘邂逅之类的。
姜庭轩还是没什么安全感。他用筷子戳了戳餐盘里的米饭,一手撑着太阳穴,一粒一粒地夹进嘴里慢慢咀嚼。
旁边的周贺然实在是没眼看,直接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这种吃法得吃到猴年马月才能吃完,能不能快点,下午有你忙的。”
“忙什么啊。”姜庭轩了无生机地说,“文档早写完了,等会吃完饭不就是开讨论会,还有和经理一块儿跟客户汇报项目进度吗?”
“……其实还有。”周贺然道。
姜庭轩:“什么?”
周贺然夹了块鱼肉放嘴里,眼神飘忽不定,“段总不是回来了吗,我碰巧听到的,他让经理跟你说一声,下午的会你不用来了,有人替你写会议纪要,你的话另有安排。”
姜庭轩缓缓抬头,茫然道:“啊?”
周贺然继续说:“当段总的“书童”。”
姜庭轩懵逼地眨了眨眼,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失声低吼道:“什么?!”
这顿午饭还是以龟速结束了。姜庭轩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觉得还是段抒白的错。一想到等会儿要去办公室找段抒白,他就有种小时候没写完作业被老师点名到办公室的即视感,不自觉地有点儿紧张。
毕竟除却他们岌岌可危的恋人关系,所谓的上下级关系才是最要命的。
一般情侣闹翻了直接分手,他们大概不能走寻常路,姜庭轩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万一惹得他不高兴了,他今天敢发号施令让他旷工半天,明天就敢辞退他。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姜庭轩正式踏上征途,他不想太早去,想尽量拖延点时间,所以他既没有走高层专用电梯,也没乘普通电梯,靠两条腿徒步往上走。
有点赌气的意思,但累的是他自己。不到五楼,他这场就没有活络筋骨的身体就负荷不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电梯上去了。
姜庭轩站在门前,抬手重重的敲了两下。
里面的人说了声:“进。”
声音冷冰冰的,而且语言特别简短,再身临其境这么一烘托,显得特别有压迫感。
他登时被这个态度搞得下头,表情也跟着绷起来,打开门进去,关上后再转身时,刻意不去看段抒白的方向,站定在门前,强撑着架子同样冷淡地说:“段总,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段抒白抬头扫了他一眼,签完当前的文件放一边,接着翻看邮件回复信息,语气不咸不淡:“你先坐那,陪我做完工作。”
“……”姜庭轩张嘴想反抗,但却被穿着西装坐在办公椅上的段总裁的强大气场镇得一句狠话都放不出来,只好听他的话坐沙发上。
“好的,段总。”
他故意背着他坐,拿起手机闲着没事追攒了好几个星期的电视剧,但没有开声音,这让他有些难以投入。
不过段抒白也是个实在的人,说让他陪他工作,就真的这么静静地同处在一个房间内,没有任何交集地各忙各的,期间助理和秘书等人因为工作偶尔会来。
而早在三小时前,姜庭轩就完全沉浸在电视剧的世界中,彻底把段抒白抛诸脑后了。
不过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盯着手机看太久了,实在困得不行,眼睛睁得越来越小,到最后直接完全闭上,就这么坐着睡过去了。
手指一松,手机就掉到了两腿之间。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姜庭轩已经完全熟睡过去了。后来段抒白收尾正式下班,看了眼腕上的表盘,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拿下眼镜按摩眼部周围,又滴了两滴眼药水,再重新戴上眼镜,拉开抽屉拿了五个“塑料纸”放进西装裤的口袋中。
他没有急着到姜庭轩身边,而是去休息室拿出两瓶威士忌酒,回到办公室,将两瓶酒放在茶几上,玻璃撞击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算轻,但姜庭轩睡眠质量奇好,一点儿被打扰的痕迹都没有。
段抒白先是就这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把两瓶酒启开,喝了一口,起身蹲到他身边,捧起他的脸,单手掐住他的下巴,吻上嘴唇慢慢把酒液渡了进去,唇舌间搅弄了个遍。
就这么把正在熟睡中的人叫醒了。
姜庭轩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登时吓得一哆嗦,本能地推开眼前的人坐起来,气息不稳地张口呼吸着,上手摸了下被吻得有些红肿发麻的嘴唇,口腔内都是烈酒的味道。
当他意识到段抒白对他做了什么后,脸唰地一下全红透了,又羞又恼地瞪着对方,整理着被段抒白揉皱的衬衫,语气疏离道:“段总,这里是公司而且还是你的办公室,何况现在还是工作时间,你这么做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段抒白反而笑得狡黠,说道:“陪我喝一杯?”
喝你m的大鸡蛋!
姜庭轩依然瞪着他,虽然在段抒白眼里没有一点凶的意思,但他自我感觉却很良好。他继续板着脸道:“段总,您说过,喝酒才能谈的事儿,没有谈的必要。”
说完他就站起来,作势要走。结果刚站起来,段抒白一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推倒在沙发上压了上去,说得上是在嚣张地笑着,对他说:“我是老板,规矩都是我定的,我不让你走,你就走不了。”
“你!”
姜庭轩想踹他,但就算抬起腿,这个姿势也只能圈住他的腰,其他动作压根做不了,他又急又气,努力仰起头,张口就咬上他的侧颈示威,随后喘着气骂道:“行啊段总,这就是你哄人的方式?这么滥用职权好意思吗你!”
被咬的时候,段抒白嘶了一声,这一招起了反效果,他眼底汹涌波涛地瞬间燃起欲/火。
“那你还这么叫我?”
紧接着眼神发狠,膝盖往前用力一顶,看着他错愕的表情,他单手扯了下领带,牵起他的手,将尾端递到他手里,温柔地笑道:“我不是段总,我是你家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