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刻从蜕衣俱乐部离开时,外面天光微亮,借着那点晨光,他看清楚了俱乐部门前的图案。
不同于昨天晚上的粗略一瞥,事情解决以后他的心情还算轻松,现在也有了兴致观察。
那条弓起的腿上,皮肤褪去,裸露出血色的肌肉纹理。
安刻似懂非懂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他并不了解的知识。
反正不重要,他爽朗地把它抛到脑后,回到紫藤花之家吃早餐去了。
“呦,你回来了?”宇髓天元进门看见正在吃早餐的安刻,倒是没有想到他的事情解决的这么快,“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才。”安刻不想把嘴里的面咬断,只好含含糊糊地回答他,“我事情办完就回来了。”
男主人穿着围裙拉开木门:“您的早餐想吃些什么呢?”
安刻咽下嘴里的面条,顺便介绍道:“还有烤鱼饭团玉子烧什么的。”
宇髓天元忙了一个晚上,现在看见安刻热气腾腾的面条也胃口大开:“那我也要拉面吧。”
男主人应下:“好的!您稍等。”
安刻将吃完的面碗推远,再把那叠满满当当的玉子烧拉到自己面前,他一口一块毫不费力:“你们那里怎么样?有什么消息么?”
宇髓天元摇摇头:“没那么快,那几个小鬼才过去,不过我们约定在明天下午碰一次面,希望他们那里能够有些收获吧。”
安刻这才想到自己忘了什么,昨天晚上应该顺便问一下苏洛恰那女士,知不知道游郭的鬼来着。
“先吃东西吧,再补个觉,今天晚上还有的忙呢。”
宇髓天元点点头,他们没再说什么,各自解决了早餐就去休息了。
*
入夜。
游郭经过了白天的休整,在太阳落山以后又逐渐迎来了人声,店铺重新开张,大街上渐渐热闹起来。
安刻离开紫藤花之家,他在人群中游走,探索着自己需要的一切,一些苦难的声音,一种滚烫的气息。
他有所察觉,意识浸到牌桌上,那里已经出现了新的收获。
【裂分之狼的阴影】
那气味既不是焦油,也不是血,也不是臭氧。裂分之狼的愤怒在空气中沸腾。
是机会。
安刻立马掉头往蜕衣俱乐部去,如果运气还算不错的话,他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位帮手。
幸运的天平向他倾斜。
蜕衣俱乐部已经开张了,安刻进门以后径直走向最靠近舞台的吧台,他点了一杯酒,他要找的人就在舞台上独舞,他们对上视线。
舞台的灯光伴着音乐的节拍不断变化,她的裙摆随着律动的舞姿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曼妙的曲线,将舞台周围人们的视线统统吸引过去。
她的肢体无比柔软,看起来像一条没有骨头的水蛇,变化的光线落到她的眼睛里,忽明忽暗的如同翡翠一般晶莹剔透的碧绿眼瞳近乎引诱地注视着舞台下的某个角落。
一支舞结束了。
舞者从后台的方向出来了,安刻看到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迎了上去。
那个男人背对着安刻,这个距离加上嘈杂的环境让他无法得知她们的交谈内容,但是不算昏暗的光线却让他清楚地看见了舞者的表情变化。
欣喜,错愕,为难,犹豫不决。
男人离开了。
舞者神思不属地来到了吧台,在安刻身边落座,侍者很熟悉她,为她上了一杯葡萄汁。
安刻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他试探地问道:“你刚才是和那位男士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如果不介意的话,愿意和我说说么?”
