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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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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的酸疼将姬时欢额思绪从面前的书籍中抽离,她皱着眉,伸手按压自己肩颈连接处的肌肉,缓解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所带来的酸疼感。

她随口问了室外的随从,原来已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二更天。姬时欢从桌案前起身,随意地舒展着筋骨。如今新朝初建,她要处理的事情还有许多,但她的肩颈处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没想到,她时隔多年再回到王城时,不仅如年少所想、站在朝堂上实现抱负,还被赐予秦王的封号。虽然她曾经自诩学富五车,但当她面对真实的民生情况时,她不得已一再谨慎,尽量找寻耿耿好的方法。

是故,她认为自己还有许多应当要学习的方面,恨不得将每一天掰成两天用。现在即使她还想继续沉浸在面前的书籍中,可惜肩膀的酸疼让她无法忽视,更不能专注起来。

既然如此,她索性就趁机在宅邸里走走,一来可以放松身体;二来,顺道去看看前几日管家汇报的,那个打不开的院落是什么情况。

因存了随便走走的心思,她拒绝了随从同行的请求,接过对方手里的灯笼,放缓脚步往园中走去。

灯笼微弱的光线也仅能照亮几寸距离,但足以让她看清前方的障碍,再远些的景观也能借着月光看个大概。

宅院前不久刚被彻底清扫一番,一路上的杂物虽然还没有完全处理干净,但已经比初来时整洁上不少。道路两旁原先枯死的植株和疯长的野草已经被除掉,干涸的土壤也被翻松,或许再过段时间这里就还会被新的蔬菜作物覆盖。

她记得管家提到过,宅邸内也还留有专门圈养家禽的位置。

不难看出,宅邸原先的主人做好了在这里生活的准备。只是在她的印象里,原先的那位主人并不像是那种关注这等琐事的人,反而更像是另一个人的手笔。

想起宅邸当初的主人和后来的事情,姬时欢嫌恶地撇嘴,不愿再回想下去。

尽管最初她是想逛后院此放松放松,但她心中还对书籍的内容耿耿于怀,脚下的步子不自觉迈得快了一些,想要更快一些赶到东北角的院落。

走着走着,忽然就在前方的亭子下方、月色清辉的描摹中,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形立在那里,犹如孤魂野鬼,使寂静的深夜平添一股瘆人的诡异。

然而姬时欢并不相信鬼祟之说,她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缓慢迈步,往那人方向走去。没想到对方先一步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猛地转身连退几步。对方的动作又急又快,生怕姬时欢还会对她做些什么。

“你是……”姬时欢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面前女子的神情,只觉得对方有些怯生。她试探性地往前迈出几步,放柔了声音,“……住在这里躲避城中官兵的吗?”

两人之间隔着不近的距离,即使借着灯笼的微弱光线,也不能将对方完全看清。只能依稀看见对方单薄的身影。

她猜测,面前的女子应当无家可归,趁旁人不觉,大着胆子占据了这座荒废宅邸的一角。或许偏院那扇打不开的门,也是她使了些手段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在这荒乱的世道里,能活下来都十分不容易。

也正因如此,姬时欢不会苛责对方贸然占据院落的行为,原本戒备的眼神也变得怜悯,看向不远处站在原地的女子。

看着对方默不作声的样子,姬时欢也不着急拉进两人的距离,她就站在原地将自己的身份表明,并阐述了新朝关于民生的措施,这也是最近她在思考并完善的部分。

这一路上她即使见多了民不聊生,却依旧做不到习惯。她立誓倘若此举真能成功,一定会尽自己全部的能力,将她们的生活改善。

她们成功了,所以现在也到了履行诺言的时候。

“我不会赶你走,我也不会安排她们再过来。……只是,”姬时欢打着灯笼站在原地,脸上带着笑意,郑重地开口,“你应当有全新的生活,而不是龟缩在这里,恍如亡魂。

“我希望我们能在青天白日里、堂堂正正地见面,或许在街巷市井——

“又或许在朝堂之上,等你助我们一臂之力。”

可惜那位女子没有回应她,只是久久地凝望着自己后,猛地转身消失在寂静的黑暗之中,连脚步声都听得不真切。姬时欢没有再往里走去,她沉沉地叹出心口的浊气,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越发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十分紧迫,容不得半点懈怠。

荒唐的前朝已被结束,而她们也该尽快将百姓的生活拉回正轨。

“您认识这位是失踪者?”汤穗穗打量面前秦王的脸色,对方似乎对这个名字很熟悉。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就有了眉目。

不仅是她,姜祯也将疑惑地视线投向秦王,同时紧紧地蹙着眉,生怕这个人也是自己的熟人。

秦王余光撇到看到姜祯努力回想的模样,忍俊不禁。

纸笺上关于“杜蕴辰”得到消息,均与她所知晓的那些对应起来。她低下头将纸笺折合起来,语气中不自觉带上惆怅:“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只不过我也只是从旁人的话语中,听说过这名女子,一直未曾有机会见过。——不过她原来并没有回家吗?”

