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在找你徒弟吗?我们知道他去哪儿了。”领桌白衣师姐问道。
季云遮点头。
蓝衣少年朝一个方向指了指:“我们刚才看见他跟一个修士走了,好像喊的师兄。”
“谢谢。”季云遮谢过少女,顺着她指的方向找过去。
另外拿出联络符发送:【乖徒,在哪?】
等季云遮走远后,三姐妹捂嘴偷笑,“嘿嘿,我就说他们二人不是普通师徒吧!”
橙衣少女附和:“对呀,你看徒弟不见了,他师尊多着急~”
【师尊,我在桥上,徒看到师尊您了。】
嗯?桥上。
前面几步路就是桥,桥中央正是他徒儿。
不待他过去,温玄黎先一步朝他挥手,他刚走到桥中,少年想也没想扑进师尊怀里。
“师尊,怎么才找到弟子,您刚刚去哪里了?”怀中人脸颊靠在他心口,蹭了蹭。
“......”这话不该我问吗?
“是谁答应等为师在原地来着?”季云遮打趣道。
因两人姿势,又正恰桥中央,路人见状朝他们投来揶揄目光,季云遮顿觉尴尬,松开少年退后一步。
温玄黎见师尊举动,再加上刚才陈师兄那番话,瞬间没有任何心情逛下去。
“师尊,我想回倚月峰。”
季云遮正要启唇说话,突然桥上来了个眼熟的人。
“二位好久不见,嘿嘿,我们真有缘,又见面啦!”来人正是‘天机不可泄露’的假道士。
“有事?”季云遮皱了皱眉,把徒弟拉到身后。
修士直觉,他不喜欢此人,甚至有种想把这个装神弄鬼假道士揍一顿的冲动。
情绪来得莫名。
“嘿!本道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咱们有缘可以聊聊天当个朋友嘛。”假道士嬉皮笑脸,看不出意图。
季云遮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拉着徒弟就走,他怕再多待一秒真的会忍不住拔剑劈人。
“哎等等嘛!道友,你在连心湖赢的‘连心灯’怎么不送给你徒弟啊?”
假道士说完一溜烟儿跑了,徒留二人愣在原地。
“师尊,假道士说的...什么灯?”原来师尊刚离开是为了拿‘连心灯’?结合他在桌旁偷听到的,难道师尊有心上人?
所以师尊…是为了心上人…难怪最近一年经常外出。
温玄黎突然不想再听到什么劳什子灯,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季云遮尴尬,他哪知道这灯会有其他寓意拿出来不是,不拿出来的话该怎么解释向徒弟解释。
拿到花灯后,有人上来恭喜,问是不是为了心上人参加比赛云云,季云遮仔细瞧花灯的名字
连心灯三字前面还有两个小字‘夫妻连心灯’
“……”
还真是,用来哄徒弟显然不妥。
“我们先回去再说。”季云遮不假思索道。逛了一晚上也差不多了。
是夜,两人各怀心思回到明月峰。
哪怕脱离吵闹的街市,温玄黎还是感到心烦意乱。
往常听林里虫鸣鸟叫声多悦耳,现下听着就有入多吵。
木屋二楼烛火摇曳,季云遮简单用个小法术净身,换了身白色中衣,墨发披散,慵懒闲适。
他坐在作案旁从储物袋拿出‘连心灯’仔细端详。
名字虽叫夫妻连心灯,就是比普通花灯做工好些。
花瓣由丝绒花制作而成,中间是颗鸡蛋大小水晶珠,里面有个发光的小阵法。
看得出造者有用心制,很漂亮。
季云遮起身,还是打算送给徒弟,每个人送东西意义又不是相同,管他那么多,花灯本来就是给乖徒赢的。
他走至门口,拉开门,外面恰好是抬手敲门的徒弟,二人四目相对。
“乖徒。”
“师尊。”
两人同时开口。
“来得正好,为师也要去找你。”季云遮嘴角微勾,左手端花灯,右手将徒弟拉到桌椅子一同坐下。
再将花灯放于徒弟面前。
温玄黎见师尊手里那盏精致花灯此刻竟放他面前,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师尊是什么意思?
“师尊?”温玄黎仰头不解看向师尊。
师尊不同以往青衣挽发,而是身着里衣,长发随意披散脑后。
他家师尊不管怎么穿都好看。
“送你的。”季云遮花灯往前推了推。
“啊?”
“这不是师尊要送给心上人的吗?”他一时不察,竟将心声说了出来,连忙捂住嘴。
“??!”啥,什么心上人?
“你听谁说的?”
出去一趟,莫名其妙多了个心上人,他本人怎么不知道。
温玄黎见师尊怔愣不解神情,心底深处竟有些小雀跃,难道他理解错了?
