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头很疼，窗外的阳光刺着眼睛。
我突然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睁眼，看到程袖明那双眼睛，透着明亮的清与柔，简直比阳光还晃眼。
我感觉身上疼。
“我怎么在这儿？你把我弄回来的？”鉴于那个梦和我得到的那些回答，我现在对程袖明十万分警觉。
程袖明似乎察觉我对他丝丝的防备，眼中浮现的伤心让我的心底涩涩地疼。
操…这怎么回事？！
“你能不能不回去？”程袖明安静注视我，那张白皙的脸与梦里的他重叠交织，最终完完整整呈现在面前。
“回哪里？”我头疼，身上疼，连带着声音也有些虚。
程袖明开口：“程家村。”
我慢慢起身，好奇问：“…为什么？”
眼前这个同我不过认识了连半个月都不到的男人，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
我很快接受这个事实，而这种裸露又秘而不宣的情感滋生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
像是被他人侵占，而我本就不是我。
眼前的程袖明，好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让我愤恨，乏力，恶心。
程袖明听到我的问题，没有说话。
“因为我和你们认识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恰好，我又刚好有阴阳眼，你们接近我，有什么目的吗。”
曹雨生说认识我，还说要帮我解决问题，在我现在看来可能只不过因为我是他们达成目的的可利用的工具。
“不是…”
“不是？那我是谁？你们有想要做什么？”我静静地与程袖明对视。
此刻，他别开脸，隐忍垂下眼。
“想要对付曹丰声？”我猜测。
程袖明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我只是想让你一世顺遂。”
“…”
有了那个梦，我对他的感觉总觉得不那么纯粹，如同为了那个“阿清”完成什么未了结的夙愿一般。
我自嘲，认命，但我还是想让程袖明帮我做一件事情。
“既然你们想让我做事情，那我也需要你们帮我。”
程袖明：“什么？”
“我想知道我父亲的死因。”
还有程家村的秘密。
这背后一定隐藏了我毕生都不一定捉摸透的东西。
“怎么做？”程袖明抬眼，看向我。
我摇摇头，暂时没想好。
“不过，你可以先教我之前的那个。”
一挥手就能炸开一座山，说不定我还能用来自保，逼不得已时，可以用来威胁。
“程阅世…”程袖明眉眼间满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
我真想把问题都一下子问清楚。可看样子，程袖明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你见过之前的我？”我这样问。
程袖明瞳孔中的光忽明忽灭：“我不能说。”
好好好，天机不可泄露。
等他走后，我拨通曹雨生的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
“喂？”
“曹雨生，你知道孙凭在哪儿吗？”
“？”
“程家村那么危险，你居然不知道吗。”我嗤笑。
曹雨生似乎从床上起来了，我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
“他在程家村？”
“对啊，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你和他怎么回事儿？真在一起了？”
我笑着。
可曹雨生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急迫：“没有，我挂了。”
想也不要想，他肯定要去程家村了。
我走进卫生间洗漱好后又去店里买了黄表纸和朱墨。
多画了点防恶鬼用的符咒。
这下我又有了可以去程家村的理由。
上一次，我听说程家村有个婚礼，在我印象里，程家村到了能婚配年龄的只有村长的儿子——程辉。
程辉跟我差不多大。
可他在国外留学，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那是谁要二嫁了？
村里那个寡妇？
可她年纪那么大了…
我半天也想不出个合适的人，干脆再次出发。
相必现在的程家村肯定乱套了。
天光渐亮，地面的血迹早已变黑，而那些尸体不见踪迹。
？！
这太奇怪了。
昨日热闹的村落在一夜间冷寂下来，半人不见。
游客也消失了…
之后我走遍村子，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站在泥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背后冷飕飕的，一阵强风吹拂而来。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那人打晕。
视线里那个人的身影像极了曹雨生，不对，应该是曹丰声。
但想想好像也不对…
我没有力气思考了。
不到12小时，我又晕了一遍。
最后的模糊的视野里，阳光照着那人模糊不清的脸，一道泪水滑落，顺着脸庞滑至下巴，最后滴落。
阳光折射那滴泪。
我隐隐约约看见了。
…
我是自己醒的。
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密闭的黑暗的空间里，但这儿还挺大，我能站起来，上面离我的头还有一段距离。
我细细嗅闻了一番，这里满是泥土的味道。
身上的酸痛感加深了。
我看不清周围的路只能摸着前行。
刹那，一道火光乍现，劈裂在我身前，瞬间明亮起来了。
我看到，一个又一个人站在火里，全然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都是程家村的！
火光中，那些尸体哔哩啪啦开始炸起来，然后逐渐便焦变黑，变成一团黑色。
那里升起来一片烟雾，是肉烧焦的味道。
我皱眉，嫌恶地慢慢地看着他们，心中没有一点感觉。
我摸了摸裤兜，把符咒拿出来，扔进那场火里，随它烧着了。
既然这些“人”死了，那我也没必要留着这些了。
我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突然踩到了什么。
这次我很快蹲下，然后一个肘击，那个人吃痛，也往后退了。
我转身起来，后撤，接着火光看见了那人的面貌。
“曹…曹丰声！”
我看着他，心中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些，程家村的人也惹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球有血红的眼丝，让人看上去心生恐惧。
我看到，曹丰声抬手，顷刻间，我的腹部涌上一股痛觉，受到强烈的冲击，我被那股看不见的力推到火堆里。
身体无论怎么样都甩不开那股密密麻麻的如同千万只蝼蚁啃噬□□的感觉，火焰烧灼着我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拼命地叫喊着！
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让我想让曹丰声被千刀万剐！！
“曹！丰！声！我要杀了你！”
他仍然在流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冷漠薄情，却又万般不离。
我的眼前变得模糊。就算再恨，也没有办法。
灵魂像是要被抽离开身体。
我叫着，喊着，好像又来了一个人和曹丰声打起来了。
但我好像又要死了。
这次真的要死了吗？
也好，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
我逐渐变得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