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的图景时,忽听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扉被撞开,八妹醉梦熙风风火火冲进来,白色劲装沾着草屑,狼耳竖得笔直:“七姐!城里新开的兵器铺闹了蹊跷,掌柜说有人用妖术操纵刀剑!”
醉梦紫霍然坐直,九条狐尾唰地绷成戒备姿态,发间银簪随着动作轻颤:“我同你去!”话音未落,纳兰京已将狐裘大氅披在她身上,玄色锦袍下暗扣轻响,竟不知何时佩上了家传软剑。他抬手替她拢好散落的发丝,指尖擦过她耳尖时故意顿了顿:“小狐狸可别冲动,刀剑不长眼。”
三人赶到兵器铺时,暮色已漫上屋檐。店门大开,寒光四溢,数十把刀剑悬在空中不住震颤,刃口泛着诡异的幽蓝。掌柜缩在柜台后瑟瑟发抖,忽见醉梦紫的紫色身影,猛地扑过来:“狐仙姑娘救命!这些刀剑突然......”
“退后!”醉梦熙抽出腰间长刀,狼眸泛起冷光。醉梦紫却按住她肩膀,九条狐尾化作紫色流光缠绕住最近的长剑。她眯起眼,银簪上的紫晶突然发亮——顺着刀锋望去,墙角阴影里正蜷着只通体漆黑的鼠妖,爪子结着奇怪的印诀。
“六姐?”醉梦紫惊呼出声。黑袍下露出半截蓝色衣角,赫然是六姐醉梦兰常穿的服饰!黑影似是被惊动,尖啸一声,所有刀剑如暴雨般袭来。纳兰京旋身挡在她身前,软剑舞出银芒,碎铁飞溅中,他咬牙道:“先制住它,再问缘由!”
醉梦紫指尖凝出狐火,正要掷出,却见黑影突然转身逃窜。她毫不犹豫追上去,紫纱衣在夜色中翻飞如蝶,耳后传来纳兰京急促的脚步声:“慢点!当心有诈!”转过街角的刹那,黑影掀开黑袍——露出醉梦兰苍白的脸,怀里还抱着只受伤的小灰鼠。
“别伤它!”醉梦兰跌坐在地,眼泪扑簌簌滚落,“它为了救我......”话音未落,怀中的小灰鼠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兵器铺方向传来轰然巨响,所有刀剑坠地。醉梦紫怔怔望着姐姐,九条狐尾轻轻缠上她颤抖的手腕,却听身后传来纳兰京松了口气的轻笑:“原来是场误会。”
月光爬上青瓦,将四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醉梦兰擦着眼泪,掏出块沾满尘土的玉佩:“这是南宫公子给我的护身符,方才被鼠妖抢走......”她望着醉梦紫和纳兰京交握的手,破涕为笑,“倒是连累你们担心了。”
醉梦紫的尾巴悄悄卷住纳兰京的小指,掌心传来他轻轻的捏握。铜炉温榻的暖意仿佛还萦绕在周身,此刻望着姐姐安然无恙,听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她忽然觉得,即便有再多意外波折,只要身边有他,便什么都不怕了。
回到醉府时,夜色已浓。铜炉里新添的香炭正吐着轻烟,将西阁烘得如同春日暖巢。醉梦紫卸下发间银簪,九条狐尾慵懒地垂落在软褥上,紫云纱衣滑落肩头,露出内里绣着并蒂莲的藕荷色中衣。她望着案头纳兰京临走前备好的桂花酿,琉璃盏在烛火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恍惚间又想起他在兵器铺护着自己时,剑眉紧蹙的模样。
“在想什么?”门轴轻响,纳兰京端着铜盆跨进门槛,水汽氤氲中,他发梢还沾着水珠,显然刚沐浴过。盆里盛着冒着热气的花瓣水,漂浮的玫瑰与茉莉在铜炉映照下,将他的月白中衣染成柔和的绯色。他将铜盆搁在矮凳上,伸手试了试水温,“来泡泡脚,方才跑得急,别着了凉。”
醉梦紫晃着脚丫蹭过去,狐尾调皮地扫过他手背。纳兰京低笑着抓住她的尾巴,指尖轻轻挠着蓬松的绒毛:“小狐狸还不老实。”他半跪在地,执起她的脚踝浸入温水,指腹在她脚心轻轻揉捏,“明日带你去城外的温泉庄子,听说那里的硫磺泉最能解乏。”
水面漾起细碎涟漪,醉梦紫望着他认真替自己擦脚的模样,耳尖渐渐发烫。她突然想起白日里醉梦兰说的话,鬼使神差地开口:“六姐说,南宫公子总爱给她抄些酸诗......你呢?可会为我写?”
