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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知错就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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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西岩望着鲁阅常若有所思,略微紧张地抠着桌面,咬了咬牙,撑起桌面起身。

漫步走到堂屋门口,说起了往事,也是从未和任何人提起的心事。

“巧合的事情,有很多。我自小就在父母的熏陶下,对历史很感兴趣,九岁吧,我看一本史书,里面发现 ‘虞学亥’‘何平萤’的字样,记着这对夫妻的丰功伟绩,我天真地跑去问父母,他们名字和你们一样诶,后来到娥县,才恍然大悟,就是他们自己,”

“他们离开时,我十七岁。五年之间,祖父母,外祖父母,舅舅舅母相继离世,我和表哥成为孤儿。我以为还有表哥唯一的亲人,可他也因为失去双亲悲痛,离开我了。

我料理他的后事,我也颓废了好久好久,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导致父母失踪的那个神秘研究院,我在里面不太起眼,等有机会可以接手时。

我看到采访对象是你,我都要吓死了,我想我要是死在西宋怎么办?还没找到父母,不能见他们最后一面,会太留遗憾了。从锦县回去后,院长才告诉我父母的去向,”

封西岩偏眸,瞧着在身侧站着的鲁阅常,他几次欲言又止。

她垂眼沉声道,“你不用回什么的。”

鲁阅多次的欲吐辄止,重重地说出:“对不起。”

封西岩声线薄弱:“找到他们后,我也开心不起来,母亲疏远我,不肯我跟我讲话,连在路上见面都装作看不见我。”

封西岩仰头看他,失笑着摇头,“可没关系,只要能见到她,我就知足了。”

封西岩咬着牙,沉默了一段时间,才开口:“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好。”鲁阅常应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封西岩抓着他的手臂,低下头,言语轻缓,“若你以后升官,无论到哪,能不能把他们也带上,我好怕再见不到他们,因为,有你的地方,我才敢确信,是能见到他们的”

鲁阅常低头看她,答应下来,“好,一定做到。”

才入夜,鲁阅常踌躇着走到封学亥的住所门前,多次犹豫着要去敲门,手反复抬起又放下。

封学亥在窗前望天发呆,当听到一些细小动静,眉头微蹙,再加上看到取名为白雪的大狗摇着尾巴走到窗外下,低低地叫来一声。

封学亥开了院门,望向提着灯笼站在门前的鲁阅常,诧异地问,“嗯?是阅常啊,有什么事吗?”

鲁阅常也吃惊封学亥的出现,忙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行礼:“见过伯父。”

封学亥瞧他一脸沉重,明白过来,轻叹一口气,“你,是为了西岩来的?”

鲁阅常沉重颔首:“嗯,她跟我说了些事,让我转告您和伯母。”

进书房后,封学亥背对着他,极为无奈地闭上眼睛,声调厚重,“那就、说说吧”

“伯父,西岩说……”鲁阅常微顿,心口沉闷:“亲人都已不在,她只有你们了,还请别再冷落她,”

封学亥听到这话,明显地愣住,背在身后的手捏成拳头,颤抖起来,声线也隐隐发颤,“她……”

封学亥眼眶微红,走向书案,艰难地坐在矮凳上,望着未写完的书,心口窒息,呼吸都有些困难,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鼻子酸涩,些许的苦笑, “哎,西岩,还有说什么吗?”

“还说。”鲁阅常见到封学亥的状态,忙上前说:“若以后我能有机会升官,要带你们一起。”

封学亥长满老茧的手掌,撑在书案边缘,摇摇头:“这孩子,还惦记我们,我和她母亲,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哎,我们也苦恼,心有不甘啊!再说,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还能经得起折腾。”

鲁阅常沉重道:“伯父,若真有那一天,还请给晚辈一个机会,不想辜负她的嘱托。”

封学亥也沉默了一段时间,从矮凳上起身,阔步走到了鲁阅常的前方,抛出一个问题,“你可知,当初毁掉我与你伯母的,是何人?”

