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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10 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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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反倒是觅风先取了一支,熟稔地解下她旧剑穗上的死结:“你瞧,上次教你的‘同心结’又忘了?”他说话时呵出的白气混着晨雾,掠过她手背时,让腕上那道擦伤忽然痒了起来。

武馆的铜钲声远远传来,惊飞了檐下的麻雀。醉梦熙盯着他垂眸系穗的侧脸,见他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阴影,鼻梁高挺的轮廓被晨光镀上金边,忽然想起昨夜枕下那本《江湖路书》,内页夹着的干枯兰草旁,似乎还藏着行更小的字。“你昨晚翻墙做什么?”她故意把剑尖点在青石板上,惊起几粒露珠,“九妹说你在荷花池叹气,莫不是又被哪家姑娘缠住了?”

觅风系穗的手顿了顿,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从袖中取出个扁平木盒,打开来是块磨得光滑的暖玉狼哨:“前日去铁匠铺,见这玉料像你猎到的那匹白狼,便磨了哨子。”狼哨雕工粗糙,狼眼处还留着道凿痕,倒像是匆忙赶工的模样。他把狼哨塞进她掌心时,指腹擦过她掌纹,声音低得像怕被晨风吹散:“江湖路远,若遇着危险,吹哨子——我听得见。”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隔壁茶肆的伙计正卸下门板,蒸腾的水汽裹着茶香飘过来。醉梦熙攥着狼哨,暖玉的温度顺着掌心往上爬,竟比握了十年的“霜刃”剑柄还要熨帖。她想起昨夜在剑囊内侧看到的那只小狼画像,忽然觉得觅风袖口的兰草刺绣,此刻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就像他方才说“我听得见”时,那双映着朝阳的眼睛,把她心里那点想闯荡江湖的孤勇,全揉成了绕指的柔肠。

“谁要吹哨子。”她别过脸去装着整理剑穗,却偷偷把狼哨塞进衣襟,玉质狼头蹭着心口,跳得飞快。觅风低笑一声,伸手替她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耳垂时,她分明看见他袖口那株兰草刺绣的银线,不知何时勾了丝,倒像是朵被剑气劈开的花。远处武馆传来师兄们练拳的吆喝声,她忽然觉得这江南的清晨实在太软了些——软得让她想把“霜刃”收进新剑囊,跟他去市集买一笼刚出笼的桂花糕,而不是去练什么“流星逐月”。

两人往武馆走时,晨阳已漫过青瓦,将觅风肩头的兰草刺绣照得透亮。醉梦熙忽然停步,指着他袖角那道勾丝:“这兰草快散了,回去让六姐帮你补补——她绣的兰草能引来真蝴蝶。”觅风低头看时,她趁机抽出《江湖路书》里那片干枯兰草,用剑尖挑起凑到他鼻尖:“你瞧,跟你袖口的一模一样,是不是从后院偷摘的?”

他耳根发烫,伸手要夺,却被她仗着身法灵活躲开。晨光里,她素白箭袖翻飞,剑尖挑着的兰草碎屑簌簌掉落,像极了去年他在她发间别玉簪花时,惊落的半瓣海棠。“别闹,”觅风无奈叹气,忽然瞥见她腕上布条渗出的淡红血迹,“伤口又裂开了?”

醉梦熙下意识缩手,却被他扣住手腕。街边包子铺的蒸笼正冒白汽,氤氲的热气裹着肉香,将两人的影子融在青石板上。他解下布条时,指腹触到她皮肤的温度,比昨夜裹伤时更烫些。“早叫你别用新剑穗,”他从袖中摸出备用的金疮药,“玄铁狼牙磨伤口——”

“我喜欢!”她打断他,盯着他重新包扎的手指,见他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不像练武人该有的模样,偏生能把最烈的狼崽子驯得服服帖帖。远处传来七姐醉梦紫的笑声,她正跟豪门阔少纳兰京在绸缎庄挑料子,明黄裙摆扫过青石板,惊起一群啄食的麻雀。

“明日去灵隐寺还愿,”觅风替她系好布条,指尖在她掌心写了个“稳”字,“你母亲说你去年求的‘剑穗永不断’签,该去还了。”醉梦熙哼了声,却在摸到衣襟里的狼哨时,想起昨夜枕下那行小字——“狼女闯江湖,我守江南春”。原来他早知道,她的剑穗永远断不了,因着线的那头,总有人在江南替她牵着。

武馆的铜钲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晨练的吆喝。醉梦熙握紧“霜刃”,新剑穗上的狼牙蹭着她掌心的暖玉狼哨,发出细碎的轻响。她忽然转身,剑尖挑起觅风腰间的狼头玉佩:“今日若能打赢我,便让你在剑囊上再绣只狼——要跟你袖口兰草打架的那种。”

觅风低笑出声,月白锦袍在晨风中扬起,露出内衬绣着的半匹银狼。他伸手替她将剑穗系得更牢些,指腹擦过她腕间伤口时,恰好有片柳絮落在新缠的布条上。“好,”他望着她亮如晨星的眼睛,声音被晨光酿得温柔,“但输了的人,要替对方磨一年剑。”

