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赢了吗？姜灼扪心自问，他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他今天其实没有看过徐孜鸣走红毯的相关物料，这些东西小叶她们自然会去跟进，除了下午在酒店短暂地打过一次照面以外，自己今天可以说是忙得像个陀螺，甚至都无暇分心去考虑跟徐孜鸣的较量这件事。
徐孜鸣之于他，是上辈子的情敌，这辈子……这辈子，其实也没什么瓜葛，姜灼在周敛劈腿之前抽身离开，他们之间，甚至连情敌这一层关系都不存在了，至于在行业里，彼此也不太算得上是“竞品”。
只是这一次，他成为了周敛重伤自己的武器，而自己也成为了被周敛利用以达到给徐孜鸣引流的工具，但这种出圈方式势必会反噬到徐孜鸣身上，毕竟姜灼拥有全网战斗力最高的粉丝。
这一点，周敛不可能不知道。
姜灼看着徐孜鸣在台上的模样，因为他穿了跟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服装，整个人的造型隆重到了甚至有点不合时宜的地步。如果本场晚宴所有艺人团队都被告知到要换内场造型，那徐孜鸣那边，不可能没有所准备。
要不就是，周敛压根儿就不想让徐孜鸣换，所以没告知他。
想到这里，姜灼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有一瞬间的迟疑，觉得自己是不是将事情想得太坏了，但他跟了周敛很多年，同时也看清了他很多年，他知道这或许是周敛真的能做出来的事情——他的工作室尚未有所起色，只是靠绯闻重伤姜灼对徐孜鸣的人气起不到根本性的扭转，只能持续制造争议话题，哪怕是被骂上热搜，也是热度的一种。
姜灼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怎么了？”谢盛亭知道他最近团队都在认真准备这一次晚会的曝光，以为他会因为比过徐孜鸣而开心一点呢。
“没有，就是……”姜灼把嘴里的东西嚼烂吞下，也趁着这短暂的十几秒里梳理了一下语言，“就是觉得徐孜鸣，不该是这样的……周敛并不是一个良人。”
他不知道这辈子当下的这个节点，徐孜鸣有没有跟周敛在一起，但从姜灼上辈子有限的经验来看，他们最后也是闹得非常难看地分手了。
前因后果种种，因为重生的关系，实在难以宣之于口。以致于他的话停在谢盛亭耳朵里又听出了另外一种意思。
“你……”谢盛亭的视线落在姜灼光洁的手指上，有些后悔方才没有趁着机会把自己的尾戒给姜灼戴上，他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话组织地更自然一些，纠结了半天还是问出，“你不会是还在意周敛吧……”
“嗯？”姜灼抬眼看他，“怎么这么问……”
“你自己说周敛不是良人……什么的，”谢盛亭摸了摸鼻子，试图掩盖一下自己的尴尬，“就……这种说法就很让人会有这样的联想啊。”
“哎，这个你放心，我跟他是绝对没有可能了，”姜灼摆摆手，又往嘴里塞了点吃的，他这段时间为了控制体重，吃不上好的，可馋死他了，“我是说徐孜鸣，他之后会跟周敛在一起……”
“嗯？”谢盛亭挑眉，“你这么肯定？”
“……也说不准呢！呵呵，”姜灼警觉，连忙就着刚才的话接上了这么一句，赶紧找补回来。
谢盛亭眯了眯眼，看着他：“你不对劲……”
“哎呀，哪有哪有……哪有什么不对劲啊，”姜灼连忙赔笑，献殷勤般地给谢盛亭夹了块点心，“这个这个，这个好吃，谢总您尝尝。”
谢盛亭原本还想好好打量他一番，又看到盘子里是姜灼主动给他夹的，内心一番挣扎，还是认命地放过了他。
姜灼看着谢盛亭吃了自己给的东西，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晚宴就这样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姜灼跟谢盛亭是分开走的。出会场是区别于大门走红毯时的另一个出口，来不及卸妆，因为可能出口也会有粉丝等在那里接下班，但谢盛亭倒没有跟他一样的顾虑，所以还是打算卸了妆再走。
两人一同先回了一趟化妆间，讲桌是要等小叶他们收拾好东西。
化妆间里的人也不算多，比晚宴之前最高峰时期的一般要少一些。姜灼跟谢盛亭短暂道了别，就等在化妆间门口，一转头就看到徐孜鸣也从外面过来了。
