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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沈杨树的偏心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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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盛产毛竹,农闲时节,毛竹从上游顺流而下,走水路被运往天南地北,彼时工地的脚手架,都是用毛竹制成。

运送毛竹的筏工也被漾会的热闹吸引,停靠在岸边,由毛竹拼成的巨大竹筏,宛若开屏的孔雀尾羽,层层叠叠,由小变大,占据了大半江面。

巨大的竹筏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场。沈建华一行人走到河边,孩子们正在竹筏上来回跑跳,一群大孩子正站在竹筏边上翻着跟斗往河里跳,小毛欢呼着跑过去,“哥,我来了。”

沈建华一行人下水后,心痒痒地也想学着翻跟斗往水里跳,他们开始还不敢,壮着胆子试了一回,成功了!又跳了几回熟练后,起了攀比心。

小毛:“我俩比赛谁跳的远?”

沈建设一口应下,两人站在竹筏上卖力一跳。

沈建设蜷身在空中翻了个漂亮的跟斗,砸出巨大的水花,正欲浮上水面,却被竹筏压住脑袋,动弹不得,便睁大眼睛试图辨认方向,但浑浊的河水和周身翻腾的气泡模糊了视线,只能凭感觉选定了一个方向,继续向前游。

游着游着,忽然发觉不对劲,怎么越游越暗?

只见头顶竹筏缝隙漏下的缕缕光线,如同水中栅栏将自己团团围住,甚至有几缕从自己身上穿过,自己好似被囚禁,被盯牢在此处。

心中一紧,四肢胡乱扑腾,周身浮起密集的气泡,簇拥着自己一同上升,却全被头顶的竹筏拦住去路,气泡乌压压地堵在竹筏底,啪!啪!接连破碎。

连忙调转方向,加快速度穿过光栅栏,逃离此处。

游了片刻,周围的景象丝毫未变,依旧是浑浊的河水和若隐若现的光囚笼。

这下彻底慌了神,怎么办?找不着方向了,该往哪边游?

在水下迷失方向的恐惧席卷而来,忽听见远处传来踢水声,那儿肯定是出口!便拼尽最后的力气,掉头朝声源游去。

越游越近,越游越近...肺里的空气即将耗尽时,囚笼终于消失,前方水中的光亮不再是一丝丝,而是亮亮地一片,奋力挥动四肢向前,甚至能看见水中踢动的小腿了!

他奔着小腿拼命游过去。终于,头顶是一片亮光,再也憋不住气,猛地窜出水面,大口喘息。

还没等他抹去脸上的水珠,耳边传来弟弟沈建设关切的声音,"哥,你没事吧?"

沈建设一直站在竹筏边,看着沈建华一个漂亮的跟斗入水,却险些撞上竹筏,可惜道,“哎呀,跳歪了!”

大毛和其朋友起哄,“哦,我们赢了”

沈建设势单力薄,便不理会他们,只站在竹筏上等哥哥出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上来,直觉不妙。

他急中生智,坐下将左腿搁在竹筏上,右腿高高抬起,用力砸向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和声响,吓退了周围一圈人,也招来不少反击。

他顾不上回击,只是一次比一次更用力地拍打水面,这会儿见沈建华浮出水面后憋得通红的脸和慌乱的神情,坐实了心中猜想。

沈建华面色苍白,坐在竹筏边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努力平复心情,“是你踢的水?”

沈建设轻拍他的后背,“我看比你晚跳水的人都上来了,担心你出事,就打水了。”

沈建华仍心有余悸,“还好有你打水,我游到竹筏下面找不到方向,下面什么都看不清,听到声音才逃出来的。”

这时小毛走过来,“建华,你输了就躲到这儿,咱俩再比一次。”

沈建华坐在原地,轻轻摇头,“我不跳了。”

小毛上前拉他的手臂,“这么输不起,重新玩一次呗。”

沈建华抬手挡开小毛,“真不跳了,我和建设看你跳,给你加油。”

小毛又劝了几句见没用,便去找别人比赛。

沈建华今天不敢再下水,挪到竹筏与岸边的连接处平复心情,等沈建设一同回家。

突然竹筏中部传来一阵喧哗声,周围的人纷纷爬上竹筏,往竹筏中部聚拢。

一会儿,聚集的人群朝岸边移动,沈建华远远望去,前面几个大人的姿势奇怪,打头一人好像背着什么,另几人在身后护着,小毛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

沈建华坐在竹筏头部,托着下巴看热闹,望见人群中间的小毛,心道,“嘿!哪里都有小毛,他看热闹倒是积极。”

沈建华刚被吓到,浑身乏力不想动弹,正好待会问问小毛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大人从他身旁路过,眼见小毛走近,沈建华托着脑袋准备打趣他。

一偏头正对上一张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脸!是大毛!那些人背着是人!是倒着的大毛!