巷口的垂杨又飘起了絮,落在两人发间。醉梦熙忽然觉得,这江南的晨光实在太暖了些——暖得让她想把“霜刃”收进绣着兰草与狼的剑囊,跟他去灵隐寺还愿,顺路买两串糖画,而不是去江湖上做什么独行侠。毕竟比起刀光剑影,此刻他袖口晃着的兰草,和掌心传来的温度,才是她最想握住的江湖。

两人踏入武馆时,晨练的师兄们正围着兵器架擦拭刀剑。醉梦熙将“霜刃”往兵器架上一靠,新剑穗的狼牙撞在铁枪上,发出清越的声响。觅风从袖中取出块鹿皮软布,蹲身替她擦拭被晨露打湿的靴底,月白锦袍下摆拖在青石板上,引得旁的学徒频频侧目。

“觅公子又来给八妹当书童?”大师兄扛着大刀走过,故意拖长了语调,“昨日见你在绸缎庄替她选剑穗料子,今日又来擦靴子——莫不是把私塾先生的活儿都忘了?”醉梦熙抄起旁边的流星锤作势要砸,却被觅风按住手腕。他站起身时,袖底兰草擦过她鼻尖,痒得她打了个喷嚏。

“先生让我来盯着她别把‘流云步’练成‘追魂步’。”觅风接过学徒递来的热茶,吹了吹浮沫才递给她,“方才在巷口见你步法又乱了,当心晚上罚扎马步。”醉梦熙撇嘴接过茶盏,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忽然想起三年前她初入武馆,也是这样被他盯着扎马步,那时他还穿着青布学生装,袖口没绣兰草,却总在她撑不住时偷偷往她靴底垫块软木。

兵器架旁的铜盆里养着睡莲,此刻刚绽开第一朵。醉梦熙盯着水面映出的两人倒影,见觅风正替她整理歪了的束腰,月白身影衬着她素白衣衫,像极了画舫屏风上绣的并蒂莲。“喂,”她忽然用肘尖撞他,“去年你说要教我刻印章,何时才动笔?我想刻个‘江湖侠女’的印,盖在路书上。”

觅风的手顿在她腰间,指腹隔着衣料触到她藏着的狼哨。他低头看她时,晨阳正从窗棂斜射进来,在他睫毛上凝成金粉,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水面的睡莲:“印章早刻好了,刻的是‘狼行江湖,兰守归途’。”话音未落,隔壁茶肆传来说书人拍醒木的声响,正讲到“侠女夜探恶霸府,白衣如练剑如霜”。

醉梦熙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温热的茶水晃出几滴,落在觅风替她新做的剑囊上。她想起昨夜《江湖路书》里那行小字,忽然觉得这武馆的晨光也软得像团棉絮——软得让她想把“霜刃”收进绣着兰草的剑囊,跟他去私塾看父亲批作业,顺路买两斤他爱吃的茴香豆,而不是去听什么侠女夜探的故事。

“今日练完剑,”觅风替她将茶盏放在石桌上,指尖在她手背轻轻画了个圈,“陪我去后山采些兰草?你母亲说要晒干了给你做枕芯。”他说话时,袖口那株勾丝的兰草恰好垂落,扫过她腕上的新伤。醉梦熙望着兵器架上寒光闪闪的刀剑,又看看他眼中映着的晨光,忽然发现,原来真正的江湖不是刀光剑影,而是有人在你练剑擦伤时,用带着兰草香的布条,将你的锐利悄悄揉成温柔。

后山的兰草沾着晨露,在石阶旁织成青碧的毯。醉梦熙提着竹篮跟在觅风身后,素白裙角扫过蕨类植物,惊起几只蓝翅膀的蝴蝶。他今日换了件青布直裰,袖口没了兰草刺绣,倒露出小臂上浅浅的疤——那是去年替她挡落石时留下的,此刻被斜射的阳光照得发白。

“当心脚下,”觅风忽然停步,伸手扶住她晃悠的竹篮,“前几日下雨,石阶滑。”他指尖触到篮沿的竹刺,立刻缩回手去解腰间的绢帕。醉梦熙看着他将帕子垫在篮沿,青布直裰的领口露出半截银链,链坠是枚狼头玉哨,跟她衣襟里藏的那枚竟是一对。

“你何时也戴这玩意儿了?”她故意用剑尖挑起他的玉哨,狼头雕刻比她的那枚更圆润些,显然被摩挲了许久。觅风耳尖泛红,转身去采崖边的幽兰,声音被山风揉碎:“去年你猎白狼时,我去山下药铺抓药,见着这料子……”话未说完,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崖边倾去。

“觅风!”醉梦熙惊呼着抛了竹篮,身形如狼般窜出,在他坠崖前扣住了他手腕。两人滚落在苔藓地上时,她听见自己衣襟里的狼哨“咔嗒”一声,跟他颈间的玉哨撞在一起。觅风撑着地面抬头看她,额角磕破了皮,血珠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她素白箭袖上,像朵突然绽开的红梅。