因为晚上脑子里过过跟徐孜鸣相关的事，姜灼就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下。
徐孜鸣远远的就看到姜灼在这边，原本心里就有些不乐意过来了，但化妆间只有这一个门，他还有东西在里面，无论如何都是要进去拿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假装没看见姜灼那样打算从他面前过去，没成想就偶然间侧了一下头，就跟姜灼的视线对上了。
“啊。”姜灼先出声，有点怀疑自己眼神是不是太过不加掩饰了。
徐孜鸣听到声音也没办法视而不见了，只好站定，看着姜灼。
姜灼往他周围看了看：“周敛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他去开车了。”徐孜鸣有些不情不愿地道。
他知道姜灼跟周敛之前在一起过，所以现在对姜灼的态度有些警觉，但又忍不住想要炫耀自己目前跟周敛关系更近，所以忍不住要这么说。
“诶……没有保姆车吗？竟然要大经纪人自己开车，”姜灼察觉出他话里的炫耀意味，故意没搭那茬，轻飘飘地道，觑着徐孜鸣的表情变化，又转了话头，“还是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徐孜鸣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关、关你什么事！”
姜灼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这小孩，真是意外地好懂啊。按照他之前炫耀的逻辑，他要是真的跟周敛在一起，那定会是肯定的语气，现在有些恼羞成怒，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肯定是还没在一起咯。
“看样子还没在一起，那就好，”姜灼笑眯眯，“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跟周敛谈恋爱，这样比较好哦~”
“你有什么资格指教我？”
“这些天的热搜你没看够啊？”姜灼笑着说，“跟周敛谈过恋爱的人什么下场，看看我不就知道咯？”
“你是你，我跟你可不一样。”徐孜鸣冷哼一声，“敛哥对我可是……”
“行行行……我可不是来听你说这个的，”姜灼抬手打断他的吟唱，“咱就是突发善心，好言提醒，你听不听，那是你的事。但你至少要想想，遇到我这种情况，我是会有重新站起来的资本，你呢，你有吗？”
言罢，姜灼余光正好瞥见小蒋小叶提溜着几大包东西在往外走，便转身往外走，留小孩在原地因为他的话而纠结。
坐上车之后，姜灼彻底解放，把座椅背调整好往后一躺，贯彻自己的躺平哲学——工作完成后要全力放松。
“姜哥，刚刚在化妆间门口，你跟徐孜鸣说了什么？”
“突发善心，助人为乐吧。”姜灼悠悠地道，“我只是作为一个圈内前辈对后辈进行一点过来人的忠告而已。”
小蒋小叶对视了一眼，已经习惯，姜灼不想说的话，总是会顺口胡诌那么几句，便知道他不愿说了，就此作罢不再追问。
车子平稳地驶进夜色之中，姜灼拉开一点窗帘，躺着看窗外频频闪过的路灯光，想到徐孜鸣笃定地说自己跟他不一样的时候，心里蓦地又有些感触。
恋爱中的人，很多人总觉得自己会是对方的“最后一个”并对此很有信心，或许他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时期，只是那好像成为了很久远的历史。徐孜鸣比自己的身体年龄小不了几岁，但整个人透露出的那种年轻人的气质，总是青葱迷人的。
自己的内心好像真的有点苍老了呢 ……
叮——
一条消息通知打断姜灼偶尔的悲春伤秋，姜灼拿起手机一看，是谢盛亭发来的：
【刚刚在化妆间门口，你跟徐孜鸣对上了？他没对你怎么样吧？你们说了什么吗？】
“你们这是商量好了的吧……”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在问我这个问题？
姜灼烦死了，劈里啪啦打了一串回过去。
那头谢盛亭也才刚坐上车，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就受到回复，还蛮开心地，点开一看，被暴躁小姜的文字砸了一脸。
【卸腰！人在积德！刚发慈悲！别管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