一边说着,秦王一边将纸笺交还给汤穗穗,顺带说起当年的事情。

那时仍是前朝,她顺利通过科举初入仕途后几年间,曾听闻同僚提起过,城中来了位颇有能力的女郎。在她记忆里,这位女郎与同伴起了不小的争执,毅然抛下王城进行到一半的计划,决绝地回了老家。

“……而她的那位同伴,正是这座宅邸的前主人,也是穗穗你方才提到的青鹤街传闻中的状元。”

“那她们当时……”汤穗穗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传闻中的状元与失踪的杜蕴辰,竟然会有串联起来的可能。

“听说两人当时已经到了成亲的地步,只可惜最后还是不欢而散。”秦王没有细说,只是当她回忆起状元的说辞,不自觉地蹙起了眉。那人言语听起来一往情深,实则处处将责任抛在对方身上。

在此之前,秦王也曾看过对方的答卷,从回答来看,对方确实有几分才能。但当时听闻他的那番话之后,她对此人的印象一下子坠落谷底。

也正因如此,她便一直就对此人极为不喜,认为对方品行堪忧。可她还是听到,朝堂中人竟然还想将此人重用的消息。不过还没等上面确定好他的官职,这人就变得疯疯癫癫,最后死在了自家的府邸。

秦王不敢细想,那些当年说要将状元重用的人,是否知晓真相。……又或者,那些人根本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只认为此人有“才能”便足够了。

可倘若一个品行有缺的人,即使身负再多的才能,当真会对治下百姓尽心尽责吗?

——秦王一惯对此报以否定看法。

之后的事秦王知之甚少,那时朝堂内部过于腐败,再加上她因女子身份被轻视、排挤。不过她因此认识了如今王朝的皇帝,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那段时间里,她被安排了许多零碎杂活,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只是又听旁人提起,有人见他疯癫的模样,便怀疑此地惹上了邪祟,上面又专门找来道长作法。

再后来,她因为一些事情主动离开了王城,直到几年前才随着皇帝重回故地。

尽管在府中也遇到了不寻常之事,但她始终不认为对方是什么“邪祟”,那人只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客罢了。不过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对方,或许那位女子也已经展开了全新的生活。

汤穗穗听到秦王将宅邸里的故事讲明,她脑海中猛然响起昨夜听到的那道女声,琐碎的信息如珠子一般连接成串,惊人的猜测让她不自觉地张大了嘴,低声呢喃:“不可能吧……”

失去踪迹的女郎,疯疯癫癫的状元,寻了一辈子人的杜家……循着这个思路往深去想,当年的事情或许还有另一种残忍的可能。

即便汤穗穗没有明讲,秦王也能从她的脸上的神情猜到些许,她重重拧眉:“穗穗的意思是,杜蕴辰非但没有如那人所说离开了王城,反而是被他杀害在了这里?”

“真是岂有此理!”秦王想到当年所谓的状元。竟然胆敢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杜蕴辰谋害,甚至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容貌,瞬间怒不可遏,将手重重地拍打在一旁的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您消消气。”姜祯也做出了最坏的猜测,她心中同样倍感愤怒。但她将手放在秦王的肩膀上低声安慰,避免对方肝火过旺伤了身体,“但也仅仅是猜测罢了……”

可仅仅是猜测,对于熟知那些人的秦王来说,无疑是一道铁证。同样的戏码或许不止上演过一次,她难以想象,曾经有多少鲜活的生命凋零在这些人的傲慢之下;又有多少正义被他们的无视所掩盖。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可是心中依旧悲愤难平。她觉得自己应当有义务做些什么,哪怕是迟到了很多年的真相,依旧不该埋葬在泥土之下。

想到这里,秦王的脑海中萌生了新的想法,她匆匆起身告别汤穗穗,在姜祯的搀扶下往书房走去。

“可是您的身体……”姜祯挽着对方的手臂,心疼地望向对方,想劝对方多歇一会。

“无妨。”她扶着姜祯的手臂,缓慢但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现在还不是我休息的时候。”

从方才秦王起身时,汤穗穗就已经站了起来。她站在原地看着秦王的坚定的侧脸,一时失了神,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浮在她的心头。

汤穗穗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由于对方身体的缘故,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但她迈出的每一步都那么坚定。她的心中心绪复杂,直到对方的身影沿着连廊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她下意识低头,看向手中捏紧的纸笺,上面详细地描述了“杜蕴辰”的生辰与容貌,还有说话与生活的习惯。从上面详细的信息不难看出,对方的家人对找回她的这件事抱着怎样的希冀。

倘若她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殒命于状元之手,那一直都在期待着她回家的亲人们,又该有多难过……

汤穗穗又想起昨夜遇到的地缚灵。倘若院落里的地缚灵真的就是杜蕴辰,那她口中的“准备”应当就不是复仇。毕竟那位状元早就死了,现在都该化作黄土一抔。

……那她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难道会是对秦王不利的阴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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