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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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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赛虎,可以吗?”

这是陈元旷见到段争澜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他衣裳单薄,比那日出门前清瘦许多,如今情势倒转,却不见分毫怨怼之色。

段争澜心下生疑。她其实只拨了一千人马,虽然陈迁是清楚太师府中布置,但这……未免也太顺利了。

“把赛虎抱过来。”

段争澜不愿亲自前往阁楼,这是他亲口说的地点,难保又有什么幺蛾子。

“澜君要如何处置我?”陈元旷扯扯嘴角,惨笑一声,“啖肉寝皮,是否恨到这种地步?”

“真能装。”段争澜坐得离他远些,咬牙切齿道,“你当初看我笑话的时候,想得到自己还有今天吗?”

陈元旷阖眼半晌,没有还嘴的意思。

自入主梧国国政以来,他第一次如此放松。

哪怕死在这一刻也好。

她在身旁,就像孤舟有了锚点。

“你到底什么意思?被陈迁毒哑了不成?”段争澜不满于此人的长久沉默,站起身,朝他走近了些。

“不是看笑话。”陈元旷像是被谁往脑子里揍了一拳,说话回答都慢了半拍,还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

段争澜眼角扫到他腕上一抹红线,悚然一惊。

那是血吗?

她几步上前捉住陈元旷的手腕,掰开手指一看,半片白瓷被他握在掌心,已经沁满了血。

掌心的、腕上的,全是殷红颜色。

哪个神智不清的,被绑住的时候手里有锐器,不割绳子逃脱,反而划拉自己?

“你要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敢说,非得在这里自尽?”

段争澜打赌,巫和自我了结的动作都没他利索。

“阿澜,你……”他眼中波光摇曳,带了些不敢言明的期冀。

“我当然想要你去死。”段争澜反应过来,一把甩开手中滚烫的肌肤。

“但要死得有价值,不是吗?”

她幽幽地补充道,强行将目光从那一团糟的腕上挪开。

当然恨,怎么会不恨。

她最看重的自尊骄傲和全盘的信任,被这人扔进涿江里喂鱼,还不止一次。

就算现在表现得可怜情深,那又如何?

段争澜再也不是那个受了什么委屈都要陈元旷哄着的小姑娘了。

“好。”可恨他依然如往昔,口头应下的速度恐怕比思考的速度还快。

“阿澜用我罢。用完再处置。”

这样很好,陈元旷想着。

这样他就还能心安理得地在世间继续忍受,赖着她,哪怕只有几个时辰。

赛虎从阁楼上被捧了下来,陈迁将它放在房门口,它自个儿溜到了两人脚边。

赛虎抬起前爪,扒拉了两下段争澜的衣角。

“我要你仍然以梧国国师的身份,去诈降岚国。”

梧国当初分裂为梧、炎、岚三国,虽说撕破了脸皮,但传承上还是以东南为尊,段争澜相信岚国对炎国有唇亡齿寒之感,必然联合梧国。

她要延续快速收复的策略,就必须从这些联络节点上做文章。

留他一命,是为了晠国,不是别的。

段争澜在心中反复地对自己强调。

“若要仍是太师身份……”陈元旷接过段争澜推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唇上裂纹都润色些许。

“澜君难道放心让我留在梧国?”

这样她一走,他可以照样行使过去的职权。

“当然不。”段争澜瞟他一眼,“你得随我回晠国,至于梧国国内怎么安排,自己看着办。”

“而且,你得入宫。”段争澜恶趣味地挑眉。

不是喜欢把她关在后院当金丝雀吗?

即使为了利益需要联合,她也要报当日之仇。

她作为晠君,所辖地盘、所有宫苑,可比他一介太师要多。

这么算来,甚至还便宜了他呢。

不行,得多找几个陆审提升后宫人口密度,免得他还能进去享福。

“……澜君要监管我的行动吗?”陈元旷浅浅吸了一口气,缓声问。

“是这个意思。”

段争澜抚了抚赛虎的毛发。

这么久不见,它的减肥计划似乎一直被搁置,比之前还要实心,摸着肉感十足。

“怎么,觉得丢脸吗?”

段争澜好心情地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舒爽。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当初看见陈元旷,自己总是一股无名火了。

因为在陨星原,段争澜没法把他一脚踹到沟里去。不仅未能报那一箭之仇,还得把人家当作借粮的主子,不敢造次。

“澜君想如何便如何,我哪里来的脸面呢?”陈元旷垂眸,将眼中的笑意隐了去。

“你身份特殊,不能公开名字,也不能有册封之礼,知道吗?”段争澜补充道。

陈元旷方才升起的笑意又歇了下去,抬眼对上她的视线。

挑衅的、快意的、鲜活的目光。

老天,为什么一见她,就又想活下去。

——

晠国王宫,近几日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路过的宫人们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如今好事将近,自然是无不欢喜的。

段争澜不想大兴土木,直接将晠国王宫的新址放在了炎国旧王城中。

晠军将北方平定、又攻下炎国的消息,在晠国如今的属地上传开了。除了梧国,虽然实际上已经纳入晠国统治,但不宜声张,暂且按下不表。

拿下岚国之前,晠国将举行加冕册封大典,也算是冲一冲国君散播自己死讯的晦气。

这宫中的装饰,便是为册封大典准备的。

国君是女子,这一点对原本在炎国生活的宫女侍卫们,都是新鲜事。

“册封当天,澜君要封两位夫郎呢!”