“就,就她们啊…”温玄黎装作不知挠了挠头。
季云遮乎了把徒弟脑袋:“胡言乱语,竟瞎说,为师孤家寡人一个,乱想些啥。”
“嘿嘿,徒错了错了,不该听信残言。”温玄黎眉开眼笑,双手抱着他师尊胳膊靠在肩膀上。要是师尊只收他一人为徒就好了。
“谢谢师尊~”人半靠师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精致花灯,是师尊送给他的。
“嗯,对了,徒刚才来找为师什么事?”季云遮想到来敲门的徒弟。
“师尊。”
“嗯。”
“师尊以后还会收其他弟子吗?”温玄黎起身坐直,认真望着他师尊。
季云遮回望,毫不犹豫:“不会,有你个够烦师尊了,玄黎干嘛这么问?”
捕捉到徒弟眼底小心翼翼怕飞走似地眸色,心底猜了个七七八八。这是‘孩子’对‘家长’的独占欲,他懂。
瞧着瞧着徒弟眼神又开始闪躲,“没有,就是突发奇想问问。”
“师尊,我好困,今晚想挨着师尊睡。”温玄黎打了哈欠,再度靠在师尊肩膀,眸子半眯。
子时,一点夜风从半开窗户飘进来,吹动屋内人的发丝。季云遮用灵力关了窗户,眉头轻皱,徒弟有点黏人怎么办。
没一会徒弟就靠着他肩膀睡着了,季云遮无奈,只得将徒弟抱上床榻休息。
平日里他独来独往惯了,更不可能与其他人同床共枕,自从两年前收了个徒弟,住云松苑一人一房间,温玄黎总会以各种理由来找他。
看在孩子小的份上,季云遮勉勉强强答应。温玄黎十六岁后就很少了,今天的徒弟似乎有点反常,就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呢。
后面连过几日,徒弟修炼时频频走神,就连上课也是,这让他不得不好奇,哪位师兄找他。
这天,季云遮忙完自己的事回来路中,正打算顺道去接徒弟放课,然而徒弟放课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他悄悄隐匿身形跟在徒弟后面。
见他走进一处小竹林,对面来个人,季云遮神识凑近看,有点眼熟。
这不是那个三十二岁还在内门打杂的陈术江么。
据说要下山回老家了?
抱臂靠在一根竹竿上的陈术江嘴里叼着一片竹叶,见温玄黎过来,他侧头吐掉竹叶上前道:“喂,上次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你有没有跟你师尊说?他同意了吗?”
温玄黎皱了皱眉,退后一步拉开距离,他不喜人靠太近,尤其是想跟他抢师尊的人。
“根本无须考虑,我师尊不会收你为徒。”温玄黎斩钉截铁,白皙脸上无多余表情。
太阳下山,将竹林夕光尽数收走。
陈术江沉下脸色,让他本就黝黑皮肤看起来更为阴森可怖。
“那你问了吗?”
“问了,是师尊亲口说的。若是你不信可自去问我师尊收不收你为徒。”温玄黎看了眼天光又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师兄也请回吧!”
在一旁悄悄看戏的季云遮听二人对话知晓事情经过,他叉腰摸着下巴围绕陈术江转了圈。
此人有双凌利鹰勾眼,上眼皮过于下压,显得看人格外阴鸷,且嘴唇宽厚,体型宽大,两年了,修为依然在筑基满境,迟迟没有突破。
“你就不怕我把你身份曝光?到时大家都知道你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不仅其他人知道,连你师尊知道了也会抛下你,那可就好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触动哪根神经,温玄黎驻足,猛地转头,捏紧手中木剑朝对面之人吼道:“是,我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没错,但你以为我师尊会在乎吗?你根本不了解我师尊!”
温玄黎说完,闭了闭眼平复心情,头也不回离开了竹林。
他在外门意外结识陈术江,并与他成了好朋友,朋友期间聊天跟他提过一嘴家里的事。不过后来他发现陈术江品行不端便远离了此人。
一直到遇灯节那天,陈术江找上他。
陈术江见温玄黎一人坐在那,便上前打招呼,边走边聊了几句。
“就在这里说吧,突然找我什么事?”温玄黎停在拱桥,眼里有些不悦,多年不曾与这个‘老好友’聊过天,他快忘了这人。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看在我们曾经是好友的份上,你帮我问问季真人还收不收徒呗?”
“你说什么!?”温玄黎心下一紧,没想到会是这件事。
“季真人不是只收你一个徒弟?再多个也无妨吧!”陈术江呵呵笑道:“况且,你师尊不知道你是孤儿吧,若是他意外知道…”
温玄黎捏了捏拳,最终松开手,“好,我帮你问问。”
“嘿嘿,那就好。我等你好消息!”陈术江说着伸手想拍温玄黎肩,温玄黎一个侧身避开。陈术江也不脑,自顾自转身走了。
陈术江见温玄黎转身想走,他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眼底隐隐有暗色流转。
这里空无一人,受个伤不会有人知道。他抬起右手缓缓聚中一团灵力,灵球中可见丝丝缕缕黑纹,凝聚球朝前方温玄黎背后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