鲁阅常一怔,不明白这样的提示,“还请伯父告知。”

封学亥盯着鲁阅常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吐出:“郭永蒇。”

鲁阅常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望向封学亥说出此人的身份,“太子太傅。”

“是啊,此人虽死,可我还记恨在心。”封学亥语重心长:“王侯将相,生于乱世,也毁于乱世。”

封学亥难得会去夸奖一个人,见鲁阅常面上闪现过疑惑时,又补充了一句,“幸亏不是池浈寻。”

“伯父,此话怎讲?”鲁阅常更不解了。

“起初我以为他才是西岩要采访的人,彬彬有礼,有勇有谋,可是,如今的他过于自负自卑,与他讲话,无不透露出一种悲凉,太压抑。”封学亥满意地看着鲁阅常,轻点了下颌,“是你就好了,你一直保持着本心,从未忧虑过重,要干出一番天地,为国为民。虽说,现在不得志,但不妨碍你以后有更好的出息。”

封学亥凝视着鲁阅常, 走到他身侧,极力地压力鲁声音,“我怀疑王溆让和郭微清的身份,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还麻烦你,多多留意。”

堂屋里的松油光微微浮动,愈发地暗下去,封西岩起身去添了灯油,挑了里面的灯芯,揉着的手腕走到屋檐下。

外面的寂寥景象,一入夜之后,这里的氛围就陷进一种死寂。

外面的一点动静都能听见。

这时更夫打更的声响传来,在这声响中,听到了几声沉重的步子声,慢慢地向这小院靠近,最终停在了小院的门前,叩门声也随之而来。

慌乱地走到门后,搁着一扇木门,听见声音透过门缝透进来。

“你在门后吗?”

封西岩抽掉门栓,见到鲁阅常一手提着灯笼,另一手护住怀中的书籍,“你带的什么?”

鲁阅常进来,目视她放好门栓,才一起走到院子里,他放低声音,“伯父叫我拿来的,他近几年写的书,有很多秘事,想让你抄录带走。”

封西岩木讷地接过放到桌上,摆放整齐时闷闷地点头,“嗯。”

鲁阅常看她情绪低落,情不自禁地抓着她的手腕,弯腰看她,“伯父伯母有苦衷,有些时候说的话,是很伤人,但也是在护你周全,也有诱敌人出现的因素。”

封西岩的手腕处有他掌心的温热,听到这一番话,轻轻地吸了鼻子,也不多说,只道:“好。”

鲁阅常在她对面的矮凳坐下,这才发现,笔记本的厚度比走之前又厚了十几页,伸手按住翻飞的那一页,抬头看正拿起笔杆要继续抄录内容的西岩,“你,还要写吗?”

“嗯。”封西岩点头,“总得把重要的内容抄录好,这么多,我得整理很久,回去后,我还要整理成电子版的。”

“啊?”鲁阅常轻轻发出惊呼,有些话他不太能听懂。但也没多问,就默默地坐在那,看她抄录。

封西岩揉着酸胀的手腕,翻去下一页,在里面做好了记号,拿过来就抄录,很是便捷,将守元四年的日志抄录好,就用去了二十几页。

鲁阅常的手掌按在桌子边缘,看她收起笔杆,才缓缓出声:“我、能看看吗?”

“能。”封西岩话落,就起身去打开背包,拿出两袋芝麻蒸糕坐回矮凳。

鲁阅常捧起沉甸甸的软黑皮笔记本,字迹有的娟秀,有的力透纸背,有的力度轻柔,没半点痕迹,也有很多的字,看得不是很懂,有的能看懂一半,一页一页地翻阅下去,在看到一句:鲁阅常,知错就改,品质尚佳。

他虚心地指着那行字求问:“这是什么意思?”

封西岩吃着芝麻蒸糕,凑近看了一眼,抿唇笑着看他,“夸你的,好词。”

鲁阅常眉眼带笑,点点下颌,“嗯,好,谢谢你夸我。”转过头去没多久,又转头看她,“在吃什么?”

“芝麻蒸糕。”封西岩看他眼里都裹挟着笑意,默默地把芝麻蒸糕递给他一个,“给你尝一个。”

鲁阅常接过,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封西岩接过来,给他打开包装袋,再递给他,“现在可以了。”

“嗯。”鲁阅常浅尝一口,赞道:“挺好。”

封西岩拿起封学亥写的书,刚翻开第一页,眉头紧紧地皱起,不禁地发出惊叹,“这……”

鲁阅常再咬下一口时的

“没事。”封西岩摇摇头,转身背着他,“我困了,你、你该回去了。”

“好。”鲁阅常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抬头看她,“我明早,早些过来。”

鲁阅常回去后实在是难以入睡,终在寅时中,匆匆来到西岩的小院,也不敲门,直接翻墙而入,放轻脚步,走到院子中央,见堂屋大门紧闭。

可里面的光影也照映在门窗上,心里一惊,忙快速走过去,曲指敲了门,“西岩。”

在半梦半醒间,听到敲门声,封西岩心惊肉跳,再回忆这说话声,忙起身去开门,看到鲁阅常,疑声问,“怎么来得这么早?”

鲁阅常进来关门,在微微的亮光里,搂她入怀,坐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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