“你都看见了啊……”舞者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很快又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是……菅原先生他向我求婚了……”
她看起来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决定。
安刻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他不擅长替别人排解感情烦恼,只好先招手向调酒师再要了杯酒思考。
舞者惆怅地捧住了脸,肩膀上的黑猫和她一起歪头。她知道自己年轻力壮,长得也很漂亮,有不少常来俱乐部的顾客们都为了她而来,迟早有人会和她求婚的。
她说起让她纠结的地方:“如果我接受了,我的人生就会彻底改变……并失去其他的前路。”
那位菅原先生,身份尊贵,并且非常非常富有。
她家境不好,是被父母卖到游郭来的,她在的那家店铺早就有了一位年轻的花魁,她的处境算不上好。
一个晚上,她遇见了苏洛恰那女士,那位女士给了她一份兼职,允许她来到蜕衣俱乐部工作。
舞者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就会来这里跳舞,两份工作(主要是来自蜕衣俱乐部)让她很快就攒够了赎身的钱,得以让她离开那家店,专心在俱乐部跳舞、修行。
得幸于苏洛恰那女士的帮助,蜕衣俱乐部有不少舞者走在无形之术的道路上,而她则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在道路上已经走出了一些成果,但是现在,她已经站在了岔路口上。
安刻沉默不语,他无法给出建议。
攀升成为长生者也好,只做一个有钱的凡人也好,他说不上哪个更好。
他之所以现在走在这条路上,只是想为自己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而已,为此他将堵上一切。
舞者从他的沉默中已经读出了答案,她轻笑着,耳垂上的珍珠耳饰在灯光下显现出迷人的光泽。
“总是要自己做决定的,是吧?”她怔怔地盯着酒杯看,嘴里喃喃道,“我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
安刻带着舞者的承诺和她友情提供的讯息离开了蜕衣俱乐部。
天光又从东方出现,他恍然意识到舞者的那支舞比他想象中要长得多。
入迷吞噬了那些时间,从蜕衣俱乐部回来以后,他的牌桌上多了一张安逸。*
回到紫藤花之家,他这次没有那么好运和宇髓天元碰上面,从男主人那里得知他还没有回来的消息以后,他还是迅速的收拾了一下去休息了。
*
“我那边有鬼啊!就是那种滑溜溜的感觉!你能明白么?!”伊之助坐在屋顶的正脊上,张牙舞爪地比划他发现的鬼。
脑袋扎着冲天辫的炭治郎一脸茫然,他试图先稳住伊之助:“那个、你先别急……”
“虽然不知道炭治郎明不明白,但是我真的没有听懂哦。”安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伊之助的身后,上手把他揉得吱哇乱叫。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伊之助双手交叠手指舞动,动作被安刻打断一次又一次,终于忍不住恼羞成怒了,“哈哈哈哈、等等!就是这个样子啊!嘿嘿嘿!你不要再动我了!”
炭治郎实在搭不上伊之助的电波,只好转移话题:“你先不要着急啦,等宇髓先生和善逸来了……”
“善逸不会来了。”
炭治郎和终于被放开的伊之助惊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好厉害!
安刻先生虽然出现的时候也没有声音,但他毕竟是当着炭治郎的面出现在伊之助身后的,可宇髓先生简直就像是从屋顶上直接冒出来的一样!
伊之助倒吸一口冷气大叫道:“你们这群家伙怎么都喜欢突然冒出来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炭治郎无语打断他,他转向宇髓天元:“宇髓先生,你说善逸不会来了是什么意思?”
“我对不起你们。”宇髓天元背对着大家,他的声音有些沉重,“因为着急寻找妻子,我的判断出现了许多纰漏。善逸从昨天晚上就失联了。你们的等级太低了,如果这里的鬼是上弦的话,你们对付不了的,赶快离开吧。”
“失联者视为丧生,接下来我单独行动。”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等一下。”安刻叫住他。
宇髓天元回过头来,安刻和他对上视线:“我还没有说我得到的情报呢。”
见他停下脚步,安刻接着说:“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游郭流传着一个传说。每过十几二十年,游郭就会出现一个花魁,她们的长相美得出奇,但是她们的性格却也狠毒至极,名字里还会带上一个‘姬’字。”
炭治郎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他说:“京极屋的花魁很可疑!”
安刻点点头,他看向宇髓天元,劝道:“我们会留下来帮忙的,你赶不走。与其再说劝我们离开的话,不如安排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吧。”
宇髓天元呼出一口浊气,他抬起头,视线对上他们坚定的眼神,被他们的坚持打动:“鬼应该就在京极屋没错,但是这家伙说荻本屋也有鬼,那里也要调查。”
炭治郎同意:“从伊之助的描述来看,荻本屋很有可能有暗道。”
安刻拍板:“那就这样,宇髓先生晚上去京极屋,我带着伊之助和炭治郎在荻本屋调查好了,保持联系。”
宇髓天元叉起腰来,看起来情绪比刚才要松快一点:“按你说的做,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是蛮华丽的嘛!”
“如果这是夸赞的话,我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