沈建华瞳孔骤缩,浑身炸起鸡皮疙瘩,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栽入河里。

他稳住身体跟上哭哭啼啼的小毛。原来沈建华离开后,小毛他们继续比赛跳水,又有人被困竹筏底下,被家人发觉许久没有上岸,大毛自持水性好,下水救人,人没找到,自己也溺水不醒人事。

大毛被众人送至岸边,大家用尽各种方法,按肚子,倒立控水,倒着背着跑,终于大毛咳嗽了两声,总算救回一条小命。

聚集过来的人群越来越多,旁边参加漾会的人也聚集过来,沈建华还在其中看到小姨聂秋实和两个妹妹的身影,几人正冲着他招手。

沈家人回家路上自然聊起大毛的溺水,沈建设嘴快,"二哥也差点出事,困在竹筏底下找不到出路。"

沈建华担心回家挨揍,急得朝他挤眉弄眼,拉着他走在最后。

路上沈建设想出个主意,“让沈晓芬帮忙在爸爸面前求情,爸爸最喜欢她,肯定有用。”

这招果然奏效,沈晓芬抱着沈杨树的腿撒娇要抱抱,转移他的注意力,最后沈建华只挨了几句训斥,“太危险了,下次离竹筏远点,不准再去玩。”便算过关。

无论什么年代,期末考试都是孩子们放飞的信号。

随着中考最后一门考完,沈建业优哉游哉地去找聂大爷,现在政策松动了许多,不止小姨聂秋实,连外婆徐大娘这两年也敢回城,时不时来沈家小住,沈建设再也不必偷偷摸摸地去找聂大爷。

彼时,上山下乡运动开展地如火如荼,按照政策,每家允许一个子女留城,沈建业就是这个被选中的幸运儿,尽管父母各有偏疼的子女,但他长子的地位无可动摇,随着考试结束,他彻底离开学校,只需在家等待安排工作。

沈建华考完试见时间尚早,又和小毛混在一起,两人相约去捡烟壳。

这阵子小伙伴间流行玩烟壳,谁的烟壳多、谁的烟壳稀罕,谁就越有面子。

流行是个轮回,半个世纪前,烟壳就曾风靡学校,在孩童之间流行。

那时的香烟地域差异明显,大家手里最多的都是本土香烟品牌。想要新奇不一样的烟壳,哪里最多呢?自然是铁路沿线。

沈建华本来想约弟弟沈建设同去,可沈建设对这事不感兴趣,要回去看新借的书,最后是小毛主动凑上来要一起,两人顺着铁路一直走,一路捡,收获满满,捡的忘乎所以。

直到一位巡路工叫住他们,“你们从哪儿来,还不回家啊?”

一问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他们从十点半一直走到现在,已经走到邻县,两人这才慌了神,急忙朝家里赶。

家中大人早已急疯了。沈杨树得知沈建华没回家吃午饭,骑着自行车满大街寻找,把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

最在意吃的儿子居然没回家吃饭,沈杨树脑中闪过种种不测的念头,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去火车站打听过,也和小毛的爸爸碰上头,两人分头行动,一个往顺着铁路往东寻找,一个沿着铁路往西搜寻。

正当他急火攻心时,得知儿子回家了,盛怒之下,他抽出皮带就打,沈建华辛辛苦苦捡了几个小时的各式稀罕烟壳也被沈杨树一把扔进灶膛,烧了个精光。

沈建华飞奔出家门,心道,今天要是跑慢了,肯定要被父亲打死。刚跑出门,就撞见同样逃出来的小毛,两人一对,小毛的烟壳全被他父亲撕了。

他们本想在小伙伴面前炫耀的资本,就这样烟消云散。两人泪眼相望,无语凝噎。

沈建华拖到晚上仍不敢进家门,躲在门口朝家里偷看,看见站在父亲身边的沈晓芬,要不找五妹妹帮忙在父亲面前求情?

五妹妹站在父亲身旁,父亲正抱着刚出生的六妹妹沈晓蕙。眼见五妹妹如往常一样想钻进父亲怀里撒娇,小手才摸上父亲的下巴,捏住一根胡须,却见父亲突然扬手,扇了五妹妹一耳光。

他瞪大了双眼,不由自主地往身后的黑暗里缩了缩,被父亲这毫无征兆的变脸惊住了,五妹妹也会挨打?五妹妹这样就挨打了?

五妹妹被父亲的一巴掌打蒙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半天才回过神来,刚想放声大哭,却被父亲的一句小声而严厉的“”闭嘴”,吓退了哭声,只余两道眼泪无声滑落。

父亲却低头熟练地哄着怀中的六妹妹,轻声"哦哦"着,轻轻摇晃。

此刻在他眼中,呆立一旁的五妹妹,竟比下午被父亲用皮带追着打的自己还要可怜。

他突然意识到,父亲如今哄六妹妹的娴熟技巧,全是从前在五妹妹身上练就的。而现在,曾经的"练习对象"五妹妹,只能孤零零地站在一旁,无人问津。

家中最小的宝座易主了,父亲的心头宝也易主了,独属于五妹妹的父亲怀抱也易主了!

沈晓芬的独宠时光,因老六沈晓蕙的出生而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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