纳兰京动作一顿,从袖中掏出张叠好的宣纸,墨迹未干的字迹在烛光下流转:“昨夜写的,还没敢给你看。”纸上是首七言绝句,字字句句皆是江南春色,末尾却落了句“愿化青烟绕紫袖”。醉梦紫反复念着最后一句,尾巴不受控地卷住他手腕,声音糯得像浸了蜜:“原来纳兰公子也会说这般......这般肉麻的话。”
“只说给你听。”纳兰京将她捞进怀里,下巴蹭着她发顶,“明日温泉庄子,我让厨房备些桂花糕,再带两壶你爱的酒。”他忽然想起什么,轻笑出声,“若你又馋得尾巴乱晃,我便......”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两人望去,只见八妹醉梦熙顶着鸡窝头,尴尬地从墙根爬起来,怀里还抱着没藏好的酒坛:“那个......我、我路过!”她身后,醉梦泠举着渔网憋笑,觅两哥哥则红着脸想把醉梦熙拽走。
醉梦紫埋进纳兰京怀里,九条狐尾将两人团团裹住。铜炉里的香炭“啵”地炸开火星,将满室的暖意与笑闹,都酿成了比桂花酿更甜的蜜糖。
正当醉梦紫把脸埋在纳兰京怀中羞得耳尖发烫时,醉府前厅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炸裂声,混着二姐醉梦甜的惊叫。纳兰京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九条狐尾“唰”地竖起,却见醉梦红顶着焦黑的猫耳冲进来,爪子上还沾着面粉:“二姐……二姐烤的桂花糕炸了!厨房现在全是烟!”
醉梦紫噗嗤笑出声,狐尾卷住纳兰京的手腕往外拽:“快走!再不去帮忙,二姐要把醉府灶台掀了!”两人赶到厨房时,浓烟滚滚,醉梦甜正叉着腰跺脚,橙色裙摆沾满炭灰,手里的木铲还滴着黑糊糊的东西:“明明是按食谱来的!怎么就……”
“让让让让!”八妹醉梦熙扛着水桶撞开人群,狼耳被热气蒸得耷拉着,“莫不是有灶王爷作祟?我去请大姐画道符!”话音未落,三姐醉梦艾抱着白兔从人缝里钻出来,绿罗裙蹭上油迹:“别慌别慌,苏晚凝前日送来的西域酵母,或许能成!”
纳兰京被挤到角落,看着醉梦紫踮脚去够橱柜上的糖罐,紫云纱衣下纤细的腰肢随着动作轻晃。他刚要伸手帮忙,却见四姐醉梦青不知从哪冒出来,青色衣袖一卷,糖罐稳稳落在醉梦紫掌心。“小心些。”醉梦青蛇瞳微眯,扫了眼纳兰京,“别光顾着看,去添柴。”
灶膛里的火苗窜起时,醉梦紫正蹲在地上和醉梦泠分捡干果。九妹粉色裙摆扫过青砖,怀里抱着觅两哥哥新猎的野蜂蜜:“七姐,这个拌进面糊里肯定甜!”她身后跟着举着灯笼的觅如,素兰色衣摆沾着夜露,“我从洛君那讨来的芝麻,香得很!”
铜炉温榻的暖意早已被烟火气取代,醉府厨房内人影攒动。纳兰京往灶膛添了块干柴,余光瞥见醉梦紫被面粉沾白的鼻尖,突然想起她倚在温榻上的娇俏模样。此刻她正和醉梦红争抢搅拌棒,九条狐尾缠在案板边,时不时扫过他手背,惹得他唇角不自觉上扬。
“都让开!我来掌勺!”虎妞小葵举着铁锅杀进重围,橙色虎头帽歪在一边,吓得二宝躲在纳兰京身后直拽他衣摆。就在众人手忙脚乱时,后院突然传来惊呼:“桂花糕成了!成了!”醉梦兰抱着冒着香气的蒸笼冲进来,蓝色裙角带起一阵风,“南宫润教我的法子,果然有用!”
氤氲的甜香中,醉梦紫捧着刚出炉的桂花糕凑到纳兰京面前,眼尾的朱砂痣在火光下愈发艳丽:“尝尝?这次……应该没炸。”她睫毛轻颤,尾巴悄悄卷住他小指,“比你写的诗还甜。”
桂花糕的甜香裹着柴火气息漫出厨房时,醉合德背着竹制书箱从书院归来。老先生捋着花白胡须跨进院门,正撞见小加加踮脚往树上挂风干的艾草,素白裙摆扫过满地金黄的落叶。“父亲!”九妹醉梦泠举着沾满蜜糖的手冲过来,粉色纱裙上沾着细碎的坚果壳,“快来尝尝我们新做的糕点!”
醉合德笑着被簇拥进厅堂,目光扫过满堂狼藉却神采飞扬的女儿们,又落在立在醉梦紫身后的纳兰京——少年正悄悄用帕子替她擦去沾在耳后的面粉,玄色锦袍下摆不经意间扫过她的紫云纱裙。老先生咳嗽一声,故意板起脸:“纳兰公子近日学业荒废得很,不如明日来我书院,同何童他们一道习些课业?”