“陆公子我知道,他是咱们炎国的人。另一位呢?”

宫中御花园的角落,几个小宫女凑在一起八卦。

“神秘得很,只说是征战途中遇见的美人。”

“你们猜猜,他们俩的位分怎么排呀?”

“男子入宫又没有先例,当然是澜君怎么高兴怎么来啦。”

“我看未必,陆公子可是咱们炎国的第一美男子,又有家财万贯,肯定比来路不明的人要封得高!”

……

册封大典当夜。

段争澜走了一天的过场,冕旒沉重、礼仪繁琐,真是浑身疲惫。

她伏在软塌上,一动也不想动。

“澜君,您还没去看夫郎们呢。”

没错,不像宫人们猜测的那样有何位分之分,段争澜直接把陆审和陈元旷划归到了同一个等级。

全是男人的后宫,前无古人,并无陈规束缚。

段争澜眼下没空考虑这种问题,干脆直接一刀切。

“澜君要去陆夫郎那儿吗?”小函小心翼翼地问。

不过方才册封之时,段争澜似乎只给了陆审好脸色——就是对他笑了笑,说了句“好好歇息”。

小函也不懂这些,她是听旁的宫人分析,估计澜君更中意陆审,才出此言。

“不用了,你叫人给他送点吃的,我瞧着他打摆子,估计从昨天开始就什么都没进肚子。”

饿着肚子上典礼,只为了凸显自己的身形,段争澜也是佩服陆审的勇气。

有这种毅力,也怨不得人家有第一美男的称号。

“是。”小函脑子快,听什么是什么,急急应下便去执行任务。

若是换了个圆滑的宫女在这里,说不定还会问一句,比如陈元旷处要不要也送一份。

可惜澜君跟前站的是小函,这也直接导致了明日的龃龉。

不过此时,表面上看来,并无任何不妥。

“夫郎。”

有全新的面孔在喊他,陈元旷靠在软椅上,觉得有些新奇。

从来都是他给段争澜安排可用之人,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天色已晚,您不用膳吗?”

小宫女怯怯地问,这位自从册封大典上回来,便搬来软椅守在门边,一点儿别的动作没有,怪吓人的。

“膳房有酒吗?取一瓮来罢。”

好在他终于是开口提出了要求,小宫女不敢怠慢,立时便提着衣角奔向御膳房。

好歹那边也有伙伴同辈可以交流,总比留在陈元旷宫里担惊受怕要好。

小宫女桂心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待那么小半会儿,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幽怨阴沉,真不知道澜君看上他什么了,脸吗?

桂心怕陈元旷再喊她,干脆求人同她一起搬了三坛陈酿,随后便躲进下人房里不出来了。

“……阿澜。”

陈元旷倒也不在意桂心的行踪,自斟自饮,直到有些混沌的视野提醒他,外边确实已是夜色浓郁,没有宫灯闪烁。

没有人要来这里。

“在陆审那里,是不是?”

陈元旷摇摇晃晃,呢喃出的语句已经很难分辨,但仍然望着宫门外的来路。

他还记得那个笑。

段争澜在册封大典上扶住那个炎国的棕色泥条,无奈地牵动唇角。

可恨那人居然傻到连话都不会说,支支吾吾地含糊应了一声,便垂下头去。

如果阿澜看他,他会说好听的祝语,不会惹她生气的。

但阿澜不看他。

现在也没有来,如果等到明日呢?

陈元旷颧骨上沁出了明显的潮红,这对他来说是极为少见的事。

他喝得太多了。醉酒的人是不是有权利耍酒疯?

陈元旷笑了两声,一脚将地上空了的酒坛踢到门边。

骨碌碌一路响,门槛拦住了它。

陈元旷就对着这翻倒的酒坛发呆。

阿澜应该会来看他的罢,哪怕是骂他几句。

他应该表现得再招人气一些,她是不是就会来了?

意识逐渐模糊,还没等陈元旷真正下好决心,他便歪倒在椅上。

……

“澜君昨天给我赏了小吃,都是我喜欢的炎国特色。”

陆审端坐在凉亭内,没事找事,颇为兴奋地朝走过来的人招手。

陆审也不是针对谁,单纯路过炫耀一下。

一上午澜君都在处理政务,没时间看顾后宫,他当然要找点乐子了。

不过很不幸的是,正在向他走过来的,是个浑身冒黑气的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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