“笨死了!”她喘着气替他擦血,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觅风却笑了,伸手替她摘下头发里的蕨类孢子,青布直裰上沾着的苔藓气息混着兰草香,将两人裹在中间:“原来狼女也会怕。”

山风穿过松林,送来远处寺院的钟声。醉梦熙盯着他额角的伤口,忽然想起那日练剑擦伤,他也是这样替她包扎,指尖带着井水般的凉意。此刻他颈间的玉狼哨蹭着她的掌心,暖得像块被捂热的蜜蜡,而她腕上的布条早已被晨露浸得半湿,露出底下淡粉色的新伤。

“回去让六姐给你绣个护腕,”她别过脸去捡竹篮,却发现篮里的兰草全撒了,唯有几株被压在觅风身下,叶片还沾着他的血,“省得再笨手笨脚摔了——江湖侠女的恋人,不该这么不经摔。”

觅风低笑出声,撑着地面坐起来,青布直裰上的苔藓印子像极了她剑囊上那株歪扭的兰草。他伸手替她把散落的兰草重新放进竹篮,指腹擦过她腕间伤口时,恰好有滴松脂落在布条上,将蔷薇香封得更牢:“好,”他望着她被山风吹乱的发丝,声音比林间雾气更柔,“那便劳烦侠女,日后多护着些。”

松涛声里,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醉梦熙看着竹篮里沾血的兰草,又看看觅风额角的伤,忽然觉得这后山的晨光实在太稠了些——稠得让她想把“霜刃”插在青石上,跟他一起晒着太阳编兰草花环,而不是去想什么闯荡江湖。毕竟比起天涯孤旅,此刻他眼中映着的山林,和掌心里传来的温度,才是她最想守护的江湖。

下山时,觅风额角的伤被山风一吹,渗出的血珠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醉梦熙从袖中摸出半块干硬的桂花糕,掰下一角塞给他:“垫垫肚子,省得回去路上又喊饿。”他低头去接时,颈间的玉狼哨蹭到她手背,两人同时想起方才崖边的惊险,目光相撞时都红了耳根。

行至山脚下的茶摊,卖茶翁盯着觅风额角的伤直叹气:“年轻小情侣别总往崖边跑呀,上月就有对小夫妻在那摔了——”话未说完,醉梦熙已将碎银拍在桌上,拽着觅风往巷口走。青石板路上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她忽然想起三年前也是在这茶摊,觅风第一次替她付了茶水钱,那时他还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衫,袖口没绣兰草,却敢在她被地痞围住时,用一根扁担挡在她身前。

“明日去买些雄黄,”觅风忽然开口,指腹蹭着她腕上的布条,“后山蛇虫多,你练剑时洒些在周围。”他说话时,晨阳正越过屋脊,将他眼底的红血丝照得清晰——显然是昨夜为她赶制剑穗熬了夜。醉梦熙盯着他袖口新换的兰草刺绣,针脚比往日更密,想必是六姐醉梦兰的手艺,却在靠近腕骨处多绣了根狼毫,细得像道不小心落下的墨痕。

路过铁匠铺时,锻打的火星溅在两人衣摆上。醉梦熙看见铺子里新打的玄铁剑穗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忽然想起昨夜《江湖路书》里夹着的那张草图——图上画着柄嵌狼牙的软剑,剑鞘旁用小字注着:“狼女手劲大,需用玄铁剑柄防滑。”原来他连她握剑时虎口易出汗的小事都记得,就像她记得他喝茶总要加两勺糖,穿月白锦袍时最爱配墨玉腰带。

“觅风哥哥!八姐!”九妹醉梦泠抱着鱼篓从巷尾跑来,发间的珍珠坠子晃出细碎银光,“母亲让我来叫你们回去吃饭,大姐炖了糖醋鱼,说再不去就全喂墨雪了!”她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的波斯猫果然从她裙角钻出来,爪子上还挂着半片鱼鳞。

觅风蹲身替醉梦泠整理歪了的鱼篓绳,青布直裰的下摆扫过地面,惊起几只觅食的蚂蚁。醉梦熙看着他温和的侧影,忽然觉得这江南的市井实在太暖了些——暖得让她想把“霜刃”收进绣着兰草与狼的剑囊,跟他回家吃一顿母亲炖的糖醋鱼,听大姐数落她又把剑穗系成死结,而不是去江湖上喝什么烈酒、睡什么破庙。

“走了,”觅风站起身,顺手将她散在肩前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耳垂时,她听见他喉间轻轻笑了声,“再不走,你那柄‘霜刃’怕是要被墨雪当成挠痒痒的柱子了。”巷口的风裹着饭菜香吹来,将他袖口兰草刺绣的银线吹得发亮,而她腕上的布条不知何时沾上了片桂花,像极了他替她裹伤时,檐角漏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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