纳兰京微微躬身,耳尖却泛起薄红:“晚辈求之不得。”他话音未落,醉梦紫已悄悄拽住他衣角,九条狐尾在身后不安地晃动。角落里,五姐醉梦红突然“喵”地轻叫一声,红色裙摆下探出的猫爪正勾着冯广坪的裤脚,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夜色渐深,宾客陆续散去。醉梦紫倚在铜炉温榻边,看着纳兰京慢条斯理地收拾案头狼藉的糕点碎屑。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雕花屏风上,与她九尾交缠的轮廓叠在一处。“明日当真要去书院?”她晃着垂落榻边的脚丫,尾尖扫过他手背,“父亲的课业可严苛得很。”
纳兰京突然倾身,指尖挑起她一缕发丝:“若能换你每日在窗边等我下课……”他的声音低下去,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垂,“便是背十篇《诗经》又何妨?”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噗通”一声——醉梦熙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屋檐翻下来,白色劲装沾着草叶:“咳咳!那个……我路过!觅风说今晚月色好,适合练剑!”
醉梦紫又羞又急,抓起软垫要砸过去,却被纳兰京笑着拦住。铜炉里的香炭发出细碎爆裂声,将满室笑语烘得愈发温暖。她望着他眼底跳动的烛火,忽然觉得,比起江南烟雨中的湖光山色,这被琐碎日常填满的时光,才是心底最珍贵的圆满。
正当醉梦紫被八妹的冒失逗得娇笑时,后院突然传来“轰隆”巨响,惊飞了栖在梅树上的寒鸦。醉梦泠“呀”地一声扑到窗边,粉红色裙摆扫翻了案头的桂花酿,琥珀色酒液在青砖上蜿蜒成溪:“是二姐的新灶台!她说要改良西域烤炉……”
纳兰京眼疾手快扶住险些摔倒的醉梦紫,九条狐尾已如紫色流云般护住她周身。众人赶到后院时,只见二姐醉梦甜顶着满脸煤灰,橙色头巾歪在一边,正叉腰指挥燕子严往焦黑的灶台里塞竹筒:“这次定能成!波斯商人说,用中空竹筒导风……”
“小心!”三姐醉梦艾突然拽着苏晚凝往后跳,白兔发饰剧烈晃动。灶台里的竹筒“砰”地炸开,火星溅在醉梦红的红色裙摆上。五姐反应极快,猫瞳骤然竖起,利爪挥散火星,却不慎打翻了冯广坪捧着的糯米浆,白色浆液泼在觅媛的金色裙裾上。
“我的新衣!”觅媛跳着脚躲开,猴耳气得发红。徐怀瑾慌忙掏出香囊替她擦拭,花花公子的折扇不知何时变成了抹布。小加加蹲在角落,素白衣袖沾满泥巴,正认真地将掉落的桂花糕碎屑收集起来:“别浪费,晒干还能煮粥……”
醉梦紫躲在纳兰京怀里笑得直不起腰,紫云纱衣随着颤抖泛起涟漪。她抬头时,正撞见他眼底温柔的笑意,玄色锦袍上还沾着方才救她时蹭到的面粉。“明日带你去别处玩。”纳兰京低声道,指尖轻刮她发烫的耳垂,“省得醉府被你们姐妹拆了。”
夜色更深时,众人终于在满地狼藉中分出胜负——二姐的改良烤炉彻底报废,却意外烤出了外焦里嫩的桂花糯米糕。醉梦紫倚着重新添炭的铜炉温榻,咬着温热的糕点,九条狐尾惬意地舒展在软褥上。纳兰京替她拨开垂落的发丝,忽然从袖中取出个小匣子,里面是支镶着紫晶的狐形步摇:“就当是赔你弄脏的纱衣。”
铜炉的青烟袅袅升腾,将两人的身影晕染得朦胧。远处传来醉梦熙和觅风的练剑声,混着醉梦泠哼的江南小调。醉梦紫将步摇别进发间,尾尖轻轻缠住纳兰京的手腕,忽然觉得,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即便有再多意外,只要有他在身旁,便比任何仙法妙术都令人心动。
铜炉“噼啪”爆开一朵火星,将醉梦紫发间新簪的紫晶狐形步摇映得流光溢彩。她蜷在软褥上,九条狐尾缠着纳兰京递来的桂花酿琉璃盏,看他半跪在地往炉中添着银丝炭,玄色锦袍下摆扫过青砖,惊起几缕游移的青烟。
“明日若去城外,可记得带披风。”纳兰京忽然开口,指尖拂过她露在纱衣外的脚踝,“今早听市集的说书人讲,西北方似有寒潮过境。”话音未落,窗外骤然响起破风声,八妹醉梦熙倒挂在窗棂上,白色劲装猎猎作响,狼耳随着动作竖得笔直:“七姐!觅风在演武场摆了擂台,说是要和纳兰公子比箭术!”
醉梦紫险些打翻酒盏,狐尾条件反射般缠上纳兰京的手腕。却见他从容起身,替她掖好滑落的纱衣,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是切磋,我自当奉陪。”他转身取过墙上的宝雕弓,弓弦震颤间,醉梦紫瞥见他腰间新系的紫色穗子——正是用她裁衣剩下的边角料编的。
演武场上,寒风卷着细雪扬起众人衣角。大姐醉梦香倚在聂少凯肩头,明黄披风猎猎作响;三姐醉梦艾抱着白兔缩在苏晚凝怀里,绿罗裙沾满草屑;而醉梦泠正踮脚给觅两哥哥整理箭囊,粉红色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